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步哲瞬间傻眼了，万万没想到在这种时候，喻霜会提及瞳芸。


    毕竟斜岳城大战的那一夜，恶斗至最后阶段，瞳芸不可能继续藏下去，直接在众人面前现身激战，对方与澹台箐都在场。


    不过若只是这些，他不至于现在感到惊慌。而是当初自己的武技被馨儿抽走后，近乎山穷水尽时，全靠瞳芸将自己的灵力传送给他，这才有了反败为胜的机会。


    只是那个方式，未免过于套路了。


    亲吻。


    当着馨儿、喻霜、澹台箐三女的面，瞳芸吻了他。


    现在回想起来，只能说不想回忆。


    可偏偏喻霜主动发问，而且怎么听上去有点觉得这像是……修罗场？


    似乎是察觉到了步哲内心的不知所措，喻霜轻叹一声后，耸肩道：“果然，她与你的关系很不一般。她的来历，只怕更不一般吧？突然出现，突然消失，在我们几乎要惨败之时，给了你力挽狂澜的力量。我也想过，是不是该和她道谢，却一直苦于没有正式认识的机会。”


    “其实，我也想把她介绍给大家，但现在……”


    对于通晓事理的这位学姐，步哲心中大为感激，于是反手抽出了那柄断剑。


    “学姐，你可知道世间有一种存在，叫做器灵？”


    略微惊讶后，喻霜看着那柄对方惯用之剑，立刻会意。


    “你是说，那女孩是寄宿在这剑中的器灵？”


    “是的。这是我在一处荒野中偶遇当地人传言许久的异象，误打误撞下走了大运得到的。当时我也没想到，里面竟然沉睡着一名剑灵少女。”


    当然，瞳芸的来历可以告知喻霜，但还没到毫无保留的地步。真正去寻找的起因，以及瞳芸另一重的睡魔身份，还是暂且继续藏着为好。


    毕竟，那个事实太过冲击性，真讲出来只怕学姐反而会认为是胡诌。


    “然后，你们就结伴而行，只是人前她很少露面？”


    “差不多吧。而且那丫头懒得很，能躲在剑中不出来，就肯定不自己走路。其实当初在尘岚山谷一战，她就已经在了，而且最后我能战胜那位灵新道大巫祝，也多亏有她相助。”


    对此，喻霜点头一笑：“嗯，我知道。也就是那次，你身上多出了这柄断剑，第一次你我初识时，可还不曾拥有。”


    步哲叹道：“后续的事情，学姐都知道了。转战数处，再到踏上被陷害的逃亡之路，乃至最后斜岳城的对决，她陪我一路走过，虽然时常看着有些不靠谱，可真到了关键时刻，绝对靠得住。但可惜，那场大战后，她就睡了过去……”


    “那么，她叫什么名字？”


    忍不住上手摸了摸冰冷的断剑，喻霜眼中闪过一丝略显复杂的神色。


    “瞳芸。”


    “这个名字，挺好听的。”


    点了点头，女子再道：“所以，你又是怎么看待她的？一个无论何时何地，都同生死共患难的女孩，还陪你走过了最难的时候，可不要告诉我仅仅是主仆关系。”


    “这个问题，我也不好回答。比同伴，比朋友，更好的关系，大概是这样吧。”


    并非步哲在喻霜面前故意打马虎眼，而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看待瞳芸的。最开始，就把她当做外挂附带的工具人，给点吃的，就可以帮自己做事。


    可一段时间相处下来，这个乐天且看上去永远没有烦恼的女孩，也给自己原本略显枯燥的旅途，增加了不少欢乐。


    再后来，开始习惯了对方随时可以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感觉。并且，心中早已默认这是自己最值得信赖的同伴。


    但是，真的仅此而已吗？


    斜岳城大战的那一夜，山穷水尽时，女孩的最后嘱托，以及那给予翻盘力量的献吻，自己心中的颤动，或许早就多出了几分别样情愫在里面。


    至于瞳芸究竟是如何看待他的，步哲不清楚，或许待到女孩醒来，可以面对面问清。


    眼见步哲略有所思的模样，喻霜心中感慨万千，抬手撩了撩头发，侧过脸去，终于问出了自己心中最期待的问题。


    “那么学弟又是……如何看待我的呢？也算是比同伴和朋友，更好的关系？”


    “当然！”


    闻言，步哲不假思索点头。


    在这个异世界，他邂逅的女子可不少，性格迥异，各有独特的魅力。


    乐天开朗的瞳芸，最初胆小怕事却愿意帮同伴承担重责的芊攸，温柔听话的晓晔，豪爽粗犷的大姐头芙熙铃，外冷内热的澹台箐，以及能力出众且来历神秘的璟梦，等等。


    但至今为止能够叫他怦然心动的，只有眼前的这位学姐。


    初见时的惊为天人，第一次合作时如同故友的默契，再到后来生死相依，第一次看到女子卸甲后模样的心中赞叹，越加默契的同时，早已无条件信任对方。遭受陷害的艰难时刻，也是被对方救回，同处一个屋檐下的数日朝夕相处，告别时的精心准备与千叮万嘱。


    要说彻底叫步哲动心的时候，莫过于那一日告别时，喻霜认真在他手背上帮忙绘制假刺青的时候。


    那个时候就有一种冲动，想要道出心中最真切的情感，不是战友，不是同伴，更是希望成为更为亲密的关系。


    但是，他不敢，也不能。


    因为那一去，根本不知道是否还有能够再见之时。


    好在，后来幸运眷顾了自己。


    而今日，共游一日，同玩欢笑，再到现在坐在屋檐上望着落日时的对话，也打消了他心中最后的顾虑。


    放手去试一试吧，若是没成，至少无怨。


    “学姐，其实我……”


    未等步哲说完，喻霜忽然娇躯一斜，将脑袋枕在了他的肩上。


    那一瞬间，他整个人如触电般一颤，想要伸手去顺势搂住女子的腰，又有些迟疑，踟蹰不定。


    “嗯嗯，我都明白。有些话，其实心里清楚就好，说不说出来无所谓。虽然，我还是挺想问一句，我和瞳芸你是先认识的谁？”


    “认识学姐在遇到瞳芸的几个月前。”


    话出口时，步哲才想起其实刚才已经通过断剑确认过这个问题。


    “我就是想听你亲口说出来，至少这一点上我赢了她。所以等她醒来时，可要好好介绍给我认识。”


    “嗯，一定。”


    就这样，两人偎依在一起，静静看着日落。


    待到那一轮橙红沉入地平线仅剩三分之一时，女子嘤咛一声，又道：“呐，晚上你什么准备？”


    等下，这算什么问题？


    步哲简直惊了，这个异世界如此直白的吗？勉强算是告白之后，直接就奔向……


    似乎意识到自己好像说的话有歧义，喻霜急忙纠正：“我是想说，晚饭上哪解决？”


    原来如此。


    心中狠狠捶了自己一下，胡思乱想些什么，而后步哲目光望向远处。


    “不如，带学姐去我摆摊的大排档，尝尝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