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赵虎，旁边的屠万山和驼子脸色也变了。


    “将军！不行！”屠万山抓住宋渊的胳膊，“那和自杀没区别！出口是山体最薄弱的地方，再堆上火油，外面那‘灭神炮’再来一下，爆炸会把出口彻底炸塌。我们所有人都会被活活闷死在这里！”


    “是啊，将军，”驼子也劝道，“这个做法太危险了，等于自己挖好坟墓。”


    宋渊挣开屠万山的手，他看着那个黑暗的洞口方向。


    “谁说，我要等他们把这里炸塌？”


    宋渊的嘴角出现一丝弧度。


    “我不仅要他们开炮，”他转过头，看着赵虎和屠万山，“我还要他们，用威力最大的‘灭神炮’，对准我们这里，再开一炮！”


    溶洞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宋渊的话镇住了。


    他们看着宋渊，像在看一个疯子，主动要求敌人用最强的武器轰击自己？


    这完全是不要命了。


    宋渊继续说。


    “他们以为，我们是笼子里的困兽。”


    “他们以为，我们是砧板上的鱼肉。”


    “那我们就把这个囚笼，变成送他们上路的棺材！”


    宋渊的声音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火油，确实烧不死他们。”


    “但是……”


    宋渊抬起右手。


    一缕黑红色的火焰在他掌心出现。


    火焰出现的一瞬间，周围的空气温度都好像被抽走了。


    赵虎和屠万山等人感觉到了强烈的危险，他们的身体因为恐惧而颤抖。


    那不是普通的火焰。


    那是能威胁到他们生命的恐怖力量。


    “但是，我的火，可以。”


    宋渊的语气充满自信。


    “我要的，不是火油的爆炸。”


    他的目光钉在赵虎的脸上。


    “我要的，是火油爆炸瞬间，产生的那股向外的冲击力！”


    “我要用那股冲击力，把我的力量，我的火焰，我的愤怒，像火山喷发一样，送到山外那群杂碎的脸上！”


    “灭神炮，不是想轰开这座山吗？”


    “那我就借它的力，让它变成点燃这场葬礼的烟花！”


    疯子。


    彻头彻尾的疯子。


    赵虎的心脏在狂跳。


    他打了一辈子仗，见过不要命的将军，也见过用奇计的军师，但他从未见过，也从未想过，有人能想出如此疯狂的作战计划。


    借用敌人最强武器的力量，来释放自己的攻击。


    这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


    成功了，可能活下来。


    失败了，就是所有人被炸成粉末，埋在这里。


    赵虎的喉咙发干，他想说服宋渊，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他当兵多年，学习的兵法和经验告诉他，宋渊的计划有九成九的可能会失败。可他看着宋渊的脸，那张脸和老将军很像，都有一种让人不得不信服的气质。


    他想起了三年前，老将军临死前的嘱托。


    “赵虎，活下去……保护好少主……宋家的火种，不能灭……”


    老将军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可现在，少主却要带着这最后的火种，去进行一场豪赌。


    赵虎看了一眼身后的弟兄们，他们有的在包扎伤口，有的在安抚受惊的妻儿。他们在这里坚守了三年，不是为了被活活埋死在这里的。


    “少将军……”赵虎的声音沙哑，“这……太冒险了！万一……万一您的力量，压不过那灭神炮的威力，或者时机出现一点差错……”


    “没有万一。”


    宋渊打断了他。


    “留在这里，是等死。”


    “按我说的做，是找死。”


    宋渊看着在场的所有人，看着那些脸上交织着恐惧与希望的士兵，看着那些抱着孩子的妇人。


    “等死，和找死，你们选一个。”


    冰冷的选择题，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赵虎的身体在颤抖。


    他看着眼前的宋渊，他仿佛又看到了当年，老将军在面对十倍于己的敌军时，下令全军冲锋的场景。


    宋家的男人，骨子里都流淌着疯狂的血。


    赵虎闭上了眼睛，当他再次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决然。


    他猛地转身，对着身后那五十名玄甲军，用尽全身力气吼道：“听少将军号令！把所有火油，搬到洞口！”


    赵虎下达命令。


    整个地下溶洞立刻行动起来。


    五十名玄甲军士兵表现出极高的执行力。他们自动分成小组，冲向溶洞深处的储藏室，将一桶桶沉重的火油搬运出来。


    一些还能行动的伤兵也从石床上起身，加入搬运。妇孺们也帮忙传递绳索，清理道路。在死亡的威胁下，所有人都拿出了全部力气。


    屠万山和驼子也加入其中。他们修为高，力气大，一个人扛着两桶火油，脚步依然很快。李修远和他那些护卫看到这一幕，也咬牙带着人，加入了这最后的行动中。


    宋渊没有动。


    他站在溶洞的中央，看着这一切。他的计划已经启动，但他清楚，还缺少最关键的一环。他自己的身体，无法完全承受住计划成功时产生的巨大能量。他需要更强的防御。他需要一副甲胄。


    他闭上眼睛，心神瞬间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魔境空间。


    血色的天空下，是漆黑的大地。空气里充满了血煞之气。在大地的中央，一片无边无际的熔岩地狱正在翻滚。暗红色的岩浆不断冒出气泡，气泡破裂时，会炸开一团黑色的毒雾。


    “你总算进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岩浆池边，一个由血色煞气构成的身影盘膝而坐，看着宋渊。


    “外面的计划很疯狂，你想借敌人的力量，炸开自己的生路。”血煞老鬼对外界发生的事情很清楚。


    宋渊没有理会他。他用神魂力量，在空中构筑出一副无比复杂的战甲图纸。那正是他父亲宋擎苍留下的玄甲。


    “老鬼，你看这套战甲。”


    血煞老鬼的虚影飘了过来，围绕图纸看了一圈，发出惊讶的声音。


    “设计很精妙。通体用玄铁打造，内部有聚灵法阵，外部有破甲符文，关节用蛟筋连接，攻防一体。”


    血煞老鬼感慨之后，问道：“你把这个给我看，想做什么？”


    “我要重铸玄甲。”宋渊的回答很直接。


    “而且，我要用这里的东西来重铸它。”他指着那片翻滚的熔岩地狱。


    “用这里的岩浆，淬炼这套战甲，可行吗？”


    这才是他整个计划最核心的部分。火油爆炸只是一个载具，他真正要送出去的，是他自己。面对那未知的“灭神炮”，他必须拥有更强的防御。父亲留下的玄甲，是他唯一的希望。


    “用熔岩狱的岩浆淬炼？”血煞老鬼听完后，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