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颠倒塔
作品:《猎杀名单上的未婚妻》 【工匠】大骇,更可怕的是,无尽的寒气从锁链上喷发出来,空气里的水汽被凝结,发出喀拉喀拉的声响,就连他的发丝和衣服,都被动得硬邦邦的!
这个时候,【工匠】才明白,芙洛丝和安德留斯想做的,不是把老师的手从他身体上砍下去,而是把他的身体……从这只手上砍去。
意识到这一点,太晚了。
他的身体被冻成了冰雕。
他的眼珠最后转动了一下,“蠢货,还不——”来救我。
【愚人】蹲坐在角落里,闭着眼睛,捂着耳朵,像个害怕打雷下雨、索性就把门关上的孩子。
他单方面宣布退出【工匠】和芙洛丝之间的争斗。
砰——
在极寒的冰冻下,在层层绞紧的锁链压迫下,【工匠】的身体炸成了碎块!
失去了【工匠】生命的支撑,那只手一下变得透明起来。她的力量还没有回收完毕,所以较为虚弱,她必须把听话的学生叫回来,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自这只手的掌心喷涌而出——
天地间狂风大起,成缕成缕的气流呜呜旋转,发出类似狼嚎一样的声音,风有了形状,呼啸着涌过来,在她和芙洛丝周围生成旋涡。
【工匠】的碎块全被旋涡卷了回来!
芙洛丝是见过安德留斯将的手臂变成看不见的碎片的,此刻,他被星塔影响,能力发挥受到限制,【工匠】就还有鼻子有眼,眼睛甚至还像活着时的一样,在空中呆板地转了一下。
那只手把这些碎块全召回来,是想……把他拼起来!
世界的原在者,掌握了无穷的构建与再生的力量,她毫无疑问可以做到这一点。
“想都别想!”芙洛丝嘶吼着,却已经发不出声音,只能挤出野兽一样的嚎呼声。
她被那只手击退,想再持剑进攻,已经没有力气。她全身发烫,手臂痛得像想逃离身体。她的手被一次次的冲击震得发麻,除了尖锐至极的疼痛,再没有任何知觉。左手、右手都是如此。
她的身体在反抗她的意愿,这是人体的极限,她以意志跨过了那条线,还往前进了好多步,现在,迟滞半步的痛觉彻底追上了身体,不管她还想做什么,都必须停下脚步。
她佝偻着腰,拄着剑,用仇恨和愤怒的眼睛望着那只手。她手背上的血管还在突突地跳动着。
那个声音不能借【工匠】的喉舌发出,便只能钻到她脑海里来:“为你无谓的勇气,死吧。
“你阻挡不了我,只会让我想笑。人类都是肮脏、下贱的小偷,你是他们当中最可笑、最滑稽的一个。你自以为是的正义感和觉悟,最最污秽难闻,你是我赐福的孩子中最不配的一个,现在,死吧!”
那只手在空中划了个十字,一道凌厉的十字异空间便切割了出来。她终于摆脱了那副名为神明的冷冰冰的面纱,画十字的手都在发抖。
芙洛丝更想笑了。你没有资格审判我,你没有资格否定我!即使你是创造我、创造世界的神明,我也要斩落你!她握紧剑。手痛得没知觉了,她尝试去握紧剑。
“老……师……”呼啸的风将安德留斯的冰雪都吹散了,一块又一块的【工匠】也从冰块里露了出来,有嘴唇的那一块在颤抖,“回……塔……”
星塔下接大地,上摩青天,每时每刻都吸收着这个世界里高山大河、日月星辰的力量,塔顶的能量核心,储存了大量的世界本源的力量,这与【身份者】的力量、原在者的力量同源。
这力量可以救助未死的【身份者】。
那只手召风将【工匠】的躯体卷成一团,带着便往塔顶攀升。手的形象在塔身闪烁,一闪便往上蹿升数十米,手的下面拖着一堆乌糟糟的血肉块。
想逃?!
呵,看来神明的力量,也不过于此!芙洛丝心里痛快得不得了,内心深处却明白,这只是个开始。她盯上她了,她们之间终有一战,而要等她集齐所有的力量,自己肯定不是对手,必须在这里斩灭她的一只手。只有这样,才能为最后的胜利赢得一丝先机。
绝不能就这么让她逃了!
瞬息之间,那只手召出的十字空间斩呼啸而至。
芙洛丝只能提剑去挡,喉间又是血气上涌,她真的没有力气了。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现,为了打败这么一只手,付出了多少啊……
她被十字斩击落,仰面倒在了草坪上,无可奈何地感受着怒火、勇气……一切能给与她支持的东西,慢慢地流去。
一个风一样的影子掠过她的身侧,捡起了她的那把剑。
向星塔冲去。
……
星塔投下的视线重逾千斤,不在白名单里的【身份者】,要想在这样的视线下动用能力,简直就像全身绑着沙袋的人非要站起来跑步一样。安德留斯的冰雪成不了形,塔身上,只有一点稀薄的雪雾。
那个人影就借着这么一点力,固执地追了上去。
塔身笔直而光滑,他的手被冻在塔身上,拔起来的时候,血和脱落的皮肤便像泥一样迅速往下掉。
一直掉到笼罩在夜雾中茫茫一片的大地上。
塔尖直指天空,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他和那只手、那堆血肉穿过云层,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那之后,高高的天上还偶尔传来空间消除的嗡鸣声,十分遥远,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一样。嗡鸣声响起的时候,沉闷灰暗的云层有时被金光短暂地照亮,之后又再度回归沉寂,那究竟是远古之剑绽放出的锋芒,还是月亮移动时在云层间露出的光芒,没有人说得清。
也没人在意了。
因为大地上已没有一双眼睛注视着星塔的顶端。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高大矫健的身影才闯破迷雾一样的夜色,来到这片平原。
他的身上释放出【身份者】的气息,但步履却很轻快。如果芙洛丝或安德留斯还在的话,就会知道,这是在旷野中跟过他们的那个气息。他摘下风帽,望向那座高耸入云的白塔。
“来晚一步啊。”
他看了塔下抹眼泪的【愚人】一眼,问了一句:“喂,你的能力是什么呢?既然那个人是你的朋友,你总不该看着他被人追杀吧?”
这个人明明是从很远的地方赶过来的,却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愚人】瞬间警惕起来,因为克莱夫特说过,要小心一切贸然靠近自己的同类。
现在,克莱夫特是疯了,死了,可他清醒的时候说过的那些话还留在他的脑子里。
“你是什么?”【愚人】问。
眼前的高大男人愉快地挤了一下眼睛,“对你来说,我本来的名字并不重要,但我还是可以告诉你,索莱斯。我是来自北方的【游侠】,索莱斯。这个晚上发生了很多事,我和你都感到迷惘和悲伤,不过放心,我对你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那只手。你能做点什么吗?”
【愚人】抿着嘴,没说话。
“那只手,之前下命令追杀过你的朋友啊,你忘了吗?难道你想看到你的朋友就这么被它操控吗?”
【愚人】这才抬起头,“你,有办法让他回来?”
月。
月光照耀着弥尔兰的塔楼。
安妮看着远方,远方被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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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之中,只有星塔的轮廓散发出柔和的光晕。三个小时过去了,夜已深沉,殿下还是没有归来……
“该回来的人总会回来的,”弥尔兰的驻城士兵招呼她来屋子里休息,“来吧,风很大的,这儿有我们的人看着,高塔那边来了什么人,我们都能第一时间知道。进来暖和暖和身子吧。”
屋子里,有士兵在和戈多谈天,“听陛下说,你们是从费尔奇尔德王国来的?那可真够远的,做的又是这么一件危险的事,你们的家人不担心吗?你们可是在跟世界上最危险的人打交道!”
他顿了顿,犹豫着才问出了那个问题:“据说,你们效忠的那位殿下……也拥有那种力量,你们就不怕她吗?”
“怕?”戈多笑了一下,不再去想手的事,“这孩子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是个好孩子。”
似乎是想到了有意思的从前,他的声音放轻了,“我们都希望带她回家呢。”
士兵明白他的意思了,连连道歉,“对不住,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些拥有力量的怪人在边境作的乱实在太多了,对我们来说,他们行事不定,力量又强大,不服管教,就和怪物一样。哎!我越说越不对了,请原谅,我是个粗人,用词有不当的地方,但我绝没有冒犯的意思。”
“我明白,”戈多呵呵笑着,和他碰了下酒杯,“我们的王都一度陷入在火海之中,我们最明白那种恐惧了。”
“世道变了。”有个胡子灰白的老兵感慨了一声,“恶魔和天使都披着人类的皮,走在大地上,就连坚固的石头砌成的城也不安全了。”
“还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戈多闷了一口酒,喟叹道,“反正呢,我最希望的就是执行完这趟任务,安安全全地回到老家。至少我们这一路走来,都没再见到真正危险的什么人。我看那些人也还是人,也都挺讲道理的。”
他们正七嘴八舌地说着,安妮忽然发出一声惊呼。
听这声音,肯定是有什么东西不对劲了,大家都麻利地爬起来,拿起武器,奔了出去,“怎么啦,发生什么啦?”
安妮捂着嘴。
不用她说,他们也都看见了。
只见原野的尽头,地平线上,那座既邪恶、又美丽的白塔倒了!
这么一座高塔,根本不是人力可以建造出来的,自然也不是人力可以摧毁的,他们早听说了尘港那边的事。而此刻,所有人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塔直挺挺地倒向地面!
“坏了!”有人喊了出来,“那边有村庄啊……”
这样一个天柱一样的东西栽下来,肯定会压坏很大一块地面,此时又是深夜,所有人、牲畜都在沉睡,恐怕在睡梦中被压成肉酱也——
在场的有个很年轻的、今年才被家里人送来当兵的小伙子,一想到那个场面,心里受不住,当场就哭了出来。
有个人却揉了揉眼睛,奋力睁大双眼。其余的人也惊呆了,嘴里喃喃,不敢相信,安妮更是把身子探出了栏杆之外。
那座塔,快栽到地面的时候,竟然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没有人看清这一幕是怎么发生的,在他们的视角里,塔明明已经快砸到地上,一眨眼,又立着了。夜色浓重如墨,原野昏昏沉沉,树木就如自然中飘荡着的、伺机而动的重重鬼影。如果不是周围这么多人还在,这么多人都看到了,他们都要疑心自己在做梦。
可是——
“不,不不,”有人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不可置信地大喊,“那座塔,它、它倒过来了!”
塔下,那个最后到来的【身份者】叹息了一声,“好可惜,全都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