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穿梭在闹市区公路上。


    车辆突然加速，夏荷身体往右边一滑，腿不偏不倚撞上京兆野的大腿。


    两人身体瞬间一僵。


    夏荷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裤子底下瞬间紧绷的肌肉，硬得像钢板。


    夏荷立马往边上挪了挪，没注意到男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身体绷得更紧。


    “你认识那孩子？”


    京兆野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


    夏荷摇头，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不...我只是...刚好在那里。”


    她的指尖还沾着爆炸现扬的血迹和灰尘，指甲缝里嵌着黑色的火药残渣。


    京兆野的目光落在她手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从胸前口袋掏出一块深蓝色手帕。


    那种老派男人才会随身携带的棉质方巾，边缘绣着一个小小的“京”字。


    “手”，他简短地说。


    夏荷愣了一下，男人的语气像是长辈，夏荷不自觉地伸出手。


    京兆野的动作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他托着她的手腕，用手帕一角仔细擦拭她指间的污渍。


    夏荷能感觉到他刻意放轻的呼吸扫过她的手背，有些灼热。


    “你很勇敢。”


    京兆野说这话时没有抬头，但夏荷却感受到了话里的认可。


    这让夏荷瞬间眼眶发热。


    “我不勇敢”，夏荷低声说，“我站在那里至少一分钟不敢动...”


    “但你行动了。”


    京兆野突然抬头，打断她，“犹豫后的行动比鲁莽更珍贵。”


    夏荷听到这话一愣，抬起头，不期然地对上男人微垂的目光。


    那双眼睛在近距离看更令人心惊，虹膜边缘有一圈极浅的黑色，像是一个黑洞。


    救护车突然急转弯。


    京兆野反应极快，左手瞬间撑在夏荷身侧的墙壁上，右臂横在她胸前形成一道人肉护栏。


    夏荷整个人被笼罩在他投下的阴影里，鼻尖距离他的锁骨只有寸许。


    那股男性气息更浓了，混合着淡淡的硝烟味和汗水蒸发后的咸涩，侵略性地占据了夏荷的所有感官。


    “抱歉。”


    京兆野立刻后退，但救护车又一个颠簸，夏荷直接撞进了他怀里。


    男人又高又壮，夏荷感觉自己像个小鸡仔一样被男人的身体笼罩。


    她的脸颊贴到了男人胸前硬邦邦的肌肉，夏荷感到那块肌肉瞬间绷紧，硬得像石头。


    京兆野宽大的手掌包裹住夏荷单薄的肩头，炽热的体温透过棉质T恤烫得夏荷一哆嗦。


    这人体温好高，夏荷下意识闪过这丝念头。


    晃了晃脑里的情绪，夏荷撑起身子，掌心却不小心按在了京兆野的大腿上。


    她的手立马一缩，正巧京兆野也低头看她，两人的鼻尖几乎相碰。


    夏荷呼吸一滞。


    这么近的距离，夏荷能看清他瞳孔微微扩大的样子，能数清他眼睑上那些短而密的睫毛，甚至能闻到他呼吸里淡淡的薄荷味道。


    “抱歉”，夏荷尽量让自己冷静。


    京兆野没说话，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看了她几秒，然后缓慢地、几乎称得上小心翼翼地将她扶正。


    他的手掌很大，几乎能完全包裹住她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灼烧着夏荷的皮肤。


    “坐好。”


    他说，声音比刚才哑了几分。


    “还有五分钟到医院。”


    夏荷点点头，紧贴着车厢壁坐直。


    她注意到京兆野悄悄调整了一下坐姿，不着痕迹地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大到极限。


    男人的侧脸在闪烁的救护车灯光下显得格外锋利，下颌线条紧绷，喉结时不时滚动一下，像是在极力克制什么。


    车厢再次陷入沉默，只有消毒水与男性气息无声交织。


    夏荷用余光打量身边的男人。


    突然发现他今天居然没穿警服外套，只套了件黑色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小麦色的小臂。


    那里有一道新鲜的擦伤，血迹已经凝固，但伤口边缘还泛着红。


    夏荷突然想起爆炸发生时，京兆野用身体护住了她和那个小女孩。


    “你的手...”，她忍不住指向他的伤口。


    京兆野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不在意道：“小伤。”


    他从裤袋里摸出一片创可贴，单手撕包装的动作熟练得令人心疼。


    夏荷心里一跳，伸出手：“我帮你吧。”


    这人救了他两次，夏荷不知道该如何回馈这份恩情，简单的帮个忙，能让夏荷心里稍安一点。


    京兆野停顿了一秒，将创可贴递给了她。


    夏荷接过时，指尖不小心擦过他的掌心，那一小块皮肤出奇地烫。


    她低头专心处理伤口，没看见京兆野瞬间暗沉的眼神。


    他的目光落在她发顶那个小小的发旋上，又滑向她因专注而微微抿起的嘴唇，最后定格在夏荷后颈露出的一截瓷白肌肤上，上面还沾着爆炸时的尘土。


    “好了。”


    夏荷贴好创可贴，抬头对他笑了笑。


    京兆野的呼吸明显滞了一瞬。


    他迅速移开视线，嗓音低沉：“谢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夏荷认真道。


    京兆野忽然看向夏荷衣服下方，提醒道：“你的手机在响。”


    夏荷这才注意到口袋里的震动。


    夏荷打开一看，屏幕上显示有七个未接来电。


    两个来自叶京心，五个来自炎玖。


    她犹豫了一下，点开叶京心的通话界面。


    叶京心焦急的声音瞬间冲了出来：“小野！你没事吧？校门口出车祸了，群里都在传视频，有人说看到你了！”


    “我没事”，夏荷看了眼怀中的女孩，“但我现在要去医院...”


    “医院？！你受伤了？”叶京心的声音陡然拔高。


    “不是我，是一个孩子...车祸的幸存者。”


    夏荷简单解释了情况，隐瞒了最血腥的细节。


    “我马上过去！”


    夏荷还没来得及拒绝，叶京心就挂断了电话。


    夏荷的手在另一通讯人界面停留了片刻，想到某人的性子，没有立刻回拨，决定等到医院后再解释。


    为了就近治疗，救护车开到了上京第二医院。


    看到救护车驶入医院急诊通道，京兆野率先起身，高大的身躯在狭窄空间里灵活地转身，向夏荷伸出手：“小心台阶。”


    夏荷将手搭在他掌心，又一次被那灼热的温度惊到。


    京兆野的手很稳，握力控制得恰到好处，既不会让她觉得轻慢，又不至于捏痛她。


    但就在她准备抽手时，京兆野的拇指似乎无意识地在她手背上摩挲了一下。


    那触感轻得像羽毛拂过。


    快得让夏荷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