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


    车就这样沉默地开到了徐琼住的小区外面，他再一次转头过来道：“这里吗？”


    “对的。”徐琼把手里拿着的病例，还有牛皮纸装好的片子放到了车前，然后去解自己的安全带。


    祁寒声用余光注意着她的动作，也许是怀着多和对方相处一会的小心思，方向盘一转，把车开进了地下室里：“我送你楼下吧。”


    “好的。”


    242.


    回到了家里之后，徐琼踢掉了高跟鞋，将自己整个人摔进了电脑前的旋转椅上。


    有些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板，然后开始复盘自己这人生中的第一次约会。


    首先，祁寒声的表现肯定是不合格的，答应好的中午的时候一起去吃饭，可却突然间断联，虽然祁寒声说自己没有忘，是手机没电了才没有收到她的短信。


    但这到底是事实还是借口也只有祁寒声自己知道，徐琼并不是那种很在意这种小事的人，不然邵慧珍涮她的那几次，她早就应该气的得心脏病了。


    真的让她感到有些难以置信的是祁寒声对自己身体的态度，就和她高中时期认识的那些透支自己的青春还有健康换取一点微薄的分数的同学一样。


    她心里其实一直觉得那些同学是群傻帽，只是她嘴上不说，可能是因为她从小到大专注力就不够的原因，她很难在一件事情上面投入百分之百的精力。


    这也导致她做什么都做不到极致，数学竞赛止步省队，平时的学习成绩也进不了顶尖，练舞也练得稀松平常。


    她是一个不太会亏待自己、并且已经习惯性偷懒的家伙，偏她天生还真比一般人聪明一些，随便分散点精力做出的成绩，就已经达到了一些人努力的终点。


    其实她从小听那些什么运动员为了夺得冠军，昼夜不停地训练，练得韧带损伤、演员为了某一场戏节食减肥，将自己弄得皮包骨头之类的热血故事，她一向都毫无感觉。


    甚至感到有些头皮发麻，她对所有的宏大叙事都生理性过敏。


    就和鲁迅先生听私塾里的先生讲《二十四孝图》时的感觉一模一样，把肉麻当做有趣。


    可她第一个喜欢的男生居然是万千傻帽中的一员，这让她在一时间有些消化不过来。


    “人在偷懒的时候总喜欢给自己找各种各样的借口。”系统冷不丁地冒了出来，把徐琼吓了一个激灵。


    “你自己懒惰，但又不愿意承认，所以在心里催眠自己，说别人都是傻帽。”


    徐琼被突然冒出来的系统吓了一跳道：“系统，我们打个商量，下一次你别在我思考人生的时候这样突然出声好不好？”


    “很吓人。”


    243.


    在第二天的时候徐琼就自己调理好了自己，说到底这个世界上能够像她这样拥有大智慧的人终究还是少数，大多数人其实都是傻帽。


    她其实没有必要对自己喜欢的男生那么苛责。


    只不过他一直这样不按时吃饭，胃病上来了就靠吃药挨过去也不是个事，于是第二天徐琼就早起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一些菜，并到中药铺里面挑了一些药材打算自己做几道药膳给祁寒声送过去。


    徐琼她妈妈江郁青女士一直都很注重养生，平时会食补，家里做的菜煲的汤里面都会放一些药材，连吃一个星期，嘴巴里面能够淡出鸟来。


    可徐琼愣是硬生生地吃了十八年。


    到了后面闻到那股味道就想吐。


    但也有好的一点，那就是她从小到大，哪怕不爱运动，体质不行，身体的免疫力都非常可以，从来没有生过什么大病。


    甚至初中的时候，班上的同学全都感染了流感，她也跟个没事人一样。


    那用来煲汤的食材里面就有用来养胃的成分。


    祁寒声吃西药没有什么用，但用中药调理说不定能够调理得好，徐琼从小到大没有自己做过几次饭，但没怎么做过并不代表不会做。


    她妈之前有强迫她学过做菜，并威胁她说，不会做菜的女孩子未来都嫁不出去。


    哦，那她真的是好害怕呀~~


    徐琼做不来太复杂的菜式，但是自己从小就吃的那些还是会做一点的。


    244.


    徐琼一个晚上就差不多把约会当天的不愉快全部都给忘了，一些不太愉快的情绪在她的大脑里面根本过不了夜。


    但祁寒声不同，他很容易多想，那天徐琼在车里反常的沉默让他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平时一两个小时就处理完的工作他愣是拖到了天黑才完成。


    回到出租房之后甚至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翻来覆去的都在想白天的事，时不时拿起手机打开QQ和徐琼的聊天界面查看，看对方有没有主动的给自己发消息。


    最后他忍不住地在键盘上打了一行字：


    【寒川：白天你是不是不太开心？】


    发过去之后就一直盯着聊天界面等对方回复。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对方说不定早就已经睡了。


    他又盯了一眼聊天界面，再次确认没有消息弹出来之后他关掉手机躺下去睡着了。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早上。


    他一醒来就拿起手机点开QQ，看一个晚上过去，对方有没有主动给自己发消息，一股说不清的焦虑感笼罩了他整个人。


    她为什么不会消息？


    她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她以后是不是都不会主动来找他了？


    他不断地开始回想昨天上午的那场约会，他表现得实在是太糟糕了。


    对方给他发消息，他因为手机没电没有回。


    约会过程中对方一直在跟他讲话，试图挑起话题，但他根本接不住话头。


    甚至后来还以为他的胃病，对方饭都没有好好吃。


    这肯定是这个世界上最糟糕的一场约会。


    不知道为什么，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自厌情绪瞬间就笼罩了他。


    看了一眼时间，又要到杂志社去了，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处理好了那些糟糕的情绪，到洗漱间收拾好自己之后就走出了房门。


    然后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的冯靳呈。


    可能是见他没有醒，他把电视调成了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