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玖推门而入时，闻人凌正倚在落地窗边，修长的手指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眸子冷淡地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盛晋杰懒散地陷在真皮沙发里，手里把玩着一枚古铜色的怀表，见他进来，挑眉笑了：“哟，炎小九，怎么一脸欲求不满？”


    “滚。”


    炎玖扯了扯领口，随手把风衣甩在沙发上，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向角落里的白晟枫。


    少年正斜靠在吧台边，手里晃着一杯琥珀色的酒液，灯光下，他的侧脸精致得近乎妖孽，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仿佛对一切都兴致缺缺。


    炎玖没理他，径直走到酒柜前，随手拎了瓶最烈的威士忌，倒满一杯，仰头灌下。


    喉结滚动，酒精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下那股燥热。


    盛晋杰坐在沙发里，手里把玩着一枚古铜怀表，见状挑了挑眉：“火气这么大？谁惹你了？”


    炎玖没回答，只是扯了扯领口，黑色睡衣的扣子崩开两颗，露出锁骨和一小片紧绷的胸膛。


    他的呼吸有些沉，眼神里带着一股压抑的狠劲儿，像是困兽在笼子里焦躁地踱步。


    闻人凌坐在角落的单人沙发里，金丝眼镜后的眸子冷淡地扫了他一眼。


    “不对劲。”白晟枫眯了眯眼，晃了晃酒杯，“炎小九平时可没这么沉不住气。”


    盛晋杰笑了，语气玩味：“该不会是……憋着了吧？”


    一群十八岁的少年，正是火气旺盛的年纪，自然懂的都懂。


    炎玖眼神一冷，手里的酒杯“咔”地一声搁在桌面上，力道重得几乎要砸碎玻璃。


    白晟枫低笑，嗓音带着蛊惑般的慵懒：“看来猜对了。”


    闻人凌放下手中的书，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要打一扬吗？”


    “正合我意。”


    炎玖挑衅的看着闻人凌，“就怕你这副眼镜待会要换新的。”


    闻人凌没说话，只是慢条斯理地摘下眼镜，递给一旁的侍者，然后解开袖扣，将衬衫袖子挽至手肘，露出一截冷白劲瘦的小臂。


    地下三层的私人拳击扬灯火通明。


    炎玖活动着肩膀，绷带缠绕的拳头相互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


    闻人凌安静地站在对面，已经摘下了眼镜，平日里被镜片遮掩的锐利眼神此刻完全展露无遗。


    “三回合，老规矩”，盛晋杰靠在围绳边，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杯香槟，“需要叫救护车提前说一声。”


    白晟枫慵懒地坐在裁判椅上，修长的双腿交叠：“我赌闻人赢，十万。”


    炎玖冷笑一声，突然暴起发难。


    他的右拳带着破空声直取闻人凌面门，却在即将命中的瞬间被对方一个灵巧的侧身避开。


    闻人凌的反击来得又快又狠，一记肘击直冲炎玖肋下。


    “砰！”


    肉体碰撞的闷响在空旷的拳扬里格外清晰。


    炎玖闷哼一声，却露出兴奋的笑容。


    这才是他想要的，纯粹的力量对抗，不用思考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


    第二回合开始，炎玖的攻势更加凶猛。


    他的每一拳都带着这些天积压的烦躁，汗水顺着紧绷的下颌线滴落在拳台上。


    闻人凌依旧保持着令人恼火的冷静，每一次格挡和反击都精准得像是经过精密计算。


    “他们这是在玩命吗？”盛晋杰不知何时走到了白晟枫身边，声音里带着几分诧异。


    白晟枫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不，我们炎少这是在发泄...某种更原始的冲动。”


    他的目光落在炎玖绷紧的背部肌肉上，“看来那位不知名的姑娘把他折磨得不轻。”


    第三回合，炎玖的呼吸已经变得粗重，但他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亮。


    闻人凌的嘴角有一丝血迹，却依然保持着完美的防守姿态。


    当炎玖一记勾拳擦过闻人凌的颧骨时，对方同时一个膝击顶在他腹部。


    两人同时后退，汗水浸透了背心。


    “爽了？”闻人凌抹去嘴角的血迹，声音依旧平静。


    炎玖大口喘着气，突然笑出声来。


    这些天积压的烦躁似乎随着这扬酣畅淋漓的搏斗消散了大半。


    他扯下拳套，随手扔在一旁：“谢了。”


    回到顶层包厢时，侍者已经准备好了冰镇香槟和干净的毛巾。


    炎玖瘫在沙发里，湿漉漉的黑发贴在额前，胸膛还在剧烈起伏。


    闻人凌没说话，只是重新戴上眼镜，又恢复了那副高岭之花的模样，仿佛刚才的激烈交锋从未发生过。


    白晟枫站起身，慢悠悠地走过来，递了条毛巾给炎玖，似笑非笑：“下次憋不住，直接去找那姑娘，别折腾我们闻人。”


    炎玖接过毛巾，盖在脸上，低低骂了句：“……她不一样。”


    盛晋杰吹了声口哨：“完了，炎小九栽了。”


    闻人凌推了推眼镜，淡淡补刀：“活该。”


    白晟枫重新倒了杯酒，递给他，语气慵懒：“说说吧，哪家的姑娘能让我们炎少这么失态？”


    炎玖接过酒杯，没吭声。


    盛晋杰笑得促狭：“该不会是还没得手吧？”


    炎玖冷冷扫他一眼。


    闻人凌坐在对面，指尖轻轻敲了敲酒杯，忽然开口：“你动心了。”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包厢里瞬间安静了一秒。


    炎玖捏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却没否认。


    白晟枫挑眉，饶有兴致地打量他：“稀奇，看来你的克星来了。”


    在扬几人都知道炎家那条祖训，也知道炎家人的性子，自然对后面的事情有了几分期待。


    “那女孩惨了，被你看上，那可是要被咬死一辈子的啊”白晟枫笑道。


    炎玖嗤笑一声，仰头把酒喝完，嗓音低哑：“得让人家愿意。”


    盛晋杰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行啊炎小九，终于有人能治你了！”


    闻人凌推了推眼镜，淡淡道：“恭喜。”


    炎玖懒得理他们，起身走向落地窗。


    窗外，整座城市的灯火璀璨如星河，而他的脑海里，却全是那个人的影子。


    想到某人，炎玖突然转身拿起落在沙发上的外套，大步朝门外走去。


    盛晋杰有些惊讶的问：“去哪？”


    炎玖头也不回的摆摆手：“找人”，说完就消失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