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一个叫魏平的赌徒!
作品:《剑来:我开杂货铺,齐静春求我出山》 他想起了在京城的时候。
他们也敬他,也怕他,但他们的敬畏里,带着凡俗的交易和算计。
他们给了他一座宅子,给了他金银,他们不敢,也从没想过把他关起来。
因为在他们眼里,他是有利用价值的“高人”。
可刘景云不一样。
在刘景云眼里,他是神,是信仰,是需要被绝对净化、绝对保护的唯一。
前者是生意,后者是疯魔。
他必须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好啊。”
林安几乎没有犹豫,立刻点头。他转过头,迎上刘景云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脸上挤出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
“大哥,你看,这位……这位叫魏平的小兄弟,他说是我的新信徒,要带我去见识见识真正的人间烟火。我觉得挺有意思的,我们一起去看看?”
刘景云沉默地看着他,目光在那叫魏平的书生脸上一扫而过。
魏平只觉得浑身如坠冰窟,连骨头缝里都在冒寒气,但他硬是咬着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撑住了。
他在赌。赌这位传说中被流云观剑主奉为神明的神秘人物,真的如传闻中那般……与众不同。
赌赢了,他魏平就能搭上这条通天的大船,以后在修行界的消息行当里,他就是祖师爷。
赌输了,当场形神俱灭。
良久,刘景云的目光重新回到林安脸上。他看到了林安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期盼。
他心中的刺痛又一次浮现。
他不懂。
为什么?
他已经为他创造了一个完美无瑕、绝对安全的世界,为什么他还要去追逐那些污浊?
“好。”
“带路。”
魏平听到那个“好”字,瞬间感觉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两位,这边请!”
自己赌对了第一步。
听雨楼,名字雅致,实际上是建在城外一座大湖的湖心岛上。
它不出名,寻常百姓和低阶修士根本不知道它的存在,能上岛的,非富即贵,且都得有门路。
魏平显然就是那个“门路”。
三人没走水路,刘景云依旧是大袖一挥,一步踏出,空间便在脚下扭曲。
林安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睁眼时,已经站在了一座白玉拱桥的桥头。
桥的另一端,便是一栋飞檐斗拱、灯火通明的精致楼阁。
湖面水汽氤氲,晚风吹来,带着几分凉意。
这感觉,比坐高铁可快多了。林安一边新奇地想着,一边悄悄打量着四周。
这地方,似乎是真的。
他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不止一股强大的气息,隐晦而内敛,不像坊市里那些被强行压制、战战兢兢的“演员”。
“贵客,这里就是听雨楼。”
魏平恭敬地在前面引路,态度比之前更谦卑了。
他亲身体验了一把传说中的“缩地成寸”,对刘景云的敬畏已经攀升到了顶点。
“这里的规矩,就是没太多规矩。只要你有足够的灵石,或者有足够分量的宝贝,就能换到你想要的一切。当然,前提是别闹事,听雨楼的主人,脾气不太好。”魏平边走边小声介绍。
林安点点头,心里的算盘打得飞快。
人多,气息杂,各方势力交错。
这简直就是天然的掩护所。
他今天就算跑不掉,至少也能收集到足够多的外界信息,了解一下自己到底被关了多久,外面现在是什么年头,说不定还能碰到一两个脸熟的……
三人刚踏入听雨楼的大门,楼内原本有些嘈杂的气氛,瞬间一静。
一楼大堂里,三三两两坐着不少修士,个个衣着华贵,气息不凡。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是被磁石吸引的铁屑,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确切地说,是投向了刘景云。
“是……流云观的刘剑主?”
“他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他身边那人是谁?看着像个凡人……”
窃窃私语声如同蚊蚋,嗡嗡作响。每个人的眼神里,都充满了震惊、忌惮,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刘景云在北地修行界的名头,早已不是煞星那么简单,那是一言不合便能平掉一个宗门的移动天灾。
林安被这阵仗搞得头皮发麻,社恐的DNA动了。
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立刻变身成旁边的一盆花。他扯了扯刘景云的袖子,压低声音:
“大哥,他们都看你呢,咱能低调点不?”
刘景云面无表情,仿佛周围那些目光都是尘埃。
他只是用神念扫了一圈,确认这里没有能威胁到林安的存在后,便找了个靠窗的空位,自顾自地坐下了。
他这一坐,周围几桌的人像是被火烧了屁股,纷纷起身告辞,或者远远地换了座位,硬生生在他们周围空出了一大片真空地带。
林安:“……”
得,这下更显眼了。
魏平也是一脸尴尬,连忙招呼小二上最好的茶水点心,试图缓和气氛。
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带着几分轻佻和傲慢,从不远处传来。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流云观的刘剑主大驾光临,真是让咱们这小小的听雨楼蓬荜生辉啊。”
林安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锦袍、头戴玉冠的年轻公子,在一群跟班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那公子哥面容俊朗,但嘴角噙着一抹讥诮的笑,眼神在刘景云身上一扫,最后落在了林安身上,毫不掩饰其中的鄙夷。
“刘剑主出门,怎么还带个凡人累赘?莫非是新收的杂役?看着细皮嫩肉的,恐怕连剑都提不动吧?”
这话一出,整个大堂的空气都凝固了。
魏平的脸“唰”的一下白了,心里把这锦袍公子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这是金焰山掌门的独子叶亢,出了名的嚣张跋扈,仗着他爹的名头和一身不俗的修为,在北地年轻一辈中横行无忌。
可他再横,也不该来招惹刘景云这尊活阎王啊!
林安的心脏瞬间停跳了半拍。
完了。
芭比Q了。
他眼角的余光能瞥见,刘景云端着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没有杀气,没有冷意,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
但林安知道,这是暴风雨前最可怕的宁静。
这位大哥的逻辑很简单:神,是不能被凡人,不,是不能被“蝼蚁”议论和冒犯的。
上次柳莺只是多看了几眼,眼睛就没了。
这次这个蠢货直接人身攻击,怕不是要被当场炼成飞灰。
不行!绝对不行!
自己好不容易才从那个黄金坟墓里爬出来透口气,要是刚出来就因为自己闹出人命,那刘景云就更有理由把自己关回去了!他会说:
“你看,外面的世界多危险,蝼蚁多聒噪,还是咱们的圣地清净安全。”
到那时,自己就真的一点指望都没了。
电光石火间,林安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非但没生气,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一边笑,一边站起身,对着那锦袍公子叶亢拱了拱手,一脸“憨厚”地说道:
“这位公子好眼力!我确实就是个杂役,跟着我们家……大哥出来长长见识的。他说得对,我这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就是个累赘,哈哈哈。”
他转头,用力拍了拍刘景云的肩膀——这个动作让周围所有修士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然后用一种劝解的语气说:
“大哥,你别生气嘛。人家公子说的是实话,我本来就啥也不是。出来玩,开心最重要,跟小孩子置什么气。”
他把自己的姿态,放到了最低最低。
他不是在为叶亢解围,他是在自救。
刘景云端着茶杯的手,指节微微动了一下。
他抬起眼,看着林安那张强颜欢笑的脸,眼中的幽暗深不见底。
神,在为一只蝼蚁开脱?
神,在自降身份,只为了保住一只蝼蚁的命?
这种行为,他无法理解。但神明的意志,他必须服从。
萦绕在叶亢脖颈间那一道无形的、随时准备收割的剑意,缓缓散去。
叶亢还不知道自己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见林安如此“识趣”,又见刘景云没有发作,只当是对方怕了自己金焰山的名头,不由得更加得意。
“算你识相。”
他冷哼一声,正要再说几句场面话,楼阁中央的高台上,传来“当”的一声锣响。
雅集,开始了。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走上高台,朗声道:
“诸位道友,今夜听雨楼的第一件奇物,名为‘衍天仪’,乃是从一处上古秘境中偶然所得。“
”此物材质非金非玉,水火不侵,神念不入。其上有九宫六面,色彩斑斓,蕴含天地至理。据说,若能将其六面还原本色,便可窥得一丝天道玄机。起拍价,一千下品灵石!”
随着老者话音落下,一个侍女捧着一个托盘走上台。
当林安看清托盘上那件所谓的“衍天仪”时,他整个人,如遭雷击。
那是一个被打乱了的、六色塑料外壳的、标准的三阶魔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