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夕阳西下，橙红余晖映照大地。


    将一盏油灯挂在支撑杆上，借着这份不算明亮的灯火，晓晔开始收拾摆放在外的桌椅。


    与先前步哲交代的不同，她和耿怀舒并非只做中午生意，完事就关门。也不是不听嘱咐，而是来这边吃饭的多是行商旅人，根本没有正点。


    中午的高峰期过后，还一直断断续续来人，又不好拒绝，直到食材耗尽才宣布打烊。


    每日，都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快到晚饭时分。


    虽然只是自己一人，但晓晔从不是什么柔弱少女，看着比起活泼好动的芊攸斯文许多，但真要动起手来，两女一直都是四六开。她技巧与实力上都不遑多让，只是天生的战斗本能与那份野性差上几分，因此落了下风。


    很快，桌椅即将收拾完成，正当准备再抬走一张桌子时，她忽然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于是急忙松手并转身，微微躬身。


    “不好意思，今日食材耗尽，已经打烊了，还请明日赶早吧。”


    谁知，当看清来者时，晓晔显然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色。


    嘭——


    正在厨房中准备两人晚饭的耿怀舒忽然听得一声撞击异响，心中惊愕的同时，匆匆从车厢中走出，却看见晓晔倒在一侧，不远处还有数张桌子被撞翻。


    更远位置上，一道人影挥动着手中长矛，来者不善。


    “香子兰，这是？”


    “快走啊！”


    咬着牙起身，晓晔一把推开想要想要搀扶自己的耿怀舒，而后再次扑向来袭的敌人。


    叮！


    乒乒——


    迅疾交锋中，数点火光绽放，铿锵之音伴随卷动劲风，引得大地都在微颤，停靠的三节车厢也在稍稍摇晃。


    见状，耿怀舒自知留在这里只会拖后腿，于是顺着远方小镇传来的灯火指引，快步奔走。


    可由于双腿被长裙绊住，动作受限，只得用刚才未曾放下的菜刀就势一切，续而发力撕去下半裙摆，这才灵活许多。


    身后，激斗声还在传来，更很快传来晓晔的一声惨叫，随后是重砸落地之音。


    不敢回头，耿怀舒奋力奔跑向前，只想着能够快一点抵达小镇。


    嗖——


    然而，一阵破空风声从上空传来，她只瞥见一道振翅黑影迅疾赶超自己，而后在前方落下，拦住去路。


    铮。


    长矛指地，来者身后双翼叠起，看着并非是灵力凝聚而成，而是与生俱来的肢体。


    “你到底想做什么？”


    自知逃脱不得，耿怀舒将菜刀横在身前，连连后退。


    “如果要钱，我可以给你。若是这边的不够，我还可以从商会里调，只要别伤害我与香子兰。”


    “钱，我不在乎，要的是你们的命。哼，你们的掌柜得罪了我们，他不在，那就只好拿你们开刀，给他一个警告！”


    话音落时，长矛挺起，奋起一刺。


    叮——


    寒光闪烁之下，菜刀被挑飞，同时女子的肩膀衣衫被锋芒划破。


    故意没有下死手，对方邪异一笑：“比起那个身材平平的小丫头，你倒是很不错。直接杀了未免太可惜，不如，先让我玩玩吧？”


    说罢，长矛垂下，他探手抓向女子。


    “不要！”


    尖叫着后退，耿怀舒脚下一个没踩稳，坐倒在地。


    趁机，袭击者大步上前，一把扯住了女子的衣衫破处，而后奋力一扯。


    吱。


    一大片碎布被撕下，耿怀舒左手捂胸挡住只剩亵衣的娇躯，右臂抬起一阵乱拍，却根本不能抵挡对方大手的入侵。


    那一刹那，她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幽光，而后右手五指反向一擒，竟是牢牢扳住了对方的手腕。


    霎时间，袭击者一惊。


    嘭——


    劲力碰撞，一圈涟漪震起，他紧急抽身后撤，掌下长矛翻动拄地，强行稳住身形。


    “嗯？我看走眼了，还带刺的吗？不过这样，更有意思。”


    说罢，袭击者振翅跃起，长矛锋芒正上，点点雷光凝聚。


    叮！


    凌空突刺，雷落鸣啸。


    轰——


    爆裂，圈圈残光乱舞，一重崩裂的虚无屏障后，耿怀舒不退反进，左手也不再遮挡，而是握拳奋起一击。


    咚。


    奈何，却被对手一掌抵住。


    眼见长矛挥动还要追击，她竭力一喝，右掌按在对方手臂上发劲下压。


    嘭！


    再是一圈涟漪与烟尘共同激荡，可是袭击者立稳身躯，岿然不动，无视这一记反击。


    但是，他挥动的长矛也停在半空，没有落下。


    却见在那支长矛锋芒末端，一只大手紧紧将之抓住。


    带着不敢置信，耿怀舒扭头望去，却见是一张熟悉的面孔，不由大喜。


    “掌柜？”


    但是，接下一幕却叫她始料未及。


    擒拿放开，长矛收回，而后袭击者抱拳对着步哲行礼。


    “好像，演得有点过了？”


    白了对方一眼，步哲调侃道：“我看你不像演的，是不是有过前科，真像。”


    说罢，他目光回到了耿怀舒身上。


    “灵武境四阶实力，却能跟御空境三阶的风魔正面较量几手。传出去，恐怕没人会信。其实我早该留意到的，第一次见面时，我暴揍耿焉，你却能在关键时候喊停。说明我们的动作你可以看清，这很不对劲。”


    “他其实是你的人？”


    顿时明白了什么，女子大惊，连退数步。


    “是的。他是我们的人，只是回来的次数很少，因此只待了数天的你并不认识。”


    晓晔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虽然周身沾满尘土草屑，但既然之前是演戏给对方看，自然没有大碍。


    不过，从她还瞪了一眼风魔廖通来看，只怕在刚才的假打中为了看着逼真，或许动了点真格。没受伤，但还是会痛的。


    “我身为耿家的人，又是一名女子，在外行走稍微藏点实力，应该很合理吧？”


    眼见三人将自己包围，耿怀舒无奈，只得摊手狡辩。


    奈何，一个声音直接戳破她的谎言。


    “不，你不可能有这份实力。而且我已经见到大哥了，他还活着，并告诉我当初是为了治好你的伤才去的遗迹。那么，当时他未能从里面出来，你的伤势又是怎么好的？还能带着消息回来通知我？”


    耿焉现身，一脸怒容。


    他不敢相信，一直以来感觉与过去十余年没有差别的至亲，竟然是假的。


    或许真有奇迹能够治好他的姐姐，但是刚才那份洞悉境高阶的实力，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够获取的。再退一步，就算真有奇遇，姐姐也不可能瞒着他。


    “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