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后，姜瑜想，他这次反应这么平静，大概是接受了她和周泽川见面的事。


    而另一间房里，霍西洲脸上的温和早已褪去。


    他拿出手机，迅速调出周泽川的资料。


    昨晚收到邮件后，他已反复看过几遍。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次日，姜瑜处理完工作上的事情，瞧着时间差不多，才开车去看了跟周泽川约定好的小馆。


    “鱼鱼，没想到你这么多年还记得。”


    周泽川来的比姜瑜早，在她刚落座时就开启了话题，“这家店的菜单跟我们大学时校门口那家差不多。”


    “就是那家。”


    姜瑜用热水给自己烫了碗筷，轻笑着开口，“这家店后面改革做私房菜，加上老板娘年纪变大，自然不能再像从前一样那么拼命。”


    周泽川这下是真的愣住。


    他迟了好几秒才重新出声，“你说的是真的？这里的老板娘，真的是当初我们学校门口那个？”


    姜瑜应声确认。


    “还记得当年我们常来这家店吃饭吗？”周泽川笑着回忆，“你总是点最辣的菜，然后被辣得直喝水。”


    “那你还不是每次都陪我吃。”姜瑜也笑了，“结果第二天一起长痘。”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轻松愉快。


    寒暄两句后，周泽川终于提起他准备跟姜瑜合作的项目上，“目前内部的很多资料我还没有看全，但开发那片的问题，是我不用看就能知道的。”


    “其实，我想过用另一种办法。”


    姜瑜把自己一开始设定好的想法告诉周泽川，眼睛开始变得越来越亮，“……大概的思路就是我说的这样，如果你这边也认同，我回去后可以发一份详细的资料给你。”


    周泽川指尖在桌上轻巧敲，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包厢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入。


    “您好，我这边帮你们点餐。”


    熟悉低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姜瑜下意识的抬头看向门边，才发现穿着白衬衫黑马甲制服的霍西洲正站在门口。


    “霍西洲？”


    霍西洲也是满脸惊讶的看着姜瑜，接着轻喊了声姜瑜，“姐姐。”


    “你在这里做什么？”


    话问出口姜瑜就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


    霍西洲穿着侍应生的衣服，刚刚出声的内容也是帮他们点菜，不用说就知道是做什么。


    “姐姐，这是我特意找的兼职。”


    霍西洲小心的觑着姜瑜神情，低声道，“我这份兼职不会影响去接你，也不会影响学业的。”


    姜瑜指腹在杯口摩挲，目光隐晦的往霍西洲身上飘了一下，却依旧没说话。


    “鱼鱼，人家大学兼职有什么问题？”


    周泽川倒是在旁边开了口，“你大学的时候可比他现在还要拼命，一天做三份兼职，每天都踩着点回宿舍。”


    “这些事在你身上都习以为常的，现在怎么放到人家身上，你就开始变得不舍得起来。”


    霍西洲神情在周泽川开口时有瞬间的发沉。


    “行了，点菜。”


    姜瑜不是为周泽川那番话，只是觉得有什么事可以等回去她再跟霍西洲说。


    然而落在霍西洲这边，就误会是周泽川帮忙说了话，所以姜瑜才不继续计较。


    他眸色沉了沉，心底那点黏湿的情绪更加扩散，恨不得现在就把姜瑜从这里带走，放到个只有他能看到的地方。


    “姐姐，你想吃什么。”


    霍西洲硬生生的压下那点情绪，温声对姜瑜说道，“我等会兼职结束，姐姐可以等我吗？我想跟你一起回去。”


    姜瑜应声答应，接着简单的报了几个菜，而后霍西洲从包厢里退出去，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门就这么大开着。


    想着他们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姜瑜索性就没有让人关门。


    “看来你这次养的，是头小狼崽子。”


    周泽川在旁边调侃着，“昨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是不是不方便？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之前乔栖可是跟我说，你……”


    “周泽川。”


    姜瑜就知道乔栖那张嘴是个没把门的，干脆威胁着眼前人，“这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喜欢别人把这些话当笑资。”


    闻言，周泽川敛了眸色，安静的在旁边坐了片刻，才接着开口，“我只是关心你，现在这个，看起来跟你以前那个不一样。”


    是不一样。


    霍西洲表面乖巧，实则步步为营。


    姜瑜心里清楚，这不过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


    “我知道，谢谢。”


    姜瑜给周泽川倒了茶，红唇轻勾，“不管你这次回国的目的是什么，项目上总归是帮了我一把，我于情于理都应该敬你一杯。”


    “下次记得请我喝酒。”


    周泽川跟她碰了下杯子，接着借着碰杯这个动作，跟姜瑜之间距离拉近了些，故意压低声音道理，“你就不能管管门外那人，别让他把我当成假想敌。”


    姜瑜闻言微顿，接着朝门口的方向看去，才发现霍西洲一直盯着他们这边。


    见她看过来，他别扭地别开脸。


    可等她视线一收，那道目光又黏了上来。


    几次之后，周泽川的视线变得更加意味深长，甚至隐隐带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味。


    这都是什么损友。


    姜瑜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交友不良，在终于受不住外面这道视线后干脆起身拉开椅子走出去。


    “姐姐，你怎么出来了？”


    霍西洲见她出来，眼神一亮。


    姜瑜没废话，伸手拉住他的领带，把人带到走廊转角。


    “兼职就好好做。”


    她松开手，抬眼看他，语气平静却带着压力。


    “总盯着我干什么？故意的？”


    霍西洲领带被她扯歪，衬衫扣子也崩开一颗，露出锁骨。


    他垂下眼，声音放软，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


    “我怕姐姐聊得开心，就自己先走了。”


    “我说了等你就会等。”姜瑜看着他。


    “我知道了，姐姐。”


    霍西洲乖巧点头，眼神却悄悄扫过包厢方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去工作吧。”姜瑜摆摆手，转身要走。


    “姐姐。”


    霍西洲忽然叫住她，声音很低，却足够清晰。


    “他看你的眼神，我不喜欢。”


    姜瑜脚步一顿，回头看他。


    霍西洲已经恢复那副温顺模样，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无心之言。


    “我去忙了，姐姐。”


    他转身离开，背影挺拔。


    姜瑜看着他的背影，眯了眯眼。


    这小子，倒是越来越会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