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道长你悟了什么?
作品:《剑来:我开杂货铺,齐静春求我出山》 或许,换个地方,换一种活法,哪怕只是去“看看”,也是好的。
想到这里,林安心中的天平,开始缓缓倾斜。
“这院子,小了点。”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却让刘景云的心,狂跳起来!
他听懂了!前辈这是在回应他!
“院子小了点”!
这是何等蕴含深意的一句话!
他是在说,这方小小的镇子,已经容不下他的“道”了吗?还是在说,这凡俗红尘,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庭院?
抑或是……他是在暗示,自己那流云观,对他这等存在而言,其实也只是一个“小院子”,但他……不介意屈尊降贵,去看一看?
必然是第三种意思!
前辈他……他答应了!
刘景云大喜过望,几乎要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
他强行压下内心的激动,顺着林安的话,更加恭敬地说道:“前辈说的是。只是……令徒如今正在晚辈山中‘磨剑’,前辈或许……有兴趣移步,去……指点一二?”
这是一个完美的台阶。
既给了林安一个前往的理由,也给了他刘景云一个表现诚意的机会。
林安要的就是这个台阶。
“指点谈不上,”他淡淡地说道,“去看看也无妨。”
“前辈请!”
刘景云欣喜若狂,立刻侧过身,毕恭毕敬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高人出行,自然不能用走的。
只见刘景云心念一动,一柄古朴的青色长剑从他袖中飞出,迎风便涨,瞬间化作三尺长,悬停在半空中,剑身散发着淡淡的青光,灵气逼人。
林安看着那柄悬浮在面前的长剑,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飞……飞剑!
他上辈子加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这种传说中的东西。兴奋和紧张两种情绪,像电流一样窜遍全身。
他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学着电视里的样子,姿势僵硬地踏上了剑身。
剑身出乎意料的平稳,仿佛脚下踩着的是坚实的地面。
“前辈,请站稳了。”
刘景云轻声提醒,也跟着跃上飞剑,站在林安身后。他掐了一个法决,飞剑便“咻”的一声,平稳地拔地而起,朝着青霞山的方向飞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小镇的屋舍和田野在脚下飞速倒退,化作小小的色块。
这种挣脱大地束缚,翱翔于天际的感觉,让林安一瞬间忘记了所有的恐惧和伪装。
他的眼神,亮了。
为了不让自己因为激动而掉下去,他的手下意识地抓住了刘景云的衣袖,抓得很紧。
刘景云身体微微一僵。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只手传来的力道。
但他没有觉得被冒犯。
在他看来,这并非恐惧。前辈这等人物,怎会畏惧区区御剑飞行?
这是一种……信任?或许是前辈懒得动用自己的力量,将安危全然托付给了自己?
刘景云的心,没来由地跳快了半拍。
他立刻将更多的灵力注入飞剑,飞剑外的护体青光变得更加凝实,将所有迎面而来的罡风都隔绝在外。
他飞得更慢,更稳了,生怕一丝一毫的颠簸。
很快,青霞山便遥遥在望。
还未靠近,林安就听到一阵“轰隆隆”的巨响,伴随着璀璨的光华,从主峰的方向传来。
飞剑再靠近些,眼前的景象让林安目瞪口呆。
只见流云观的主峰,被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的青色光罩笼罩着。
而在光罩外,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像一头发了疯的蛮牛,抡着一把光芒四射的长剑,一下又一下地,疯狂劈砍着光罩的同一个位置。
那人正是魏晋。
每一剑下去,光罩都会剧烈地晃动,荡开一圈圈涟漪,但始终坚挺,没有破碎。
而更离奇的是,在光罩内,一大群流云观的弟子,非但没有惊慌失措,反而像是在围观什么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
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对着魏晋的剑招指指点点,有的甚至拿出了纸笔,像是在记录着什么。
几个须发皆白的老道士,则盘坐在大阵的几个关键节点,脸色凝重,不断地往阵法中输送着灵力,维持着光罩的稳定。
这哪里是仇家上门,分明是一场……大型、开放式的产品性能压力测试!
测试员魏晋,产品是护山大阵。
林安看得眼角狂跳,他觉得眼前这一幕,比他穿越本身还要魔幻。
就在这时,魏晋也发现了天空中的来客。
他看清了林安的身影,又看到了林安身边的刘景云,顿时精神大振,以为是先生来考察自己的修行成果了。
“先生!”他高声喊道,声音里充满了邀功的兴奋,
“您来看晚辈磨剑了!这块‘顽石’果然坚硬!但请先生静候,晚辈定能将其一剑劈开,以证我道!”
说罢,他攻势更猛,剑光如瀑,仿佛要将整片天空都撕裂。
刘景云看着自家那已经开始出现细微裂痕的护山大阵,心疼得直抽抽。
但他还是转过头,用一种寻求夸奖的眼神,看向林安。
林安知道,不能再让这个憨憨胡闹下去了。
再砍下去,万一把大阵砍破了,把人砍伤了,那乐子就大了。
他必须制止他。
可要怎么说,才能既不暴露自己,又能让这个脑补怪停下来?
林安的目光,从魏晋那狂热的脸上,移到他手中那把锋芒毕露的剑上,再落到那摇摇欲坠的光罩上。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用一种带着无尽失望的语气,缓缓开口。
“剑,是好剑。”
他摇了摇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场中每一个人的耳中。
“可惜,人钝了。”
“真正的利剑,当知何时……收鞘。”
话音落下,全场死寂。
魏晋那高高举起的剑,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
人钝了……
当知何时收鞘……
这两句话,像两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头。
他瞬间明白了!
先生不是在夸我!他是在骂我!
骂我愚钝!骂我只知一味猛攻,却不懂剑道真意!
是啊!剑,不止有“出鞘”的锋芒,更应该有“入鞘”的沉静!只知进,不知退;只知放,不知收,那不是剑客,那是疯子!是莽夫!
收与放,一阴一阳,方为剑道之圆满!
我懂了!我终于懂了!
魏晋眼中的狂热褪去,取而代代的是一片澄澈的明悟。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剑,对着林安的方向,深深一拜,随后竟直接盘膝坐下,就那么悬浮在半空中,闭目入定。
而在另一边,刘景云的震撼,丝毫不亚于魏晋。
他呆呆地看着林安的侧脸,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敬畏。
人钝了,当知何时收鞘。
这何止是在点拨魏晋的剑道?这分明也是在点拨他,点拨整个流云观啊!
流云观这些年,不就是像一把只知困守山门,却忘了如何“出鞘”的钝剑吗?
而他刘景云,不也正是这个“人钝了”的执剑者吗?
前辈一言,竟让两人同时顿悟!
这是何等恐怖的境界!何等高深的智慧!
刘景云看着林安,再看看自家这座虽然清净却死气沉沉的山门,一个念头,在他心中疯狂滋生,再也无法遏制。
必须……必须让前辈留下来!
不惜一切代价!
可……自己能拿出什么,来留住这样一尊真神呢?功法?法宝?在他眼中,恐怕都与顽石无异。
刘景云的目光,缓缓移向了青霞山的最高处,那片终年被云雾缭绕的禁地。
那里,是流云观最神圣的地方——祖师爷当年坐化飞升的“问道崖”。
一个无比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离经叛道的想法,在他的心中彻底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