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镇元子与红云则围着李玄。


    他们细细探讨着治理洪荒，造福苍生的具体法门，越谈越是心惊，越谈越是佩服李玄那远超这个时代的宏大构想。


    就在气氛最为热烈之时，与祝融共工连干了三坛万年佳酿的通天教主忽然放下酒坛，他双目之中剑意一闪而过，竟是借着酒兴，朗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痛快！当真是痛快！”


    他环视在场诸位大能，目光最后落在李玄，元始和太上身上，一股沛然的战意与求道之心冲天而起！


    “诸位道友！今日盛会万载难逢！贫道自紫霄宫归来偶有所得，悟得一丝混元道果的真意，愿在此抛砖引玉，与诸位共同参详！”


    此言一出，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通天教主身上，眼中充满了敬畏与期待。那可是三清之一，未来的天道圣人啊！他亲口讲述的混元道果，哪怕只能听懂一星半点，也足以让他们受用无穷！


    通天也不藏私，当即便将自己对“斩三尸”与自身剑道的结合感悟娓娓道来。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他口吐金莲，地涌仙泉，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无上大道真意，玄奥到了极点。


    殿内，除了李玄，元始，太上神色如常，女娲，镇元子等人听得若有所思眉头紧锁外，其余的大能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听得是云里雾里，头昏脑涨。


    饶是如此，还是有几个心思活络的准圣，强行压下脑中的混沌，开始不懂装懂，借机攀附。


    “敢问通天圣人！”一名妖族出身的大能起身，满脸谄媚地问道，“您方才所言‘以杀证道，斩却恶尸’，是否意味着只要杀戮足够，便可立地成圣？”


    通天教主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但还是耐心解释道：“非也，杀戮只是表象，其核心乃是斩断……”


    元始天尊见状，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傲然，接过话头，用一种更高屋建瓴的姿态，将通天的道法掰开揉碎了讲解了一番。


    元始天尊讲得透彻又易懂，让提问的那位豁然开朗，不禁连连叩首。


    “谢元始圣人指点！感激不尽！”


    三清相继发言，对答如流，一时间出尽风头，尽显盘古正宗的非凡气度。


    可就在这万众瞩目的时刻，角落中却传来一声极轻，几乎微不可闻的轻嗤。


    声音很小，但在场之人何等修为，怎会听不真切？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齐刷刷望去，最终全都落在了那位自始至终只含笑品茶，未发一语的巫族之主，李玄身上！


    元始天尊的脸色顿时一沉。


    他那双隐含无尽威严的眼睛，如天刀般锁定李玄，声音冷得像冰：


    “李玄道友！”


    “因何发笑？”


    话音一落，整个大殿气氛骤然凝固！


    祝融和共工等人的醉意顷刻醒了大半，一个个肌肉紧绷，煞气隐现！


    元始天尊根本不打算给李玄解释的机会。他一步踏前，威压如山，厉声质问：


    “莫非你觉得我三弟通天所讲道法粗浅，不值一提？”


    “还是说，就连我与大师兄刚才所言，在你看来，也根本是胡说八道？”


    好一顶大帽子！


    他竟一句话就要把李玄推到三清的整体对立面！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发难，李玄却依旧从容自若。他缓缓放下茶盏，抬眼平静地迎上元始天尊的目光。


    “元始道友，言重了。”


    他语气微顿，心中同样冷笑。这元始果真如疯狗一般，见缝就咬。为难自己也罢，竟连自己兄弟都要拿来当枪使。


    既然如此，也别怪我不留情面。


    李玄徐徐起身。这一动，顿时吸引了全场注视。


    他并未直接回应元始，而是转向尚在沉吟的通天教主与神情淡然的太上老君，遥遥拱手，声如朗朗晴空惊雷：


    “晚辈不敢质疑三位道友的无上大道。”


    “只是对通天道友方才所说‘圣人乃天道之圣’之论，心中……略有不同见解。”


    通天教主闻言一怔，从思绪中回神，颇有兴致地看向李玄：“哦？李玄道友有何高见？”


    李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元始天尊那张写满傲慢的脸上，一字一句地问道：


    “敢问三位——”


    “圣人，因何而圣？”


    此问一出，满座皆寂。


    没等他们回答，李玄的声音便再次响起，这一次，充满了振聋发聩的无上力量！


    “在我看来！”


    “圣人，不应只是高高在上，顺应天道运转的‘天道之圣’！”


    “更应该是扎根于这片洪荒大地，心怀万千生灵的‘众生之圣’！”


    轰！！！


    “众生之圣”这四个字，如同混沌初开的第一道神雷，狠狠劈在了在场所有大能的识海之中！


    通天教主身躯猛地一震！他那双锐利的眼眸之中第一次出现了迷茫与反思！


    是啊！


    他修成正果以来，虽以三清之位自居，俯瞰众生，可他究竟为这三界众生，做过什么？


    除了讲道，除了收徒，除了壮大自己的截教，他还做过什么？


    似乎……什么都没有了！


    而另一边，元始天尊的脸色却是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在他看来，李玄这番话，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一派胡言！”


    他厉声怒喝，“圣人之所以为圣，乃是因其修为通天彻地，对大道理解早已登峰造极！代天行罚，执掌秩序，方为正理！”


    “你一介巫族，连元神都未必圆满，肉身凡胎，也敢在此妄议圣人之道！”


    “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眼看两人就要再次针锋相对，太上老君终于缓缓起身。


    他轻拂拂尘，呵呵一笑，声音温和地打起了圆场。


    “呵呵……二弟息怒，李玄道友也莫要动气。”


    “红花白藕青荷叶，三教本是一家。大道三千，条条皆可证道，又何必纠结谁对谁错呢？”


    他话虽如此说着，可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深处，却还是流露出一丝对自家师弟的维护之意，显然，他内心深处，也并不认可李玄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