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老屁，你这是吃的哪顿啊？”


    “找..饭啊”


    郑老屁一边往嘴里塞着烙饼，一边赶着车含糊不清的说道。


    大善人看的这个稀奇劲儿，“合着你一斤烙饼几口就进肚了，那你中午还吃不吃啊？”


    “一两也不能少啊！”


    “哈哈哈”，大善人哈哈一笑道，“上前门”


    咱说大善人今天咋这么有心情坐上马车了。


    因为大善人算了算日子，离过年没多少日子。


    张六子那边年前肯定是动不了兵，得年关过后才会入关讨冯。


    再加上二奶奶也得回北平过年，他就得提前准备，买点年货唔的。


    一方面给自己放个假好好歇歇，另一方面也得视察下民情。


    有句话说的好吗，从民众中来，到民众中去。


    于是大善人简单画了个妆，带着黄立和郑老屁，赶了两辆车上街采买年货。


    临近年关，前门大街热闹起来。


    别看直隶那地方人脑袋打成狗脑袋，平津是一点没受影响。


    要不人都说，托生条狗都得生在北京城呢。


    当然这得归功于大善人。


    逛到中午


    街面上是人山人海，各个商铺人来人往生意爆满。


    人虽然多，但是非常有秩序，街道两边还有维和部队的士兵在站岗。


    大善人看着街面上的人流心中甚微。


    他的马车也迈不开大步，溜溜达达在街上走着，就听见前边一个耍竹板的唱道。


    “哎！我大傻杨耍骨板，进街来，铺户这个买卖两边排。“


    “近年关，是真热闹，家家户户都得等着年来到。”


    “街面上，人真多，也有老来也有少。”


    “爱吃肉，您往左边瞧，天福号的肘子是真地道！”


    天福号的小伙计一看念到他这了，扔出两枚铜板来，“接着嘿！”


    “我谢谢您了。”，大傻杨弯腰捡起地上的铜板。


    这扔钱也有讲究，不能搁人手里必须扔地上，这是对唱数来宝的尊重。


    你别看人家是耍骨头的，同样有自己的尊严，唱喜歌换钱是我的能耐。


    手心朝上那是要饭的！


    千万别把唱数来宝和要饭的弄混喽。


    大傻杨接着往前走，溜达到站岗士兵的前边，词也变了、


    “要说这，北平城，多亏出来个白司令。”


    “城外边，是炮连天，闹军阀，乱打仗，姓李的玩完姓冯的上，直隶的百姓是根本没法儿活！”


    “白司令，可不一样，手下的兵是专门护着老百姓。”


    大善人在他后边听得高兴喊了一声，“爷们儿！回头！”


    “接着！”


    大善人甩手扔出一块银元来。


    “哎呦！这位爷，把大洋赏，我大傻杨祝您明天好，明天妙，金银财宝齐来到。”


    “哈哈哈”


    郑老屁羡慕道，“大少爷，这可是一块大洋啊！能买半袋白面呢！”


    “钱是什么？钱是王八蛋！”


    “快到饭口了，烤鸭吃过么？”，白敬业笑着问道。


    “没有，光在门口看过。”


    “得嘞，少爷今天带你尝尝鲜儿，看你能吃进去多少，全聚德！”


    “走着！”


    中午不光大善人得吃饭，街上站岗的士兵也得换班吃饭。


    焦顺换了岗背着枪，跟着队伍往临时军营走去。


    昔日拉车的小顺子如今也变了样。


    精神头十足，活的有人样！


    这年头能活成个人就十分的不易。


    他一边走，一边目光撒在周围的街上。


    心里面美！


    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一个车夫的身上，心里咯噔一声。


    车夫能看出来是个大高个，衣衫褴褛蜷缩在车里，胡子拉碴都没人形了。


    小顺子很想上去跟他聊两句，但有着队列纪律约束，他也只能压住心里的躁动。


    回到军营他最快的速度扒拉完碗里的饭，就跟排长去请假。


    小顺子在部队的表现不错，而且是第一回请假。


    排长也没为难他，批了两个时辰的假。


    他一路小跑到了之前的地方。


    “祥子！”


    车夫正是他唯一的好友，祥子。


    祥子抬起头，露出那双浑浊的眼睛。


    “小...小顺子！”


    他看到是昔日的好友，眼里终于有了一点光亮。


    “你...你怎么回来了？”


    “我们部队进城执行任务，祥子，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甭提了”，祥子低下了头。


    “走！我请你吃点东西去。”


    小顺子拉着祥子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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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小摊前，给祥子要了四个烧饼夹爆羊肉，还有一碗小豆粥。


    祥子是饿急了，一点没浪费全进了肚，撑得只打嗝。


    “祥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祥子的眼睛黯淡下来，“妈的！好不容易攒了点钱，都让侦缉队给抢了！”


    “两天没吃了，虎妞逼着我跟她成亲，实在是没地方去了。”


    “你跟虎妞？啥时候的事？”


    “就在你当兵后不久”


    小顺子点了点头，“那你打算怎么办？还真跟虎妞成亲去？”


    “我也不知道”，祥子窝窝囊囊的说了一句，“她说我跑到天边也把我逮回去。”


    小顺子想了想轻声道，“祥子，你跟我当兵去吧，你这么好的身板不当兵白瞎了。”


    “你踏实肯干，在部队里一定能干起来。”


    祥子眨眨眼睛，摇了摇头，“不成，当兵太危险还是拉车好，我靠着手脚吃饭，还就不信能饿死我。”


    小顺子是左劝右劝，始终没劝动这头拉车的牛。


    最后小顺子摇头一笑调侃道，“成，那你等着给刘四爷当上门女婿吧！”


    祥子想反驳，但始终找不出语言来。


    小顺子摸了摸兜里，掏出一块三角钱塞到祥子的手里。


    “我出来的急没带钱，这些你留着用，事情总有过去的时候。”


    “我不能要你的钱，这是你拿命换来的。”


    “你拿着！都是穷哥们，穷不帮穷谁还能帮咱们！”


    小顺子硬塞到他手里，“我就请了一会儿的假，先回去了，你...你好好活吧。”


    说完他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祥子看着手里的钱半晌无言。


    他是踏实肯干，但在这个狗艹的年代，不懂得反抗只有一个下场，就是被人连皮带骨的嚼碎！


    某种意义上来说，祥子的结局也是咎由自取。


    “嗝！”


    郑老屁不停的打嗝，满足的笑了笑，“少爷，这烤鸭真香！”


    “哈哈”，大善人笑道，“好吃吧，走，上前边茶馆喝口茶去。”


    大善人走了两步，却发现郑老屁没动地方。


    “怎么了？”


    郑老屁喘着粗气，面目狰狞的指着前方茶馆门口两个穿长衫的男人。


    “那两个就是抢俺们村的匪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