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前尘(其一)
作品:《被高岭之花首席盯上了》 但,不论如何,他都绝不能接受她的心意。
他所修的是无情剑道,他所修的是无情剑道,他所修的是无情剑道。他反复在心底默念了三遍,才对冉青禾说出口。
冉青禾脸色本就不好,他又莫名其妙地同她来了这一句,搞得她更莫名其妙了。
她负气离去。
但在此时的楼听澜眼中看来,倒像是被他拒绝后一时伤心,才不忍离开。
他又不自觉地抽剑看向眉间,像是和谁赌气般的怨怪,为何道心劫印还未显现。他胸口发闷,不知是因为伤了心口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
回程的仙舟上,和来时的气氛完全不同,没了元遥在一旁调节氛围,舟内安静极了,只剩下仙舟拨开云层时的猎猎风声。
冉青禾闭眼倚着软垫调息,对舟内的“其他人”则是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态度。
而楼听澜却无法像初来天海谷一般安然,他无法静心,自然,每隔半个时辰,手中的静心便也出鞘一次。
冉青禾被这出剑声音搞得烦闷,没有修士能做到听见有人出剑还无动于衷,所以,几乎是楼听澜出鞘一次,她便条件反射地睁眼一次。
楼听澜借着佩剑的反光,微微侧头看着,又好像是对什么不满一般,冷脸蹙眉。
最终,楼听澜又一次拔剑出鞘时,她终于忍不住,咬了咬后槽牙,出言讽刺道:“没想到楼道友这般介意自己的容貌,放心,就算是伤病在身,楼道友也是界内一等一的好颜色。”
楼听澜倒不是为了看自己的容貌如何,只是在看额间的道心劫印是否恢复。这道心劫印是他自有记忆起便有的,虽然不知是谁为他种下,但却刚好契合他所修之道,有了道心劫印,的确能够助他摒弃杂念,专注大道,所以,他也便放任了它的存在。
只是,这一遭任务回来,道心劫印却不明不白忽地消失,若是再被叔父看见,免不了又是一通关切。
他没听出来冉青禾话中的讽意,只听到她赞他颜色好,在他看来,皮囊对修士而言,并不重要。但他还是想到,堂中曾对他表明心意的女弟子,也是先夸他颜色好,接着又羞涩地表明自己的心意。
楼听澜心头一跳,莫非他先前的拒绝,冉青禾并未听懂,又要借两人单独相处之机表明心迹。
于是,他斟酌着字句,以尽可能疏离的态度回道:“谢谢。”
但这话好像有些生硬,对一个才为他续灵的人说显然不合适,他纠结几息,又补充了一句,“你也是。”
冉青禾瞬间噎住,什么叫她也是,她也有病吗?
讽刺得如此不露痕迹,这人果真是个面白黑心的黑芝麻汤圆。
冉青禾再次握紧腰间长鞭,犹豫片刻,又放下了。算了,不管如何,交了这次任务,他和她从此就再无半分交集,管他呢。
这样一想真是畅快,她都快忘了以前无拘无束,潇洒自在地修道是什么滋味了。
逃离戒律堂日子近在眼前,想到这,她眼角眉梢不禁染上几分愉悦,又再一次提醒道:“之前你们戒律堂应承过,我将此次任务做完,便可以将先前的事一笔勾销。”
楼听澜嗯了一声。
什么意思?这么冷漠,不会是想不认账吧。她坐直了身子,定定地看着他,又重复道,“我现在不隶属于五宗的任何一宗,以后若是有什么,自然也轮不到你们戒律堂来多管闲事。”
“楼仙君,我们凡人界有句俗话,叫做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从此,我们便两不干涉。”
在天海谷时,她曾想过无数种阴险法子来报复楼听澜,但最后她也搅了他的心口,致他重伤,所以,他们之间,已经两不相欠。
楼听澜心口的伤忽地隐隐作痛,两不干涉吗?这样最好不过,他想。
冉青禾将该说的都说尽了,便闭眼不再言语。
楼听澜再次将静心出鞘,准备最后再照一次额心,却发现,剑光白影上,额间红痣,此刻正如溅上鲜血一般,艳丽欲滴。
*
戒律堂。
“回禀堂主,听澜此次监督犯人冉青禾,顺利完成玄水宗下帖。冉青禾堪破怨结,已将天海谷地怨灵顺利诛杀。”楼听澜立在堂下,声线不疾不徐地陈述着谷内所发事情。
冉青禾一反常态地静立一旁,面无表情。
楼弈句句逼问,语气里却是掩藏不住的关切:“听澜,你照实说来,为何此番任务,你又深受重伤?以你的境界,那怨灵连近你身都困难,又如何能将你伤成这样?”
他目光再次落到堂下的冉青禾身上:“是否是这冉青禾暗中伤你?”
这次,戒律堂一同派出去用于监督弟子执行任务的飞燕,不知是因着什么缘故,没有飞回堂内,他无法从飞燕眼中探得任务全过程。所以,对于这次任务情况,楼弈一概不知。
但楼听澜不会说谎,即使没有飞燕也无甚大碍,楼弈对这一点也非常肯定。
楼听澜回道:“听澜在谷中不慎被怨灵附身,最后是冉青禾诛杀怨灵,并为我续灵疗伤。”
楼弈诧异到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接连追问道:
“是她……将附身你的怨灵诛杀?”
“是她……为你疗伤?”
怎么可能?一个目无尊长、目无法纪、目无宗门之人,竟真的老老实实地做完任务,还耗费灵力救人?
楼听澜依旧肯定地回答道:“是。”
楼弈心道,听澜一向正直,既然是他肯定之事,那便没错。他戒律堂的确功不可没,竟将一个不法之徒改造成了如今这般,于是,他吩咐道:
“楼琼,这次任务记十点。”
楼琼应声。
冉青禾依旧沉默,也没有过问这记点是什么意思。
楼弈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道:“听澜,此次你的伤势不容小觑,你先回洞府调息,好好养伤,接下来的监督之事,我会交给亓风,正巧今天他也差不多该回堂禀报任务了。”
楼听澜站在原地没动,不解询问道:“接下来的监督之事是指?”
楼弈道:“自然是监督犯人冉青禾执行宗门任务,弥补她之前犯下的罪孽。”
楼听澜争辩道:“可堂主之前说,让冉青禾执行此次天海谷任务来将功补过,若再追加任务,是否出尔反尔?”
即使面对楼听澜质疑,楼弈也没动怒,他了解听澜,知道他性子刚直,耐心解释道:“我的确说过要让冉青禾将功补过,但这次任务,功不抵过。”
“她损毁青霄一支灵脉,换算成罪孽点足有一千点,而此番任务功成,功德点不过十点,如何能抵消。”
“听澜你第一次监督犯人执行任务,所以,不了解堂内功过抵消规则。修士所犯罪行,会以罪孽点来衡量,所执行的任务作为功德点,两方相抵,才能抵消所犯罪行。”
这一番话,既是向他解释,也是在暗暗警告冉青禾。
楼弈做好了冉青禾会大闹执法堂,甚至指着他的鼻子开骂的打算,但冉青禾今日却一直是一反常态的沉默,甚至对他这番解释也没有任何反应,安静得……像是一个假人。
等一下,假人?!
楼弈心口猛地一跳,这才察觉出其中不对,出手施出一道灼火术,直冲冉青禾面门而来。
楼听澜下意识地握住静心,出鞘格挡,不料,“冉青禾”被灵火的火舌燎及,整个身子在原地顿时化成一张黄纸符,接着被灵火烧了干净,纸灰飞散,只剩下几缕黑烟,悠悠飘散,像极了一种无声的讽刺。
楼弈大怒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戒律堂中,竟敢用傀儡符来糊弄他,他一门心思关注着重伤之下的楼听澜,却被冉青禾钻了空子,她早就料到他的注意力不会落到她身上,所以,才敢用如此小儿科的法术来戏弄他。
他记得这冉青禾明明出身青霄,青霄修剑,她不修剑转而习鞭法便也就罢了,又给他搞出了这么些幺蛾子,她究竟是从哪学到佛手宗的符术。
眼见“冉青禾”化为黄符,在他眼前“灰飞烟灭”,他突兀地想到,出仙舟时,冉青禾曾一时未扶稳,往他身上扑了一下。当时,他误以为她同戒律堂女弟子一般,借故亲近他,正想躲过,可她却故意拉着他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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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上了他的胸口,手重到将已经止住的伤口再次按到渗血。
他抿着唇,从怀中摸索一番,毫不意外地掏出了一枚黄符,看黄纸上的符画样式,应当是一枚传声符。他想不通,她既然逃了,又为何要留下一张传声符与他通讯,他素来不通情爱之事,只是偶尔听到堂内弟子闲谈,他们会说,喜欢一个人,便是要时时刻刻都想要见到他,若是见不到,听听他的声音也是好的。
她也是……存了这种心思吗?
传声符上的朱砂符画正微弱地闪烁着,楼听澜心思一动,显然,这枚传声符已经被驱动了。
楼弈也注意到了楼听澜的举动,见他摸出一张传声符,当即猜到这便又是冉青禾使的小把戏,传声符对面的冉青禾说不定正在监听他们的对话,他立刻起身,对着符道:
“冉青禾!你可知,你这次若是逃了,那之前天海谷积的功德点也将一并抵消掉。”
符内,冉青禾的声音果然传来,她懒懒道:“楼老头儿,你以为你这威胁对我还有用吗?我早就猜到,你们戒律堂一帮子言而无信之辈,岂会因为一个怨灵便放过我,老头儿,你可以试一试,看看还能不能找到我,嘻嘻,我等着你呀。”
她挑衅的话语回荡在正堂中央,将楼弈气得血气上涌,直冲脑门。
“黄口小儿!我就算把这修真界掘地三尺,也要给她挖出来!”
楼听澜心底,却冒出了一丝不明不白的涩意,一丝在此情此景下,身为戒律堂弟子所不该有的。
他道:“叔父,她行事虽然张狂,但也在情理之中,叔父先前说,要她执行此次任务将功抵过,丝毫未提戒律堂功过相抵规则,连听澜也误以为是这次任务之后便还她自由。”
楼听澜鲜少喊他叔父,大多时候,都是恭敬尊他为堂主,但眼下,却为了这冉青禾求情,攀扯上了两人间的叔侄关系。他瞥了一眼楼听澜的眉心,肃然问道:“听澜,此次任务,你的道心劫印可有出现异常?”
虽然从外表上来看,楼弈没有察觉什么异常,但身为堂主多年的本能反应还是叫他抓住了蛛丝马迹。
楼听澜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道:“没有异常。”即便它短暂消失过又怎样,说不定真的是他灵力耗竭的缘故,至少现在,它却依旧稳固地封在他的灵台上。
楼弈松了一口气,他一瞬间以为楼听澜当真对这冉青禾起了心思,罢了罢了,也是被这冉青禾气昏头了,竟会有这样荒谬的猜测。他心道,大概是因为任务中冉青禾曾经施以援手,听澜又是心善之人,才投桃报李。
楼弈回道:“听澜,你心思纯善,但很多事情,远没有这般简单,冉青禾损毁青霄灵脉,我若是因为一次宗门任务,便放过她,那我又该如何向青霄的千掌门交代,戒律堂又该如何与青霄交代。”
“此事若是轻拿轻放,那岂不是人人都能将那青霄的灵脉炸上一炸,戒律堂存在又有何意义?”
见楼听澜还欲开口替她辩解,楼弈直接抬手止住了话头,看来,不能再让听澜与她牵扯上什么关系。
他道:“追捕冉青禾一事,我会交给旁人,你先回去疗伤,其余的不必再说。”
楼听澜垂眸应下,离开时,却刚好碰上了自门口进来的杏衣少年。
来人正是戒律堂弟子亓风,约莫是因为任务特殊,他并未身穿戒律堂白金色的弟子服,而是一身深杏色劲装,衣衫料子虽是极普通的棉麻,却因他挺拔清瘦的身子,穿出了一派落拓风流。墨发用发带挽成高马尾,几缕碎发垂在额前,衬的一双眼更是多情,气质锋芒毕露。
两人交错微一颔首,亓风优哉游哉地打了个招呼道:“楼师兄在凡人界做国师做得好好地,怎么突然上界了?”
楼听澜顿下脚步,“国师?”
亓风笑道:“楼师兄之前不是在凡人界执行任务吗?”他调查中途匆匆见了他一面,却并未上前。
楼听澜蹙眉认真回道:“我刚从玄水宗天海谷回来,也从未去过凡人界。”
亓风却是惊异道:“怎么会,那凡人界中大明国的国师,与你的相貌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