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夏喊了她三声，依旧得不到回应。


    “我去叫管家。”


    这时候，顾青芊突然动了。她拉住方知夏的手贴在自己额头上。


    掌下的温度依然很烫。


    生病的顾青芊格外黏人，时时刻刻都要看见方知夏。只有等她睡着的时候，方知夏才能离开一小会儿。


    管家把晚饭和裹着冰袋的毛巾送上楼，离开时不忘替她们带好房门。


    “顾小姐，起来吃点东西。”


    顾青芊皱着眉头，想要醒来，可眼皮太沉重，挣扎两下她又放弃了。


    见喊不醒她，方知夏隔着被子轻拍。


    “顾小姐，吃完饭好喝药，不喝药就只能去医院了。”


    “医院”两个字仿佛开关按钮，顾青芊哼唧一声，嘴里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不会是撒癔症了吧？


    方知夏弯腰靠近，“顾小姐想说什么？”


    顾青芊双唇微动，“妈妈……”


    方知夏：“……”


    紧接着，顾青芊不情不愿的掀开眼皮，顶着惺忪睡眼呆滞的望向床边。


    她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已经分不清白天还是晚上。


    大脑休息久了，启动也变得缓慢。


    顾青芊望着方知夏，抓起人家的手，眼神混沌迷茫，可能是梦还没醒，张嘴就喊了一声“妈”。


    方知夏一阵无语。


    肯定是睡糊涂了。


    她无声的叹口气，把顾青芊扶起来，拉过小熊玩偶垫在她身后。


    “来，我们先喝粥。”


    方知夏用对待幼儿园小朋友的语气哄着她。


    顾青芊脑袋沉甸甸的，无法思考，只能凭借本能。


    她缓缓摇头，“你喂我。”


    方知夏深吸一口气，她是病号，她说了算。


    “好，我喂你。”


    方知夏舀起一勺小米山药粥，吹了两下，再送到她唇边。


    “张嘴，啊……”


    顾青芊乖乖的张开嘴巴。


    “啊……唔。”


    她只喝下半碗，就不肯再吃了。


    方知夏拿起纸巾替她擦拭嘴角，心想这人不会真的烧傻了吧？


    “要不再睡会儿？等半小时后我喊你。”


    顾青芊却没有躺下，呆头呆脑的盯着方知夏，好像她脸上有什么东西。


    “不想睡，头疼。”


    嘴上说不睡，身体反应却是诚实的。顾青芊连打两个哈欠，却强撑着不肯躺下。


    方知夏被她幽怨的小眼神盯得背后发毛，“顾小姐还需要我做些什么？”


    谁知顾青芊忽然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好似被主人抛弃路边的小可怜。


    “我想妈妈了。”


    方知夏：“……现在打电话给董事长夫人？”


    顾青芊摇头，眼神无辜极了。


    她想的是自己的妈妈。


    顾青芊朝方知夏伸手，“你抱抱我。”


    方知夏愣了两秒，身体比大脑更先一步反应。等她回神，自己已经坐在床边，而顾青芊像小狗似的窝在她怀里，不断的拱来拱去，调整成舒服的姿势才安静下来。


    跟棉花糖撒娇的时候一模一样。


    方知夏不敢动，生怕打扰到怀里的人。沉了几分钟，怀中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低头一瞧，某人熟练的把自己蜷缩成团，两只手还抓着她的衣角。


    还怪可爱的。


    她下意识抱紧顾青芊，莫名有种搂着大号棉花糖的错觉。


    半梦半醒间，顾青芊疑似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系统：“宿主！宿主你还好吗？宿主！”


    顾青芊：“别吵。”


    系统：“活着就好！”


    顾青芊：“……”


    系统：“宿主放心，我已经向总部申请医学支援！您的症状很快就会减轻的。”


    顾青芊：“你终于会干点人事儿了，我很感动。”


    系统：“我好像被内含了，虽然我没有证据。”


    顾青芊：“错觉，我明明在夸你。”


    系统：“宿主的夸人方式，我不能苟同。”


    窗外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天色阴沉得像是傍晚。


    方知夏睁开眸子，望着天花板失神两秒钟。手臂上的沉重成功唤回她的神志，方知夏扭过头，就见顾青芊的脑袋瓜正枕在她手臂上。


    怪不得胳膊都麻了。


    她尝试挪动手臂，稍有动静，顾青芊紧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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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睁开了眼睛。


    方知夏趁机抽回胳膊，默默活动僵硬的肩膀。


    这一夜睡得她腰酸胳膊疼。


    顾青芊的眼神已经恢复清澈，脸色也变得正常许多。


    不知道是退烧药的作用还是系统的功劳，顾青芊的体温变成了三十七度五。


    方知夏紧绷的神经总算松懈下来。


    “再吃一天消炎药就差不多了。”


    顾青芊眨巴着眼睛不说话，脑子里都是昨天的画面。


    她是不是抓着女主的手喊妈来着？她撒娇耍赖非让女主喂她？她还张开手臂卖萌求抱抱了？


    她都干了些啥呀！


    方知夏转身端蔬菜粥的功夫，再看她，却发现顾青芊像极了被煮熟的虾，从脸红到脖子。


    “顾小姐你不舒服吗？”


    不会又烧上来了吧？


    方知夏放下粥碗，摸了摸她的额头，并没有想象中的滚烫。


    “再试一次体温？”


    顾青芊把脑袋摇成拨浪鼓，“我挺好的，没有不舒服。”


    方知夏投来怀疑的眼神，“真的？”


    “嗯！比真金还真！”


    顾青芊脸颊发热，却不是因为生病，而是要面子。


    希望女主把昨天的事统统忘掉。


    方知夏重新端起粥碗，动作娴熟的吹了两下，再递到她的唇边。


    顾青芊抿了下唇，想说她自己来，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现在是病号，病号需要人照顾，喂饭是照顾病人的正常环节之一。


    顾青芊默默把自己劝好了，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方知夏的照料。


    偶尔放纵一次，应该没什么问题。


    顾青芊脑袋晕悠悠的，脚步虚浮，走路就像踩在棉花上，东倒西歪。


    为给她补身体，李嫂特意煲了鸡汤。


    身上没有力气，顾青芊大部分时间都在床上躺着。方知夏坐在旁边陪着她，手里捧着一本书。


    顾青芊偷偷的瞄向身边人，床头灯散着昏黄的光，而方知夏背对着她，认真专注的盯着书册。


    她咳嗽一声，却没能唤起方知夏的注意。


    顾青芊心生不满，手指蠢蠢欲动，慢慢靠近方知夏的后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