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


    后山。


    曾经的乱葬岗，如今的“归真劳改营”，一片热火朝天。


    “都给老子让开！”


    一个独眼魔修扛着满满一桶棕黄色神材，撞开挡路的同伴，满脸狂热。


    “今天这‘金牌掏粪工’的称号，必须是我的！”


    “放屁！”


    另一个断臂魔修用仅剩的胳膊护住自己的劳动成果，脖子涨得通红。


    “就你那桶？气味寡淡，道韵稀薄，也好意思出来现眼？”


    “我这桶，经过七七四十九个时辰的精心发酵，闻一口，提神醒脑；闻两口，魔元通畅！这才是真正的大道之基！”


    “你懂个屁！醇厚！醇厚才是王道！要那种沉淀了岁月的厚重感！”


    曾经凶神恶煞的魔修，如今为了争夺一个荣誉称号，差点又打起来。


    不过他们不敢动手。


    因为总工头有规定。


    谁敢在劳动基地内斗，就罚谁三天不准接触“神材”。


    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


    劳改营最深处，一座由茅厕板临时搭建的工棚里。


    牛爱粪，也就是曾经的血屠老人，正戴着一副水晶磨成的镜片，专注地审阅着一份报告。


    他身前，一个青云宗弟子站得笔直，神情恭敬中带着一丝狂热。


    此人正是“归真学社”的社长，陈默。


    牛爱粪放下手中的竹简，发出满足的叹息。


    “不错。”


    “陈社长，你这篇《论灵鸡粪便中阴阳道韵的初步探究》，很有深度。”


    陈默激动得脸都红了。


    “全靠总工头的指点！”


    牛爱粪摆了摆手，姿态高深莫测。


    “我算什么指点。”


    “我只是一个追随前辈脚步的求道者罢了。”


    他从身旁抽出一卷更厚的兽皮卷轴，递了过去。


    “这是我最近的一点心得，你也看看。”


    陈默恭敬地接过，展开一看。


    只见兽皮卷轴的开头，用古朴的魔道文字写着一行大字。


    《从茅厕结构看天地循环与大道归真之理》


    陈默只看了个标题，就感觉浑身一震，一股醍醐灌顶的感觉直冲天灵盖。


    高！


    实在是高！


    “总工头大才！”


    “我……我自愧不如！”


    牛爱粪捻了捻自己花白的胡须，眼神深邃地望向杂役院的方向。


    “我们所见，不过是前辈大道之海的一滴水珠。”


    “好好干，陈社d长。”


    “我们的研究，才刚刚开始。”


    ——


    杂役院，小菜园里。


    吕铭看着系统面板上那个刺眼的数字，心里总算有了点底。


    【扮演点数：137850】


    前所未有的富裕。


    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只要不作死，这些点数足够他应对好几次致命危机了。


    他满意地点点头，准备去给那几只越来越神俊的“凤凰鸡”喂点菜叶。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系统自带的宗门地图。


    地图上，代表着青云宗各个区域的光点清晰可见。


    宗主大殿是祥和的金色。


    藏经阁是厚重的紫色。


    大部分区域都是代表中立的白色或友善的绿色。


    唯独一个地方。


    丹堂。


    那里的光点，呈现出一种让人极不舒服的幽深绿色，如同沼泽里的毒气。


    最关键的是，这个光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变黑。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


    青云宗，丹堂。


    大殿内丹火熊熊，药香弥漫。


    丹堂长老王德财，王德发的亲弟弟，正一脸贪婪地看着手中一份密报。


    密报上，详细记录了玄魔宗是如何兵临城下，又是如何被一个“护山大粪阵”给集体“渡化”的离谱事迹。


    “哈哈哈哈！”


    王德财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渡化？”


    “好一个渡化！”


    “能将数万魔修，连元婴后期的血屠老人都给扭转心智，这是何等伟力！”


    一个心腹弟子在旁边小心翼翼地开口。


    “长老，此事太过诡异，我们还是不要……”


    “住口！”


    王德财眼神一厉，吓得那弟子一哆嗦。


    “你懂什么！”


    “这哪里是神菜！”


    “这分明是创世之基！是通往仙道之上的钥匙！”


    “只要得到它，别说元婴，就算是化神、合道，又有何难！”


    他猛地站起身，在大殿里来回踱步。


    “硬闯肯定不行，连玄魔宗都栽了，我丹堂这点人手不够看。”


    “那个前辈高深莫测，宗主又把他当祖宗一样供着。”


    “不能动人，不能动菜……”


    王德财的脚步突然停下，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那就动土！”


    “釜底抽薪！”


    他转过身，看向大殿阴影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柳絮。”


    一道纤细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


    那是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少女，面容清纯，眼神怯生生的，穿着普通的丹堂弟子服饰，人畜无害。


    “弟子在。”


    声音也如蚊蚋，细弱不堪。


    王德财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宗门里最好的毒师，果然还是你。”


    “我要你，去炼制一种毒。”


    柳絮低着头。


    “请长老吩咐。”


    王德财的声音充满了怨毒。


    “此毒，要无色无味，不伤人，不伤兽，甚至不伤植物本身。”


    “它只针对一样东西。”


    “土地的灵性！”


    “我要你毁了那个菜园的根基！让那些神物，一夜之间，全部退化成凡品！”


    “我要让那个所谓的‘前辈’，神话破灭！”


    柳絮的头埋得更低了。


    “弟子明白。”


    “此毒名为‘灵枯之水’，三日可成。”


    王德财点点头，又从怀里拿出一张画像。


    “光有毒还不够，你得想办法把毒洒进去。”


    “这是杂役院的石大力，出了名的憨货，也是唯一能自由进出那禁地的人。”


    “你的任务，就是接近他，利用他。”


    “事成之后，你就是丹堂的首席长老！”


    柳絮接过画像，看了一眼那个憨厚的面容。


    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微笑。


    “弟子，领命。”


    ——


    三天后。


    归真劳改营。


    石大力正叉着腰，一脸得意地巡视着自己的“地盘”。


    看着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魔修，如今都成了勤勤恳懇的劳动模范，他心中就充满了自豪感。


    这一切，都是前辈的神威啊！


    而我石大力，是前辈最信任的人！


    “大力师兄！”


    一声娇滴滴的呼唤从身后传来。


    石大力回头一看，眼睛顿时亮了。


    只见一个长相清纯可爱的女弟子，正端着一碗冰镇酸梅汤，小跑着过来。


    正是伪装成新入门弟子的柳絮。


    “柳师妹，你怎么来了？”


    石大力感觉自己的脸有点发烫。


    柳絮将酸梅汤递了过去，大眼睛里全是崇拜的小星星。


    “我……我听说大力师兄在这里管理数万魔修，威风凛凛，就……就想来看看。”


    “师兄辛苦了，喝口水解解暑吧。”


    石大力接过碗，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感觉浑身的燥热都消散了。


    心里更是美滋滋的。


    “咳，不辛苦不辛苦。”


    “这都是为前辈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