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者”前线指挥所。


    气氛，在瞬间凝固。


    “警报！警报！检测到剧烈能量碰撞！”


    “坐标（XXX，XXX），能量峰值达到E级标准！”


    刺耳的警报声，和林辉那又惊又急的喊声，同时在指挥所内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集中到了主屏幕上。


    屏幕的画面，来自于一架盘旋在万米高空的“蜂眼-3”型高空侦察机。


    经过多重光学和算法放大，山谷中的景象，清晰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他们看到了那道撕裂夜空的蓝色光柱。


    看到了那头如同小山般的合金暴熊，硬生生扛下了那恐怖的一击。


    也看到了“饕餮”与暴熊之间，那场惊心动魄的追逐和攻防！


    “我的天……”


    徐晃看着屏幕，手里的那门重型电浆炮都忘了擦，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这……这就是E级生物的战斗？”


    屏幕上，那两头庞然大物每一次的碰撞，每一次的移动，都带来地动山摇般的破坏。


    参天大树在它们面前脆弱得像杂草，坚硬的岩石被轻易地撕碎。


    那种纯粹的、原始的、不讲道理的暴力美学，让看惯了机甲和高科技战争的他们，感到了深深的震撼。


    “饕餮……受伤了！”


    眼尖的柳燕，忽然低声说道。


    众人定睛看去，果然，画面中，饕餮的那条左臂，正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耷拉着，显然是断了。


    “它太大意了！”徐晃忍不住一拍大腿，急道，“那头熊瞎子一看就是力量型的，跟它硬碰硬，不是找死吗？应该拉开距离，用那个……那个光线，一直射它啊！”


    “它的能量不足了。”林辉飞快地敲击着键盘，调出一组数据，“你们看，这是饕餮的能量波动图。在发射完那道能量吐息后，它的能量水平瞬间下降了近一半。它现在没有能力，再来一发了。”


    “而且，”林辉的表情变得无比凝重，“那头合金暴熊……它的能量反应，非但没有因为受伤而减弱，反而在……持续增强！”


    屏幕上，代表着合金暴熊的那个红色光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亮，越来越刺眼。


    “天赋‘狂暴之力’！”秦雪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凝重，“它受伤越重，就会越愤怒，力量和速度也会随之暴增。这是一种以燃烧生命力为代价，换取短时间内强大战斗力的天赋。”


    “那还等什么？”徐晃急了，一把抓起旁边的电浆炮，“头儿！下命令吧！再晚就来不及了！饕餮要是死在那，我们的任务就全泡汤了！”


    他看向秦雪，眼中满是请战的渴望。


    指挥所里的其他人，也都看向了他们的指挥官。


    现在，是最佳的介入时机。


    只要他们的一艘“黑蛟”突击舰抵达战场上空，用主炮给那头发狂的暴熊来一下，就能轻易地扭转战局。


    他们可以救下“饕餮”，卖它一个天大的人情。


    甚至，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一次性获得两头E级异兽的珍贵样本。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秦雪的内心，也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


    理智告诉她，徐晃的提议，是目前最优的选择。


    但是……


    她的脑海里，却浮现出赵卫国那张认真的脸，和他说过的话。


    “在它没有主动表现出对人类城市的威胁之前，不要去打扰它的任何一次捕猎。”


    “让它吃，让它成长。我们只需要在远处，静静地当一个观众。”


    “我只是想让它习惯我们的存在。让它知道，我们对它没有恶意，只是……邻居。”


    邻居……


    秦雪的拳头，在身侧悄悄握紧。


    这真的是对的吗？眼睁睁看着一个具有如此巨大战略价值的“盟友”，陷入险境而无动于衷？


    万一……万一它真的死了呢？


    这个责任，谁来负？


    “接通赵卫国顾问的通讯。”秦雪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是！”


    通讯很快接通，赵卫国的脸出现在一旁的小屏幕上。


    他似乎正在一个模拟驾驶舱里进行复健训练，额头上还带着汗。


    “秦上尉？有什么情况？”


    “你自己看。”秦雪没有废话，直接将主屏幕的画面，共享了过去。


    赵卫国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


    “E级的合金暴熊？这家伙……它竟然找到了这种硬骨头！”


    “赵顾问，”秦雪的声音冷静得像冰，“现在目标‘饕餮’左臂骨折，能量不足。合金暴熊进入‘狂暴’状态，战斗力正在飙升。我判断，如果再不介入，‘饕餮’在十分钟内，落败的几率超过80%，死亡率超过50%。”


    “现在，我需要你的‘建议’。”她特意在“建议”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屏幕那头的赵卫国，死死地盯着画面中那两头正在对峙的巨兽。


    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他看到“饕餮”那条断裂的手臂，看到它疲惫的喘息。


    他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妈的，这家伙，怎么就这么喜欢玩心跳……”他低声骂了一句。


    指挥所里，徐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来回踱步。


    “还建议个屁啊！再建议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在等待，等待那个所谓的“顾问”，做出最终的决定。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


    山谷中，那头合金暴熊的咆哮声，仿佛穿透了屏幕，在每个人的耳边回响。


    它身上的暗红色光芒越来越盛，庞大的身躯再次动了！


    它没有再像之前那样鲁莽地冲锋，而是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着受伤的顾辰逼近。


    它在积蓄力量，准备发出最致命的一击！


    “赵卫国！”秦雪的声音，忍不住提高了几分。


    屏幕那头，赵卫国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中已经没有了犹豫和焦急，只剩下一片决然。


    “不介入。”


    他缓缓地，但却无比清晰地说出了三个字。


    “什么？！”徐晃第一个叫了起来，“你疯了？！”


    指挥所里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疯子般的眼神，看着屏幕里的赵卫国。


    “赵顾问，你确定吗？”秦雪的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个川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楚。”赵卫国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坚定。


    “秦上尉，你还记得李将军给我们的任务吗？是‘观察’！是搞清楚它的极限在哪里！”


    “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我们必须知道，在绝境之下，它到底还隐藏着什么底牌！它的进化，到底有没有上限！”


    “如果我们现在出手救了它，我们得到的，只是它暂时的感激。但我们失去的，却是了解它真正潜力的，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是一场赌博！”赵卫国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我赌它没那么容易死！我赌它……还能给我们带来更大的惊喜！”


    秦雪死死地盯着赵卫国，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他到底是真的有信心，还是只是一个疯子。


    最终，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所有单位……”


    她的声音，在安静的指挥所里响起，带着一丝颤抖，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保持静默，继续观察。”


    “重复一遍，只看不做！”


    “这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