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厅内，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台上那块巨物之上。


    “这是……石头？”


    众人面面相觑。


    李道全站在那块石头旁，他用手拍了拍这块石头，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诸位，接下来这件拍品，有些特殊。”


    李道全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这是一块来自面甸莫西沙场口的全蒙料原石，重量超过一吨。是我几年前在公盘上拍下的，当时也是看它个头大，表现……嗯，颇有争议。”


    他顿了顿，环视台下那些或好奇、或审视、或漠然的目光。


    “不瞒各位，我自己也一直没下定决心切开它。


    “虽然请过几位相熟的行家看过，但是意见不一，可以肯定的是里面肯定有货。


    “只是这货有多少，成色如何，是一夜天堂还是一刀地狱……呵呵，这就全凭个人的眼力和运气了。”


    李道全的话说得很实在，也瞬间点燃了台下众人心中的那点赌性。


    赌石，玩的就是这种未知的刺激。


    “老李，你这可就不厚道了，自己都不敢切，拿来让我们接盘啊？”


    台下一位与李道全相熟的珠宝商半开玩笑地喊道，引来一阵低低的哄笑。


    李道全也不恼，笑着回应：“哈哈，王老板说笑了，赌石之道，本就如此嘛，我不敢赌，就看各位敢不敢了。”


    他话锋一转，神色认真了些，“规矩照旧，因为这件拍品的特殊性，感兴趣的客人，都可以上台来，近距离看看，打灯瞧瞧。”


    话音落下，台下蠢蠢欲动。


    立刻就有七八个人站起身，走向展台。


    郑德荣也按捺不住好奇心，跟着走了上去。


    台上顿时热闹起来。


    有人拿出强光手电，贴着石皮小心翼翼地照射，光线在粗糙的表面上形成一个微弱的光圈，试图窥探内部的一丝奥秘。


    他们变换着角度，神情专注，时而蹙眉，时而沉吟。


    这些人中显然是有行家的。


    但这块石头的表现似乎并不出众，让众人都暗自摇头。


    还有人用手仔细摩挲着皮壳，感受着那粗糙的质感，甚至轻轻敲击，倾听那沉闷的回响，试图从中捕捉到一丝与众不同的信息。


    郑德荣也凑在一旁，拿着手电照了半天，眉头越皱越紧。


    他侧耳听着旁边几位老师的低声交流。


    “这表现……很一般啊。”


    “皮太厚了，打灯没什么表现，水头估计不长。”


    “你看这边有道裂，万一进去了，可就全完了。”


    “个头是大，但万一里面没东西，那就亏到姥姥家了。”


    听到这些议论，郑德荣心里那点刚燃起的火苗也熄了大半。


    他走回座位，对叶枫摇了摇头，低声道：“叶先生，我看悬，几个老师都不太看好，皮壳表现太差了，太冒险了。”


    叶枫只是微微颔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块巨石。


    他的平静，让郑德荣有些诧异。


    他刚才开口说话，本来就是想听听叶枫的意见。


    毕竟叶枫的眼力他是真的佩服。


    可现在看起来，叶枫似乎对这块石头并不感什么兴趣。


    几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


    台上的专家和老板们陆续摇头走下台，显然都没找到足以让他们下决心豪赌的证据。


    台下众人的议论声也更大了，大多是不看好的声音。


    “李会长这次怕是真要流拍了。”


    “谁买谁傻，钱多了打水漂玩呢？”


    “这么大的全蒙料，九成九是砖头料。”


    李道全看着台下的反应，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这块石头是他的一个心病，买来时价格不菲，如今看来，怕是很难收回成本了。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流拍的准备。


    “好了，各位，”


    李道全收拾心情，重新拿起话筒，“看来大家心里都有数了，那么，现在开始竞拍，本件拍品起拍价一千万人民币，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两百万，有兴趣的老板，请出价吧。”


    现场出现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空气仿佛变得更加粘稠。


    没有人举牌。


    有人低头玩手机，有人端起茶杯掩饰尴尬，有人左顾右盼，想看看到底有没有冤大头会出手。


    李道全等待了十几秒，这是拍卖中难熬的真空时间。


    他不得不开始走流程：“一千万，第一次……”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期待能有人回应。


    依旧沉默。


    “一千万，第二次……”李道全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手中的拍卖槌微微抬起。


    郑德荣思索了一下，随后摇摇头彻底放弃了。


    他今天已经花五千万拍了一件玉舞人，不适合再进行一次豪赌。


    依旧没有人举牌。


    台下有些人已经露出了看笑话的表情。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块巨石注定无人问津，李道全的拍卖槌即将落下，宣布流拍的瞬间，一个平静而清晰的声音，打破了现场的沉寂。


    “一千万。”


    声音不大，却瞬间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入目所见，举牌之人正是之前曾经想要抢拍玉舞人的叶枫。


    只见他不知何时已经举起了手中的号码牌，神情淡然，仿佛刚才喊出的不是一千万巨款，而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数字。


    “哗！”


    现场顿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呼和议论声！


    “是他？！”


    “这小子……真敢喊啊！”


    “刚才买玉舞人就加价到了四千万，现在竟然又拿一千万买块全蒙料？”


    “年轻人就是胆子大，这特么也敢买！”


    “怕不是哪个大家族出来历练的少爷，花钱如流水啊！”


    “我看是傻，明显大家都看不好的东西，他非要撞南墙。”


    郑德荣也猛地扭过头，震惊地看着身旁的叶枫。


    想到之前叶枫那恐怖的观察力，郑德荣心中思绪万千……


    难道，这块石头又被他看出了什么门道？


    可这明明是一块打灯都无表现的全蒙料啊！


    这怎么看的明白？


    台上的李道全也是明显一愣，随即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仿佛生怕叶枫反悔一样，立刻高声喊道：“好！这位先生出价一千万！还有没有哪位老板愿意加价的？”


    他的目光热切地扫视全场。


    但此刻，其他人看叶枫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冲动的疯子，哪里还会跟他抢这个必亏的烫手山芋？


    沉默。


    依旧是沉默。


    夹杂着一些窃窃私语和看好戏的低笑。


    “一千万第一次！”


    “一千万第二次！”


    “一千万第三次！”


    “成交！”


    “嘭！”


    李道全的拍卖槌重重落下，声音清脆，一锤定音。


    “恭喜这位先生！这块翡翠原石属于您了！”


    全场目光复杂地聚焦在叶枫身上，有惊讶，有不解，有嘲讽，也有好奇。


    叶枫在一片窃窃私语中，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号码牌，嘴角几不可查地微微扬起一丝弧度。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块不被所有人看好的大石头，里面究竟是一番怎样的景象。


    叶枫可不会拿一千万出来赌。


    他从来都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之所以拍下这块石头，是因为黄金眼对它的估价，足足高达七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