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啧,有好戏看咯……

作品:《成全他和青梅后,我却成了白月光

    明嫣移开视线,语气冷淡,“我早就不喝咖啡了。”


    霍寒山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眼底闪过一丝无措。


    为什么没用?


    是哪里出错了?


    理性分析出的步骤,在她身上统统失效。


    他像是面对一道没有标准答案的难题,所有的逻辑和推理都失去了作用。


    这种感觉让他恐慌。


    “明嫣,”他上前一步,挡住她的去路,语气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和生硬,“我们谈谈,五分钟就好。”


    “霍寒山,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无力感,“你这样……真的很没意思。”


    “我……”霍寒山张了张嘴,那些在脑海里演练过无数次的道歉和保证,此刻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最终只是干涩地说:“我知道我错了,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


    “弥补?”明嫣几乎要笑出来,眼眶却不受控制地发热,“你怎么弥补?霍寒山,你根本不知道你错在哪里!你甚至不知道什么是爱!”


    她的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刺中霍寒山。


    他脸色一白,下意识地反驳:“我知道!我……”


    他想说,他知道失去她有多痛苦,知道看不到她时心里空落落的,知道看到她和别人在一起时会烦躁得想毁掉一切……


    这些汹涌而陌生的情绪,几乎要将他吞噬,这难道不是爱吗?


    可是,这些话堵在喉咙口,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的情感认知是残缺的,他无法精准地描述和定义这种让他失控的感觉。


    看着他哑口无言的样子,明嫣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一个心生病了的人,她还能指望他什么?


    遇见他,真是她这辈子最糟糕的一件事。


    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汹涌的往事便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


    明嫣记得,那时她刚刚上大学,她为了赶宿舍的门禁抄近路,走了一条没有路灯的小巷。


    就是在那条漆黑的小巷里,她遇到了抢劫,对方抢了她的包还不算,竟对她生了歹意,用沾了乙醚的手帕捂着她的嘴就往巷子深处拖。


    她拼命挣扎,恐惧到了极点。


    就在她几乎绝望的时候,一个身影冲了过来。


    黑暗中,她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记得对方力气很大,动作狠厉。


    混乱中,歹徒掏出了刀子,寒光一闪,她听到一声闷哼,接着是刀子落地的声音和歹徒仓皇逃跑的脚步声。


    可那时药劲儿上来,她在一阵天旋地转中晕了过去。


    而等她醒来时,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出院后,她到处寻找那晚的救命恩人。


    可那个救她的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直到半年后,她在一次校际模拟法庭大赛上,看到了代表学校主力出战的霍寒山。


    他冷静、犀利、逻辑缜密,在法庭上光芒四射。


    比赛间隙,她偶然听到他队友开玩笑地说:“寒山,你胸口那道疤还挺酷,什么时候弄的?今年夏天好像没见你有啊?”


    霍寒山当时只是淡淡地回了句:“不小心划的。”


    时间、位置……都对上了!


    那一刻,明嫣的心跳几乎停止。


    她几乎可以肯定,霍寒山就是那个在冬夜小巷里救了她的人!


    从此,她的目光再也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她开始有意无意地出现在他可能出现的地方,图书馆、自习室、法学讲座……


    她偷看他,记录他的喜好,制造各种‘偶遇’。


    她鼓起勇气,当面向他表白,却被冷冷拒绝:“我不需要恋爱这种浪费时间的情感。”


    她不死心,依旧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帮他占座,给他带早餐,在他通宵准备案件时默默陪在门外……


    所有人都笑她傻,说她倒贴,说她热脸贴冷屁股。


    可她不在乎。


    因为她坚信,那个能在危急关头挺身而出救她的人,内心一定是温暖的,只是被一层冰冷的壳包裹住了。


    她要用自己的热情,去融化那层壳。


    ……


    回忆如同老电影般在脑海中闪过。


    那些年卑微而炽热的爱恋,那些被忽视的委屈,那些无数个等待的夜晚……


    最终都化为了冰凉和绝望。


    心口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让明嫣几乎站立不稳。


    霍寒山看着她眼中翻涌的痛苦和恍惚,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又想伸手去扶她:“明嫣……”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明嫣手臂的瞬间——


    “寒山!”


    一个娇嗲又带着急切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


    秦婉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把挽住霍寒山的胳膊,“寒山!我可找到你了!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啊……”


    她这几日在江南是吃尽了苦头,也是好不容易托人才打听到霍寒山会参加今天的法学会议,她这才跑来守株待兔。


    “你怎么来了?”看见来人,霍寒山忍不住皱眉。


    “我妈妈的情况突然不好,我又联系不上你……”


    霍寒山身体猛地一僵:“秦姨怎么了?”


    秦婉眼圈一红,带着哭腔:“医生说可能是出现了排斥反应,血压一直掉,我又联系不上你……”


    霍寒山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秦婉的妈妈当年为了救他被车撞成重伤,这些年一直躺在ICU里。


    情感冷漠症让他对多数情感迟钝,但对血缘亲情和既定责任,却有着近乎刻板的执着。


    这是他目前为数不多能清晰感知到的担忧和责任。


    他看了一眼明嫣,眼神挣扎而混乱。


    一边是可能危在旦夕的秦姨,一边是刚刚情绪明显不对的明嫣。


    理性告诉他,秦姨那边情况危急,他必须立刻去。


    可是……明嫣……


    秦婉见状,心中不安,面上却更加凄惶,用力拉着他:“寒山,快走吧!我妈等不了啊!明嫣都这么大个人了,能有什么事?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还需要你时时刻刻看着吗?”


    是啊,明嫣是成年人,有自理能力。


    而秦姨生命垂危,需要他。


    两相比较,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我……”他看向明嫣,喉结滚动,最终只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先回京都。”


    说完,他甚至不敢再看明嫣的表情,几乎是半被秦婉拖着,匆匆离开了。


    明嫣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心,像是在一瞬间被彻底冻僵了。


    连最后一丝因为回忆而产生的微弱动摇,也彻底消散。


    看,这就是霍寒山。


    在他的价值排序里,她永远是可以被轻易放弃和排在末位的选项。


    她还在期望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哽咽,转身,挺直脊背,朝着会场走去,拿起一杯香槟,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麻痹。


    她又拿起一杯。


    就在这时,一个侍应生端着托盘走过,不小心撞了她一下,托盘上的酒洒了一些在她裙子上。


    “对不起!对不起女士!”侍应生连忙道歉,手忙脚乱地递给她一张纸巾,又顺手从旁边拿过一杯新的香槟,“真是抱歉,这杯算我请您赔罪。”


    明嫣心情糟糕,也没多想,接过那杯酒,点了点头:“没事。”


    她没有注意到,不远处,许宴清正倚在柱子上,将刚才那一幕尽收眼底。


    他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眼神却带着一丝看好戏的兴味。


    他看见那个‘冒失’的侍应生离开后,悄悄对角落里的秦婉比了个‘OK’的手势……


    许宴清的唇角微勾,见明嫣毫无防备地将那杯被下了药的香槟,一饮而尽时,他这才慢慢地直起身,晃着酒杯朝着傅修沉所在的方向走去。


    “啧,有好戏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