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能在这个城市里溜达的机会并不多,之前母亲病重,父亲又在医院加班。


    他作为家里的独子,能做的就是好好学习,早点回家。


    后来实习了,这种情况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每天除了值班就是值班。


    那个散发着霉味的出租屋,与其说是林默的家,不如说是中转站。


    “搞么斯啊!不会开车就把车甩破,开摸比开!”


    出租车司机的怒吼声将林默从回忆中拉回来,林默侧头看向窗外。


    密集的车辆如同一只只甲壳虫一样缓慢有序的通行,时不时有一些不那么听话的昆虫在队伍里肆意穿行。


    李妤倒是不在乎这些,她好像变魔法一样从包里摸出各种各样的化妆品往脸上扑着,看的林默一阵无语。


    化妆的步骤与手术的步骤相比,好像前者更难啊。


    “滴滴……..滴滴滴!”


    司机师傅手里的喇叭都被按出啪啪声了,听说很多车的方向盘里都会有个安全气囊,稍微有点碰撞就会弹出来。


    司机师傅手里的这个方向盘好像没有这个担忧。


    “师傅找个地方停吧,我们就在这边下。”


    李妤终于将自己收拾好了,虽然看着手机的自己好像还有些地方不够完美,但是姐天生丽质。


    “市中心确实太堵了,这边离钟楼街不远,我们就直接走过去吧~”


    不知道为什么,李妤说话时会有个尾音。


    林默突然有了恶趣味,他学着李妤的声音。


    “好啊~那我们就去钟楼街~”


    “要死啊!”


    两人从车上下来,一路打打闹闹,尝尝东家,尝尝西家。


    钟楼街作为本市市中心,具有商业,旅游,消费等综合作用,所以,很多年轻人到这个地方来,能体会到全国各地一模一样的小吃。


    “慢点吃,都掉衣服上了!”


    李妤拿出纸巾仔细的将林默胸前的油渍粘掉,林默一动不敢动,只觉得一股香香的味道直冲脑门。


    整整一个下午,李妤带着林默吃了碳烤鱿鱼,烤脑花,狼牙土豆。玩了套圈,电动,还去逛了古玩街。


    夜色渐渐降临,林默完全没有意识到时间早就过了六点,李妤嘛,不一定。


    不知不觉,走到医院附近的街道,林默跟在李妤身后。


    李妤手里的冰淇淋开始融化,奶油顺着蛋筒流到指尖。


    “林医生,你今天蛮帅的嘛。”


    李妤突然回头,昏黄的灯光铺洒在她的头发上。


    “其实我爸也是个医生,他一直劝我不要当医护人员,让我去考个公务员或者学个别的专业。但是我还是选择成为一名医护人员,但是成为医护人员以后,我经常后悔,因为医护这条路真的太难走了,数不清多少次了,我崩溃的想要放弃。但是遇见你以后,我好像找到了成为医护人的意义………….”


    林默闻言抬头,李妤的脸在他眼中变得如花一般绽放,身上散发的香味与不知名的花香混杂在一起扑向他。


    这一刻,林默的脑子过载了。


    怎么回事?什么情况?小妤姐在跟我表白吗?我该说些什么?我该做些什么?谁?谁能帮帮我!


    脑海里将看过的成千上万本书全都翻了一遍,但是教科书里怎么会有恋爱法宝。


    林默的肾上腺素控制着他的嘴说出了一段话。


    “人在兴奋时,主要分泌的是肾上腺素和多巴胺两种物质,但它们的来源和作用不同。肾上腺素由肾上腺分泌,主要负责应对紧张、刺激或危险情况,让人进入“战斗或逃跑”状态,表现为心跳加速、血压升高等生理反应。多巴胺则是由脑内神经元释放的神经递质,主要负责传递愉悦、奖励和动机信号…………..”


    于是,李妤那好看的脸上,眉毛皱成一个“川”字。


    “?”


    “滴滴滴。”


    一串汽车鸣笛声在不远处响起,猪脑过载的林默猛然回神。


    他顺着声音望去发现是李老倌的面包车,匆匆与李妤告别。


    李妤孤零零的站在路灯下,后槽牙咬的咯吱作响。


    “沙壁医学生,都一个样!都一个样!”


    李老倌看向后视镜,女孩急得跳脚,男孩傻里傻气,老头子乐的合不拢嘴。


    直到车子停到殡仪馆,林默都还没有从李妤的话中醒来。


    李老倌一巴掌拍在林默后脑勺。


    “掉魂了?”


    林默揉揉被李老倌拍的位置,嘶,真疼。


    李老倌见林默一副小媳妇的样子,笑得直咳嗽,直到咳出一口黄色的浓痰才缓缓舒了一口气。


    “师父,你刚刚吐出来的痰有黄色脓块,感觉是细菌感染的症状,最近少抽点烟吧。”


    李老倌微微愣神,随即笑着摇摇头。


    “戒不得咯,这口烟抽了四十几年,要是猛的不抽了,那才要了我的命了。”


    林默听李老倌的话,也不再劝,只是将包里的孝服拿出来穿好。


    “师父,今天还是先打丧鼓?”


    李老倌应了一声,又摇摇头。


    “怕是不行,今天得给王太公做度桥,等一会儿张先生他们班子的人来把桥搭上,我来教你做。”


    “度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