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高考|命运

作品:《与狂风相拥

    在东兆的游玩的几天,九人并没有忘记学业,把劳逸结合发挥到了极致。


    待七天之旅结束,回到淮阜,他们便开始专心学习,等待最后一年高中,备战高考。


    高一高二他们还能勉强抽出时间出去玩,但一到高三,整个年级的氛围都紧张起来,就连最有活力的德西和林筱都被打败,每天十一点学完,回到宿舍倒头就睡,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饶是数学困难的黎酥云,也不得不努力爬起来,在班级一天一小考,三天一大考的情况下成功将她稀里糊涂的数学拯救了回来。


    高三一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其中也不乏会让有些学生陷入自我迷惘的时候。


    在接连两次摸底考不理想的打击下,原晚菁每天在教室学习到十一点回宿舍,还会再加时两个钟,直到凌晨一点才轻手轻脚地上床。


    黎酥云四人见她这个样子,没少从中开解。


    所幸这样的状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原晚菁秉承着事不过三的原则,重拾信心,从年级第十一名一路高歌猛进,花了一个学期,成为了稳坐年级第一的常胜将军。


    从东兆回来之后,耶松次旦深知现在的情形不允许自己生出别的念想,成为她前进路上的绊脚石,于是收敛了心绪,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那次谈论过第一志愿的话题,毫无意外成为了九人的指路灯,在少年心底埋下了一颗关于未来的种子。


    高三之重要,就连寒假都只放了十一天。


    短短的假期,许多家离淮阜远的学生都选择留在淮阜过年,等到假期一过,便再次埋头苦学。


    耶松次旦四人还是窝在租房里,女生们家近,身为高考生,这个春节她们简直都能在家里横着走了。


    看着群里她们发来的照片,德西在窗户上贴好福字,笑道:“她们那可真热闹,到处吃席呢。”


    亭增贡布不理解道:“我们就在这里住几天,贴这个有啥用?”


    “全国都过春节呢,虽然不是我们藏族年,但也能蹭蹭喜气。”去丹邦顿道:“图个吉利。”


    耶松次旦坐在沙发上,嘴角的弧度就没下来过。


    去丹邦顿都不用偷窥,就知道他在和谁聊天。


    他翻了个白眼,默默拎着菜进了厨房。


    德西:“哟,大厨,小的来帮您!”


    耶松次旦还没乐多久,就收到了自己哥哥的消息。


    拥青南卡【耶松,寒假不回家的话,暑假回来吧?】


    耶松【回,寒假时间短,高考完后假期长。】


    拥青南卡【有想好考哪个大学吗?】


    耶松【云京,云京A大。】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


    拥青南卡【A大很好,就是太远了,不如回西藏吧?咱们西藏大学也是重点大学。】


    拥青南卡【等年一过,我也会回西藏。】


    耶松次旦指尖一顿,心底莫名有些不安。


    耶松【出什么事了吗,哥。】


    这条消息发出去后,拥青南卡便一直都没有回复。


    等到晚上十点,耶松次旦准备休息了,才收到他的消息。


    拥青南卡【舅舅出狱了。】


    耶松次旦猛然一怔。


    深沉的夜幕,人们在春的祝福中入睡,唯有那栋坐落在不起眼的小巷里,已经有些年岁的楼房中,少年握着手机久久不言,辗转难眠。


    今年,淮阜的冬天格外的长。


    ……


    六月,全国瞩目的高考如期而至,数万的莘莘学子早已整装待发,静候这一场无声的战争。


    学校大门外,人潮拥挤而不杂,车马游龙而不响。


    满城的喧嚣在这一天被尽吞腹中。


    学生们分秒必争,等两天的考试结束,最后一道铃声打响,他们走出教室才恍然意识到。


    自己的高中时代,结束了。


    “酥云!”


    原晚菁一个箭步上前,揽住黎酥云的脖子,“你考的怎么样?”


    “我感觉还行。”黎酥云问她:“你呢?”


    原晚菁双眼发亮,“我有种预感。”


    “稳了?”


    “稳了!”


    “太好了,终于考完了。”易甜道:“等我回家躺平几天,我们就出发!毕业旅行!”


    楚非乐笑着说:“正好这几天看看去哪里。”


    虽然她们一早就约定好了毕业旅行,但去哪个城市还没确定呢。


    身后,去丹邦顿的声音传来:“青春没有售价,硬座直达拉萨。”


    易甜“诶”了声,“西藏可以啊,我们七月可以去西藏玩。”


    德西:“好啊,来西藏,我和耶松做东,带你们玩好吧。”


    “真的假的?”易甜道:“你可别把我们往阴沟里带。”


    “不可能,我方向感可准了。”


    楚非乐挽着黎酥云的手,试探的问:“酥云,你想去西藏吗?”


    想起高一时耶松次旦说的话,黎酥云点了点头,“想,怎么了,你不想?”


    “没有,我也想,但我们一起去旅行,肯定得选择一个每个人都想去的城市,所以我来收集意见了嘿嘿。”


    “那个……”林筱默默举起手,“其实比起西藏,我更想去阿坝……”


    德西很快接道:“也可以啊,亭增贡布和去丹邦顿他俩就是阿坝的。”


    “你们在哪都有人脉。”林筱笑着说完后,向朋友们投去询问的目光。


    易甜还想再坚持一下的,但见到她“祈求”的眼神,还是心软了,“去去去,想去的话就去呗,阿坝离我们也近一点。”


    黎酥云:“行,听说甘孜阿坝那边景区也挺多的,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去西藏。”


    原晚菁:“同上。”


    楚非乐眨了眨眼,“我都行,只要和你们一起,在哪玩不是玩。”


    原晚菁:“我敢说,高考结束的这三个月绝对是我们最幸福的日子了。”


    “包的。”德西道。


    女生们开心地讨论着,先一步走出校门。


    一直落在队伍最后面的耶松次旦抬了抬脚,想追上去。


    可看见门外的人山人海,他犹豫了,停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眼中。


    ^^


    第二天晚上,黎酥云五人被德西临时叫去唱K。


    想着刚考完放松一下,她们没有多想,结果去了之后才发现,包厢里不止他们,还有其他班的人,就跟个小型的毕业晚会似的。


    黎酥云坐下没多久,身前覆盖下一道阴影。


    她抬眸,是安睿。


    包厢的光线昏暗,她看不太清安睿的神色。


    “黎酥云,可以跟你合张照吗?”


    愣了下,黎酥云挪动座位,空出身边的位置,“可以。”


    角落里,耶松次旦静静看着这一幕。


    唯一的知情人去丹邦顿叼着根烟过来。


    “耶松,都毕业了,你怎么还扭扭捏捏的,一次两次都被别人抢先。”他调笑地说:“你再这样我要看不起你了。”


    耶松次旦扯了扯唇,没有说话。


    还以为他在苦恼对策,去丹邦顿道:“下个月她们不是要去阿坝毕业旅行么,趁这个机会,表白啊。”


    表白?


    少年眼眸中闪过了一丝什么,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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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觉得,我要是表白的话,成功的几率大吗?”


    “这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黎酥云。”去丹邦顿:“但你要是连这一步都迈不出去的话,可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了。”


    “诶。”他话头一转,“要不我去帮你旁敲侧击一下,看看能不能套出点消息?”


    耶松次旦笑着摇摇头,神情淡淡的,“算了。”


    他收回视线,敛眸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不管答案是什么,都别喜欢我。”


    他呢喃的声音很小,去丹邦顿没听清。


    至少,现在先不要喜欢他。


    况且人的一生这么长,她或许会遇到更好的人……


    耶松次旦自嘲地笑了笑,手机屏幕中,那头的人发来照片。


    一张入目满是猩红的照片。


    他只看了一眼,把手机收回兜里,仰头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大屏上的歌曲切到下一首,德西拉着去丹邦顿一起唱。


    黎酥云看了眼歌曲名,和朋友们交换了一个眼神。


    耳边,男生的声音从话筒传出。


    又是老朋友,歌曲《飞》。


    这首歌真的可以说是贯穿了他们三班所有学生的高中时期了。


    此时,包厢的门再次被推开。


    看清走进来的人,林筱顿了下。


    “卧槽!”德西立马滚过来,“达吉不是我叫的!”


    亭增贡布叹了口气,“是安睿叫的,他们认识。”


    “干什么,来就来呗,这有什么的。”林筱无所谓地笑笑。


    丹巴达吉没有注意到他们,牵着身后的女生,向安睿介绍,“我把我女朋友也带来了,不介意吧?”


    安睿:“不会,人多热闹。”


    歌曲的声音很大,林筱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却一眼就看到了丹巴达吉和一位女生紧握的手。


    “……”


    “咦?命运?这首歌是谁点的啊?”有人问道。


    “我。”


    林筱上前,面无表情地接过麦克风。


    黎酥云和易甜诧异地看了对方一眼。


    命运?这首歌不是……


    楚非乐担忧道:“筱筱,不想唱的话,就切了?”


    “不切,不用切。”她笑说。


    度过歌曲前奏,林筱举起麦克风,缓缓开口。


    直到听见她的歌声,丹巴达吉才发现坐在另一头的她。


    他眨了眨眼,有些怔然地盯着唱歌的女孩,瞳底一抹惊艳转瞬即逝。


    她什么时候……唱歌唱的这么好听了?


    包厢里,大家小小的惊叹声响起。


    只有围坐在林筱身边的四个女孩,担忧地看着她。


    从认识到现在,林筱一直都是个五音不全的人,可哪怕唱出来不好听,她也依旧会大大方方地唱,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而现在,她将这一首《命运》唱的连她们都不可否认的好听,也不知道背后花费了多少时间和精力去练习。


    霓虹灯光斑驳在她脸庞,黎酥云轻叹了声。


    筱筱……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丹巴达吉好像就是阿坝的。


    “最初的一心一意深信不疑


    不能没有你


    最后的情非得已身不由己


    当物换星移今夕是何夕


    我属于你的注定


    不属于我的命运


    不要命不要清醒


    还有梦能紧紧抱着你


    爱写出我的诗经


    算不出我的命运……”


    唱着唱着,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林筱面上带着笑容,视线却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