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玖穿着一件黑色的皮克外套，内里还是病服，站在夜色里，周身气压低得骇人。


    他盯着她，眼底翻涌着暴戾的怒意，可最终，他只是哑声开口：“能不问吗？”


    夏荷一怔，没想到他会这样开口。


    她抿了抿唇，低声道：“我只是来拿个东西。”


    炎玖的指节攥得发白，胸口剧烈起伏，像是在极力克制什么。


    最终，他闭了闭眼，声音沙哑：“好。”


    夏荷看着他，忽然觉得心脏被狠狠揪了一下。


    她张了张嘴，那句“如果你不能接受，我们可以分手”几乎要脱口而出。


    可下一秒，炎玖猛地扣住她的后颈，狠狠吻了上来。


    这个吻带着近乎绝望的占有欲，像是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


    他吻得凶狠，却又在最后变得温柔，轻轻抵着她的额头，低声道：


    “别让我问……宝贝，别逼我。”


    他不敢问。


    他怕一问，她就会离开。


    夏荷看着他猩红的眼尾，忽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炎玖拉开车后面的门，将夏荷塞进去，然后径行走向盛晋祀。


    少年养尊处优淬炼出的贵气此刻都凝成眼底冰棱：“盛董”，他咬着重音吐出敬称，语气里却满是警告，“离我的人远点。”


    盛晋祀倚靠在别墅门口缓缓吐烟，烟头在夜色中闪着火光。


    男人特有的压迫感随着烟圈漫过来：“夏荷，从来不属于谁。”


    他忽然俯身逼近，烟草味混着龙涎香压得炎玖瞳孔骤缩，“就像你现在攥着的拳头。”


    男人声音很轻：“握得越紧，只会让她走得越远。”


    炎玖冷笑：“至少她现在是我的，而你，她都不愿意多看。”


    盛晋祀神色一冷，转念间回忆着女生娇软的唇和身体，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是吗？”


    这笑让炎玖莫名感觉不爽，讽刺道：“盛董还是先处理好自己的家事再说吧，盛家可是一个漩涡，你最好别把她扯入其中。”


    “盛家是漩涡？“


    盛晋祀忽然低笑出声，拇指碾灭烟蒂的动作像在掐断谁的咽喉，“可站在漩涡中心的人...”


    他漫不经心掸去炎玖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才配得上那颗野心勃勃的星星。”


    炎玖喉间泛起血腥味。


    他当然知道夏荷并非是一朵娇弱的花，她有心机，有野心，也有向上爬的野望，但这都是他喜欢的人，他愿以所有托举她往上走。


    炎玖猛地擒住男人欲收回的手腕：“萧炎两家能给的干净。”


    ”干净？”


    盛晋祀突然反手扣住他的命门，“金丝雀的笼子倒是纤尘不染。”


    他贴着炎玖耳畔轻笑，“可你问问她。”


    男人声音又冷又犀利，“是要无菌室的玫瑰，还是...”，残留的烟味在空中划出挑衅的弧度，“整个荆棘丛的王座？”


    炎玖看着对方从容整理袖口的动作，忽然意识到这扬博弈早超出年龄范畴。


    他没说话。


    盛家确实比萧家和炎家地位高，能带来的东西要多。


    “炎玖”，夏荷的声音突然从车里传来，“快上车吧。”


    女生声音把逐渐阴暗的思绪拉回，炎玖缓缓勾起嘴角：“来了，宝贝。”


    转身的瞬间，炎玖笑道：“那就试试看吧，盛总，我是不会放手的。”


    盛晋祀的目光越过炎玖看向夏荷，两人远远对视。


    女生琥珀色的瞳孔里沉着冰，底下却像压着将沸未沸的岩浆。


    他突然轻笑出声：“那就试试看。”


    这人还是没有看清，决策权从来不在他们两人之间，而是握在女生手上。


    他在炎玖上车前，轻轻吐出一句话，炎玖瞳孔瞬间一缩。


    盛晋祀的口型他看得清清楚楚，那句话是：“她看我的眼神，和看你时不一样。”


    炎玖冷着神色上车：“开车。”


    “是。”


    司机恭敬的应道。


    车子驶离锦山别院。


    后视镜里，盛晋祀的身影仍站在别墅门口，修长的轮廓被昏暗的夜色吞噬，莫名透出一股孤冷的意味。


    夏荷收回视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


    “在想什么？”


    炎玖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低沉而克制。


    夏荷侧头看他，发现他看着自己，下颌线紧紧绷着，像是在极力压抑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


    她没说话，只是突然倾身过去，轻轻吻在炎玖的唇角。


    炎玖浑身一僵。


    “宝贝……？”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夏荷没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伸手扣住他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她的唇柔软温热，带着安抚的力度，一点点撬开他紧绷的防线。


    炎玖呼吸骤然加重，他一把将夏荷拽到怀里，近乎凶狠地回吻过去，像是要把所有的不安和愤怒都揉进这个吻里。


    “炎玖……”夏荷微微喘息，抵着他的额头轻声道，“我喜欢你。”


    仅仅四个字，炎玖感觉胸腔里翻涌的暴戾瞬间被抚平。


    他闭了闭眼，额头抵着她的，声音沙哑：“……再说一次。”


    “我喜欢你。”


    她乖顺地重复，指尖轻轻抚过他紧绷的眉骨，“所以，别乱想，我和盛晋祀什么都没有。”


    炎玖喉结滚动，沉默片刻，终于低声道：“……离他远点。”


    “好。”


    “以后有什么事，第一时间找我。”


    “好。”


    “宝贝……”他忽然收紧手臂，将她死死按进怀里，声音里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别骗我。”


    夏荷心头一软，轻轻回抱住他：“嗯，不骗你。”


    回到医院时，已经快十点。


    夏荷坚持要检查炎玖的伤口，确认没有裂开才松了口气。


    炎玖任由她摆布，目光始终黏在她身上，像是怕一眨眼她就会消失。


    “今晚我睡陪护床”，夏荷指了指旁边的单人床。


    炎玖皱眉：“过来。”


    “不行，你伤还没好”，她态度坚决。


    炎玖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低笑一声：“宝贝，你是不是忘了，刚刚在车上是谁先亲谁的？”


    夏荷瞪他：“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他慢条斯理地掀开被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我保证什么都不做。”


    夏荷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妥协，小心翼翼地躺到他身边。


    炎玖长臂一伸，将她圈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满足地叹了口气。


    “睡吧”，他低声道。


    夏荷原本还担心他会乱来，可很快发现，炎玖真的只是抱着她，一动不动。


    黑暗中，夏荷看着炎玖的脸，无声地弯了弯唇角。


    这人，真是好喜欢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