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是真的啊！”


    张老呼吸急促。


    柜台之上，两幅画作正平铺展现。


    一幅是刚才众人所见，笔法略显粗糙生硬的《美人赏花图》。


    桃花树下，紫衣美人，意境虽有其形，却失其神韵，右下角一块突兀的怪石更是败笔。


    而另一幅，画中虽同样是一位美人，但无论是绘画还是气韵，都远超旁边那副。


    叶枫并不太懂字画，但也依旧能看得出两幅画的差距。


    不得不说，唐寅确实不愧为大才子，只可惜命运弄人。


    好在他活着时虽郁郁不得志，去世后几百年，依旧有人记得他，并欣赏他的作品。


    叶枫站到柜台前，看着那副真迹。


    画中美人身姿婀娜，眉眼含情，仿佛正隔着数百年的时光凝望而来。


    衣袂的勾勒流畅而富有生气，背景的桃花渲染得恰到好处，多一分则俗，少一分则淡。


    最关键是，在这幅画的右下角，清晰地印着一方朱红色的印章——正是唐伯虎的私印！


    “这……这……”


    张老呼吸骤然急促起来，手指颤抖地指向那方印章，脸上瞬间充血涨红。


    “爷爷！”


    张雅吓了一跳，慌忙从爷爷口袋里掏出速效救心丸，倒出几粒塞进他嘴里，又赶紧递上水。


    陈店长也吓得够呛，在一旁手足无措，生怕老师傅激动出个好歹。


    “师傅，您这么大年纪了，可别这么一惊一乍，太危险了。”


    张老靠在椅背上，闭眼缓了好一会儿，起伏的胸口才渐渐平复。


    他瞥了眼自己的徒弟，没好气道：“这可是唐伯虎的真迹，多少人一辈子见都见不到，我能不激动吗？”


    他转过头，目光死死盯着那幅画。


    “爷爷，这真的是唐伯虎的画，没看错？”


    张雅也是激动的俏脸微红，这还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如此名贵的画作。


    “我不会看错的，我真没想到，现在竟然还有唐寅的作品没被发现……”


    张老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下来，“历经多次朝代更迭，战火动荡，能保存下来的古代字画本就十不存一。


    “唐伯虎的画作在市面上流传极少，每一幅都堪称国之瑰宝，是能进入博物馆镇馆级别的存在！


    “每一次出现，都会引起收藏界的震动，价格更是天文数字。”


    张老轻轻抚摸着画纸的边缘，眼中满是惊叹。


    “原主人用这种画中藏画的方式，虽然掩盖了真容，却也阴差阳错地保护了它，使其能躲过无数劫难，留存至今。


    “这心思……真是巧妙！”


    说完，张老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向一直平静站在旁边的叶枫。


    那眼神里，有震惊，有赞赏，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钦佩。


    “小友……”张老缓缓开口，“我……我真是看走眼了，之前还以为你只是运气好，或有几分天赋。


    “现在看来，你这眼力，更在我之上啊，佩服，实在是佩服！”


    他心中原本那点惜才想收徒的念头，此刻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凛然。


    能教出这样徒弟的人，其本领之高已无法想象，是自己难以企及的。


    张老甚至生出了一丝渴望，他声音微颤的问道：“不知道，我能不能见一见你的师傅？”


    “您客气。”叶枫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


    他很清楚，自己根本就不懂什么古玩。


    之所以能够成功捡漏，全靠黄金眼作弊，哪来什么真本事和师承？


    见张老目光灼灼，他只好顺着对方之前的误会，借口道：“家师性情淡泊，隐居已久，立下规矩，不让我在外提及师承名讳，还请您见谅。”


    “明白，明白，高人大多如此，是我唐突了。”


    张老立刻表示理解，虽有遗憾，却也不再追问。


    在他想来，能有这般本事的奇人，有些古怪规矩再正常不过。


    他将话题拉回画上，语气变得郑重：“小友，这幅唐寅真迹，你是否打算出手？”


    “出。”叶枫点头，他来就是为了变现。


    “好！”张老精神一振，但随即面露难色，“不过……唐寅真迹价值连城，画作每一幅都是孤品，没有完全相同的参考，价格浮动极大……”


    张老沉吟着道：“我虽然能断定真伪，但对具体价值的把握，还是需要再请一位专门研究古代书画的朋友来共同掌掌眼，才能给你一个最公道的价格，你看怎么样？”


    “可以，我没意见。”叶枫爽快答应。


    他知道张老这种级别的专家都如此慎重，说明这画的价值可能比系统评估的还要惊人，找个更专业的人来定价，对自己也有利。


    ……


    与此同时，位于城东的德荣拍卖行内。


    老板郑德荣正端着紫砂壶，对着手机满脸堆笑：“李总，您放心，最近我们这确实收了几幅不错的明清字画，回头我把图录给您发过去……对对，保证都是开门的好东西。”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不太满意。


    郑德荣脸上的笑容更盛，语气却带上了几分无奈：“哎呦，我的李总诶，您这胃口可是越来越大了……”


    “唐伯虎的真迹？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贝！”


    “每一幅都在各大博物馆或者顶级藏家手里捂着呢，那是人家的心头肉，传家的根子，怎么可能轻易拿出来卖？


    “市面上几十年都未必能流出一幅，一旦出现，那就是血雨腥风啊……哈哈，夸张了夸张了，但绝对是拍卖界的头条新闻！”


    他又听着电话那头说了几句，连连保证：“行，行，您既然开口了，我肯定帮您死死盯着！


    “但凡有一点风声，我第一时间通知您！不过您也得有心理准备，那价格……呵呵，可不是个小数目。”


    好不容易挂断电话，郑德荣喝了口茶润润嗓子。


    “唐伯虎的画？想的可真美，那玩意儿是能随便收到的吗？我干这行二十年了，也就经手过一幅……”


    郑德荣摇头哂笑。


    话音未落，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郑德荣看来电显示，是琉璃古玩城一品阁的张老。


    他不敢怠慢，这位可是行业里的泰斗！


    郑德荣赶紧接起电话，语气热情：“张老，您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又淘到什么好玩意儿了？”


    电话那头的张老不知说了些什么。


    忽然，郑德荣脸上的笑容僵住，猛地从老板椅上坐直了身体。


    “什么？！您说……唐伯虎？！真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