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烟刚洗完脸，正准备去睡觉，就看见一只鸽子落在了院子角落里的笼子上……


    家里一共养了四只鸽子，分别是白老大，白老二，白老三以及白老四……


    两个多月前，莫老头带着白老大和白老二去京城走亲戚。


    回来的时候带了好几十斤的大米和白面，还有黄桃罐头和装在铁盒里的饼干。


    唯独那两只鸽子没有带回来……


    莫老头本不是王家村人，十五年前，他身背一杆猎枪，带着孙女莫如烟逃难来到了这里……


    因为，他能在危险的大山里打到猎物分给村民，所以，王家村的人便允许这对爷孙在村后的荒地上搭了个简易的棚子。


    莫老头对村里所有人都很好，他还经常给村里的生产队长和村支书送一些烟酒。


    很快，村里的王寡妇便注意到了莫老头。


    她便经常来帮莫老头爷孙缝缝补补打扫卫生。


    一来二去，两人就顺理成章，关起门来过日子了。


    就这样，莫老头也算是在王家村安家了。


    莫老头每年都会离开村子数次。


    对外说是去京城看望亲戚。


    每次离开村子，他都会带上一对信鸽。


    短则月余，长则三个多月。


    回来的时候莫老头就会带上一些粮食布匹和其他生活物资。


    但每次带出去的那两只鸽子并不会跟着他一块回来……


    推开房门，莫老头来到了院子里。


    紧接着，来到笼子边，他拿起了那只信鸽。


    抽出塞绑在鸽子腿上的信件。


    小小的纸条上一个字也没有……


    莫老头面色很是平静。


    “爷爷，明天你又要去京城看望表叔吗？”


    莫如烟很清楚，每次鸽子飞回来的第二天，爷爷就会离开家出趟远门。


    通常都是告诉她，说是要去京城看望远房的表侄。


    莫老头没有说话，但是他微微点了点头。


    将信鸽放进笼子里。


    莫老头从口袋里掏出了十张大团结。


    “如烟，这钱你拿着，明天带着孟德那小子去镇上的医院，看看他的腿还有没有的治？”


    “如果能治好，钱不是问题，所有的医药费都由我来承担。”


    “如果治不好，你就告诉他，等我回来亲自帮他盖上三间瓦房，然后帮他找个媳妇……”


    莫如烟低着头不说话。


    莫老头拍了拍孙女的肩膀，把那100块钱塞到了她的手里。


    “咱爷俩相依为命这十多年了，我这身体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你就听爷爷的话吧，怎么报答那小子都行，但唯独不能嫁给他……”


    “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父亲……”


    “所以，我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下半辈子，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一语说完，莫老头向屋里走去。


    莫如烟拿着钱站在院子里一言不发。


    自从被孟德救了一命后，她就对这个男人产生了无限的好感。


    由于羞涩，迟迟不敢跟孟德表明心意。


    今年春天，她鼓足了勇气，本想把心里的话告诉孟德。


    但没成想，孟德却喜欢上了从城里来的知青苏萌……


    那一刻，莫如烟心如死灰。


    春去秋来，好不容易等到苏萌把孟德给抛弃了。


    本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跟心爱的男人在一起了。


    但天不遂人愿。


    爷爷却死活不让她嫁给断了腿的孟德……


    ……


    “帮我收拾两身衣服，明天我要出趟远门……”


    来到屋里的莫老头对着王翠花说了一句。


    王翠花点了点头，找来一个布袋子，开始为莫老头收拾行李。


    一袋烟抽完，莫老头起身从木箱里拿出了200发猎枪子弹。


    紧接着，他又掀开被褥，取出一个青铜罗盘，装进了行李袋中……


    “明天你陪如烟一起把孟德那小子送到镇上的医院去……”


    “他救了我孙女的命，咱不能做忘恩负义之人……”


    “还有，就是你得替我盯着他们俩，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做的……”


    王翠花站在一旁，默默的点了点头……


    随后，莫老头提上两瓶白酒，向村里的王支书家走去。


    这年头，出门在外，没有介绍信是不行的……


    ……


    第二天清晨。


    莫如烟早早的就起了床。


    她把昨天没吃完的饺子又给热了一下。


    吃完早饭，莫老头身背猎枪，手提两只鸽子，在莫如烟和王翠花的相送下，一行三人向村外走去。


    “行，就送到这儿吧，包袱给我……”


    莫如烟将手中的行李袋递了过去。


    “爷爷，路上注意安全。”


    莫老头点了点头：“记住昨晚我跟你说的话，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


    ……


    与此同时，从床上爬起来的孟德进行了简单的洗漱。


    拿起桌上的玉米饼子和咸菜疙瘩，再配上一碗灵泉水，简简单单的吃了个早饭。


    随后，他架起好兄弟李二牛前段时间给他做的那副拐杖，一瘸一拐的向知青点蹦去……


    所谓的拐杖，其实就是一根木棍，正好顶部有个树杈，可以夹在腋下。


    刚走出家门，迎面就看见了莫如烟。


    “德哥，大早上的，你这是干啥去呀？”


    莫如烟快步跑了过来。


    她主动扶着摇摇晃晃的孟德。


    “我去知青点……”


    不等孟德把话说完，莫如烟就郁闷的说道：“你为了她把腿伤成这样，她不光抛弃了你，而且一次都不来看你，现在你还去找那个无情的女人干嘛？”


    虽然吃喝不愁，但很多时候，莫如烟特别的嫉妒苏萌。


    她不明白，村里有很多长得好看的姑娘，比如她……


    为何德哥却偏偏喜欢一个下乡的知青？


    长的也就那么回事，不就是有点文化吗？


    有啥了不起的……


    孟德在心里笑了笑。


    因为他从莫如烟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醋意。


    “德哥，你就别再去乞求苏萌了。”


    “这个坏女人不值得你这么做。”


    “她这么对你，以后会遭报应的。”


    “我领你去镇上的医院，现在当务之急是去治疗你的腿……”


    孟德笑着说道：“如烟，你想多了，我去找苏萌，并不是祈求她能够继续跟我好下去，而是为了要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