两人到学校时，校长刚要下班。


    见到两人开着火车赶过来，不禁感叹道：“你们年轻人办事效率是真高。”


    于建华下了车，给韩语堂和校长互相介绍了下。


    “我们想着早晚要送来了，不如早点送到，让学校的孩子尽快学到书上的知识。”


    于建华笑着说。


    校长笑的鱼尾纹都皱了起来，他找了几个校工把车上的四百本书卸下来。


    “你们和去趟校长办公室，我给你们写个收条。”


    两人连忙跟了过去，韩语堂见缝插针：“我们开的三味书店就在西单市场旁边那条街，您要买书不妨去看看，我们给您打九折。”


    校长笑了笑：“有空的，我们学校也要采买课外书和课外习题，到时候我去你们那看看。”


    双方聊了一会儿，这期间校工已经把书全都送到了图书馆。


    “林校长，您下班有事吗？要是没事咱们去吃个饭。”


    于建华拉住林校长的胳膊：“您就给我面子，我请客！”


    林校长犹豫了下说：“随便凑合一口，你们小年轻创业也不容易。”


    于建华笑着说：“那咱们就去附近的国营饭店。”


    韩语堂给货车司机结完账，三人就直奔附近的国营饭店。


    三人一人点了一道菜，于建华还点了白酒，三人边吃边聊。


    直到晚上七点多才散席，林校长喝得有点多，于建华雇了辆三轮车送他回学校宿舍。


    他出了学校才和等在门口的韩语堂回书店，于建军正坐在家政公司里逗乌龟。


    他隔着窗户看到他，立刻推门跑出来。


    “大哥，韩哥，你们吃饭了没？”


    于建华打了个酒嗝：“吃完了，随便找个地方凑合一晚，明天还有事要忙！”


    于建军小声说：“爷爷和奶奶南下了，今天中午我回家拿东西才知道。”


    “票是我买的，我知道。”


    于建华抹了把脸，一整天折腾得挺累，他摆摆手就去旁边的招待所开房间睡觉去了。


    于建军立刻追上他，跟他一起去招待所睡觉。


    次日早上，于建华就招呼陈兰草带好自己的户口本，和他去高中等林校长。


    他们到高中门口时，林校长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见面打个招呼后，林校长就招呼他们一起去公安机构办手续。


    “建华哥，这是要把我的户口转到城里吗？”


    陈兰草有些期待地问。


    于建华苦笑一声：“我没那么大的本事，只能办暂住证，让你暂时能留在四九城读书，即使这样的手续也非常麻烦，还得靠林校长帮忙。”


    他之所以迟迟没有给陈兰草办入学手续，就是因为太麻烦了，他没信心搞定。


    何况之前他还给槐树村的村支书打电话，求他帮忙向槐树明社申请办理正式转学手续，和陈兰草原籍农村中学的成绩单。


    村支书最近才把转学证明和成绩单邮给他。


    他们去的是于建华户籍所在地管辖的派出所，林校长和所长聊了一阵。


    双方进派出所，出示了陈兰草的成绩单和于建华的户口本，转学证明，以及个体工商营业执照。


    “这年头肯接受农村学生的学校可不多。”


    所长抬头瞟了陈兰草一眼，陈兰草害羞地低下头，不敢和人对视。


    林校长指着于建华说：“于同志给我们学校捐赠了四百册新书。”


    所长恍然，确定所有手续都没问题，才盯着于建华问：“这姑娘和你啥关系？”


    于建华平静道：“我早年在他们村插队，有年冬天房子塌了，我被房梁砸断了腿，是这姑娘的母亲和姐姐照顾了我好几个月。”


    “后来她家落难，我就把他们娘几个接到城里来照顾，这孩子太小我还是希望她多读几年书。”


    所长不由叹了口气：“行吧，小姑娘过来签个字。”


    陈兰草走到桌边，在暂住证明上签了字。


    “这个暂住证要一年办一次，明年这段时间还要办，这个证件你自己拿好，别弄丢了。”


    所长耐心地说道。


    陈兰草不住点头，忽闪着大眼睛接过暂住证连忙说：“谢谢。”


    所长不由笑了，于建华塞给所长一包中华，就招呼陈兰草和林校长一起离开。


    “林校长，这次麻烦您了，我明天把兰草送过去上学行吗？”


    出了派出所，于建华客气地问。


    林校长想了下说：“如果你们准备好教材，那明天就过来交学费上学。”


    “她除了学费还要交借读费，这是规定，学费八块，借读费五块。”


    于建华知道这已经很便宜了，如果去别的学校，恐怕手续更麻烦。


    他连忙说：“谢谢您，我明天就送她去上学。”


    等林校长走了之后，陈兰草一脸苦涩地说：“一个学期十三块，太贵了，我不想上了。”


    “我不上学和我妈在家政公司上班不行吗？”


    于建华严肃道：“不行，这次听我的。”


    “十三块一个学期已经相当便宜了，你最好能老实学，好歹考上个大学。”


    陈兰草见于建华态度这么坚定，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垂下头寻思着回去之后，和王喜娟商量一下，就不读书了。


    今年陈兰英如果能考上大学，就要去读书，王喜娟又要带她弟弟，还要干活。


    她不想什么都不敢，还去上这么贵的高中。


    两人沉默地回到家政公司，陈兰草就立刻跑去找王喜娟。


    奈何王喜娟要就出去干活了，陈兰英正在伏案学习。


    她不好打扰，默默地去洗衣服了。


    等她走了之后，于建华走到陈兰英旁边坐下。


    “暂住证没办下来吗？她怎么心事重重的？”


    陈兰英有些忧虑地问。


    于建华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陈兰英不由苦笑。


    “还是我们条件太差，让她总担心我们过不下去。”


    于建华平静道：“这年头对于你们这种条件来说，读大学相当于逆天改命，如果她找你商量，你千万要说服她读书。”


    陈兰英笑着点头：“你放心吧，有读书的机会，我们肯定会珍惜。”


    “我明天回远郊县高中那边报考，都报四九城的大学，就算考上大学我也能常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