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崔正义敲定对《疯狂的宇宙》的投资意向后，陈默并未急于签署协议。


    尽管【未来闻】的预示几乎万无一失，但他习惯性地想要见一见电影的主创人员。


    在他熟悉的金融领域，一个基金经理的性格和视野往往能决定一只产品的最终命运。


    影视行业，想必也是如此。


    “崔老板，投资之前，我想先见见《疯狂的宇宙》的导演和那位定下的男主角。”


    陈默放下手中的茶杯，语气平淡地说道。


    崔正义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他搓了搓手，笑道，“陈总真是谨慎入微，佩服。不过真不巧，剧组为了寻找合适的拍摄场地，导演沈瀚和暂定的男主角周结，前几天刚带队去了曼谷实地采风，感受异域风情，说要给电影增加点不一样的‘荒诞感’。”


    “曼谷？”吴俊辉插嘴，“采个景跑都要跑国外去，这预算够烧吗？”


    “呵呵，年轻人有追求嘛。”崔正义打了个哈哈，“他们预计明天晚上才能回来。陈总，您看……”


    陈默微微蹙眉，但并未强求。


    一天而已，时间上他等得起。


    见陈默没有表态，崔正义眼珠一转，立刻热情地提议，“陈总，吴总，既然要明天晚上才能会见电影主创，不如趁这个机会，放松一下，也顺便了解一下我们影视圈的真实生态？”


    “明天上午我这边正好有个大型剧组在选角，是部S+级别的古装仙侠剧《九天玄女》，投资好几个亿，正在海选几个重要配角。”


    “两位要是有兴趣，可以来现场看看，就当看个热闹，感受一下氛围。”


    吴俊辉一听，顿时眼前一亮。


    他用力捅了捅陈默的胳膊，低声道，“义父，去啊，必须去！”


    “S+大制作选角，肯定美女如云，咱们也去开开眼，看看这娱乐圈到底是怎么运行的。”


    陈默瞥了一眼兴奋的吴俊辉，又看了看笑容意味深长的崔正义，心中了然。


    这不仅是“加深了解”，更是一种隐形的“投名状”和“圈子认同”。


    通过接触这个行业最真实，甚至是最阴暗的一面，才能更快地被这个圈子接纳，也被崔正义视为“自己人”。


    他对于所谓的潜规则早有耳闻，但亲身经历又是另一回事。


    不过提前了解一下这个即将涉足新领域的游戏规则，似乎也并无坏处。


    “也好。”陈默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好奇。


    “那就麻烦崔老板安排了，我们也来学习学习。”


    “哈哈，好说好说！保证让两位不虚此行！”


    崔正义抚掌大笑，一副“你懂的”的表情。


    ……


    第二天上午10点，陈默和吴俊辉准时出现在了星光传媒大楼的一间大型多功能厅外。


    这里已经被临时改造成了《九天玄女》剧组的选角现场。


    厅外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无数怀揣明星梦的漂亮姑娘，拿着简历，精心打扮，脸上交织着紧张、期待与焦虑。


    她们中的绝大多数，可能连导演和制片人的面都见不到，就会在第一轮被副导演或者选角导演刷掉。


    即使如此，也依然阻止不了她们如飞蛾扑火般的热情。


    崔正义亲自作陪，没有走拥挤的正门，而是带着陈默二人从侧面的专用通道进入，直接来到了面试官席位后方一个相对僻静，视野却极佳的观察区落座。


    从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整个面试过程，以及每一位进来试戏的演员。


    面试官席位上坐着几个人，居中的是导演和一个气场强大的中年女制片人，旁边还坐着编剧、副导演等。


    “看到没，那位就是李导，国内古装仙侠剧的扛鼎人物之一。旁边那位是王制片，能量很大。”崔正义低声向陈默介绍着，“今天主要选的是女三号，一个戏份很重的妖族公主，还有几个戏份不少的女配角。”


    很快，面试开始。


    进来的女孩们个个青春靓丽，环肥燕瘦，各有千秋。


    她们按照要求表演着指定的剧情，或娇憨，或妖媚，或楚楚可怜。


    陈默起初还觉得新鲜，但看多了，便发现她们的演技简直就像同一个流水线的产品，千篇一律之余，大多演技青涩，甚至有些夸张做作。


    不对啊，怎么现在新生代的演技这么拉胯，难道学校里都没有好好教她们怎么表演吗？


    正当疑惑之际，陈默就见识到了这个圈子藏在水下的另一面。


    一个身材高挑、容貌明艳的女孩表演完后，李导只是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说了句“等通知”。


    女孩出去后没多久，一位选角副导演就小跑到崔正义这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崔正义听完，对陈默和吴俊辉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低声道，“看到刚才那个穿蓝裙子的女孩了吗？条件不错，李导‘挺欣赏’的。”


    “她经纪人刚才递话，表示晚上想单独约李导‘深入探讨一下角色理解’。”


    吴俊辉瞪大了眼睛，压低声音，“卧槽？这么直接？”


    “这就……潜了？”


    “潜？”崔正义嗤笑一声，摇了摇头，“吴总，这话说得难听了。”


    “这叫‘双向奔赴’，各取所需。”


    “人家姑娘愿意为艺术‘牺牲’，李导愿意给年轻人一个机会，我们制作方得到了合适的演员，三方共赢，不是吗？”


    陈默默然，心中却是一冷。


    好一个“双向奔赴”，好一个“三方共赢”。


    把赤裸裸的权色交易包装得如此冠冕堂皇。


    真不愧是号称藏污纳垢的娱乐圈。


    紧接着，又进来一个看起来更年轻，甚至有些怯生生的女孩。


    她的表演明显稚嫩，台词都说得不太利索。


    表演完后，她紧张地看着面试官。


    王制片扶了扶眼镜，慢条斯理地开口，“外形条件还可以，就是演技太生涩，对角色的理解完全不到位啊。”


    女孩脸色瞬间煞白。


    王制片话锋一转，对旁边的助理说，“小张，把我酒店房间号给这位……嗯，你叫什么来着？”


    “晚上你来我房间，我亲自给你讲讲戏，看看你有没有开窍的可能。”


    那女孩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脸上血色尽褪，咬着嘴唇，犹豫了几秒钟，最终还是低着头，用细若蚊蚋的声音说了句：“谢谢王制片。”


    然后几乎是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这……这尼玛的，女人也要潜女人？”


    吴俊辉看得人都麻了，差点惊得跳起来。


    崔正义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吴总，淡定，同性恋在娱乐圈一点都不稀奇。”


    “而且路是自己选的，没人拿刀架在她脖子上。”


    “每年立项的资源就那么多，一个萝卜一个坑，想往上爬，总要付出点什么。”


    “颜值、演技、背景、运气……或者身体，这很公平。”


    陈默看着眼前的一幕幕，眼神愈发深邃。


    他终于直观地感受到了这个圈子的运行逻辑。


    这是一个将人性、欲望和资源交换放大到极致的名利场。


    相比起金融市场数字的冰冷，这里显得更为赤裸直接。


    就在这时，一位最近凭借一部小成本网剧刚刚崭露头角，势头正旺的年轻小花走了进来。


    她容貌清纯可人，气质干净，是当下流行的“小白花”类型。


    她表演了一段，中规中矩，但凭借其现有的名气和外貌，显然比之前的竞争者优势大得多。


    然而，在她离开后，崔正义却对着陈默两人，露出了一个更加意味深长的笑容。


    “陈总，吴总，你们觉得刚才这位林思思怎么样？最近热度不错，观众缘也很好。”


    吴俊辉瘪瘪嘴，“算了吧，身材确实很不错，但脸肯定动过科技，起码鼻子是垫的。”


    陈默看了崔正义一眼，不置可否，“还行。”


    他对科技美女并无介怀，反正又不是娶回家，就算是人造的又如何？


    说不定还特别浪，别有风情呢。


    崔正义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男人都懂的蛊惑，“这姑娘，懂规矩，知进退。而且……很干净。”


    他特意在“干净”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陈总初涉此圈，身边总得有个能聊聊戏、解解闷的人。”


    “我看她，就挺适合跟陈总您这样的青年才俊‘交流学习’的。”


    “只要陈总点个头，后面的事，我来安排，保证妥帖，不会有任何后续麻烦。”


    吴俊辉在一旁听得呼吸都急促了，看向陈默的眼神充满了羡慕。


    虽然这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但好歹也是当红小花，平时只能在电视和网络上看到的女神。


    陈默心中一动，瞬间明白了崔正义的用意。


    这不仅仅是“加深了解”，更是一种高级的“利益捆绑”和“投其所好”。


    用一位当红小花的一夜春风，来巩固彼此刚刚建立的“合作关系”，同时也向他展示其在这个圈子里的能量。


    崔正义真不愧是娱乐圈老油条。


    不过他对于这种安排并不反感，在其他商务场合上这样类似的“交际”也不罕见。


    这位林思思，容貌气质俱是上乘，更重要的是，崔正义承诺的“干净”和“无后续麻烦”，省却了很多潜在的风险。


    就算崔正义别有用心也无所谓，陈默又不是靠形象名声吃饭的公众人物，就算爆出黑料，也丝毫不影响他在金融市场呼风唤雨。


    说不定正好减缓一下他日益高涨的国民英雄热度。


    陈默端起面前的矿泉水喝了一口，目光平静地看向崔正义，既没有迫不及待的贪婪，也没有故作清高的推辞，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崔老板费心了。”


    没有明确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崔正义是何等精明的人物，立刻心领神会，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举起手中的茶杯示意了一下。


    “陈总客气，应该的。”


    一切尽在不言中。


    八面玲珑的崔正义，当然不会冷落了吴俊辉这位牵桥搭线的功臣，当即表示会安排另一个小明星来陪他，这才让吴俊辉不再郁闷。


    当晚，在崔正义的安排下，陈默入住了一家顶级酒店的总统套房。


    夜深人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


    陈默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白天在选角现场有过一面之缘的林思思。


    她换下了白天的戏服，穿着一身简约却不失精致的连衣裙，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羞涩与忐忑，眼神深处，却有着一种认命般的顺从。


    “陈总，晚上好。”


    她的声音比白天更加柔媚。


    陈默侧身让她进来，关上了房门。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


    没有过多的言语交流，更像是一场心照不宣的交易。


    林思思的服务很周到，也很专业，极力迎合着，试图取悦这位能量惊人的新贵。


    陈默享受着这具年轻美好的身体，感受着与金融博弈截然不同的征服感。


    在这个过程中，他清晰地感知到这个圈子的运行法则。


    资本与流量，权力与美色，在这里交织成最原始也最有效的纽带。


    风雨停歇，林思思乖巧地依偎在陈默身边，说着一些圈内的趣闻和恭维的话。


    陈默大多只是听着，偶尔回应一两句。


    第二天清晨，林思思悄然离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房间里只剩下淡淡的香水味，证明着昨夜并非梦境。


    吴俊辉一大早便挤眉弄眼地跑来，以交流心得的名义旁敲侧击。


    陈默只是淡然一笑，并未多言。


    这种经历，于他而言，更像是一次对新领域的“实地调研”，让他对“点金资本”未来可能涉足的娱乐版图，有了更直观和深刻的认识。


    他期待着今晚与《疯狂的宇宙》主创的会面。


    那个看似不起眼的项目，以及这个光怪陆离的圈子，似乎正向他敞开一扇新世界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