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远！给我滚出来！”


    一个声音从门外响起。


    一队穿着赵家服饰的武者闯进别院，他们簇拥着一个锦衣青年。那个青年是赵家的赵申，他脸上带着傲慢。他看见庭院里的李修远，直接讥讽。


    “这不是李家的大公子吗？听说你昨天带回来一群叫花子当救兵？就凭这些货色，也想跟我们赵家斗？”


    李修远的脸色发青。


    “赵申！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你又怎样？”赵申大笑，从怀里拿出一份帖子，扔在李修远的脚下。“我家老祖说了，懒得跟你们这些蝼蚁浪费时间。三日之后，城外乱石岗，斗法夺宝，赢家通吃！”


    他的目光扫过李修远，最后停在宋渊身上。


    “敢不敢来，给句痛快话！不敢的话，现在就跪下磕三个响头，然后滚出云州城！”


    这是一个羞辱。这也不是斗法，而是一场设好的陷阱。李修远全身发抖，他双拳紧握，指甲陷进肉里。他知道这是陷阱，可他没有拒绝的资格。


    别院里的气氛很紧张。


    宋渊弯腰，捡起地上的战帖。他掸掉上面的灰尘，展开看了一眼。


    赵申看着宋渊。宋渊的嘴角出现一个弧度。


    “他既然连台子都搭好了，我们若是不去唱一出好戏，岂不是太可惜了？”


    宋渊的声音在庭院中很清晰。


    李修远回头，他无法相信地看着宋渊。他认为宋渊疯了。这明明是赵家设下的死局，宋渊竟然还能说出这种话。


    赵申脸上的笑容也停住了。他像看一个傻子一样看着宋渊，然后发出笑声。


    “哈！我当是什么人物，原来是个脑子不清醒的疯子！”赵申的眼睛里都是鄙夷，“小子，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在这里插话？”


    宋渊没有理他，只是把战帖在手里抛了抛。他的动作很随意，但赵申却感到一阵心慌。


    “三日之后，乱石岗。”宋渊开口，他的声音不大，却盖过了庭院里所有的声音，“我们会准时到。”


    他停顿一下，嘴角的弧度更明显。


    “希望你们赵家，准备好了足够的棺材。”


    这句话让赵申感到愤怒。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一个李修远找来的帮手，竟然敢当着他的面说这种话。


    “你找死！”赵申大怒，他身上气势变强，想要动手。


    “大少爷，息怒！”他旁边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拉住了他，低声说，“家主交代过，不要节外生枝。既然他们已经应战，那他们的命就是我们的了！何必急于一时？”


    赵申胸口起伏，他瞪着宋渊。


    “好！好得很！”他说道，“小子，我记住你了！三日之后，乱石岗上，我会亲手拧下你的脑袋，让你知道，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说完，他甩甩袖子，带着一群家仆转身离开。


    赵家的人走后，李修远像是没了力气。他脸色发白地看着宋渊，声音发颤。


    “宋兄！你疯了！你为什么要答应他？”


    “这不是斗法，这是屠杀！赵家家主赵匡，修为已经是半步宗师！他手下还有钱峰逃回来的镇魔军精锐，那些人手里的破甲重弩，连妖兽的鳞甲都能射穿！我们拿什么跟他们斗？”


    李修远的脸上都是绝望。他本以为宋渊是强援，现在觉得他是个莽夫。


    宋渊面对他的质问，脸上没有慌乱。他转过身，看着李修远。


    “斗？谁说我们要跟他们硬斗了？”


    李修远愣住。


    “不硬斗？那……”


    “李公子，”宋渊打断他的话，“我的条件，你还记得吗？”


    李修远点头。“鬼医……解毒……”


    “没错。”宋渊的目光看向院子里那些痛苦的士兵，“三日时间，我要你办三件事。”


    “第一，”宋渊伸出一根手指，“不惜任何代价，联系上城东鬼市的那个鬼医。告诉他，我有一物，名为‘紫金琉璃’。此物是天地异火的精华凝结而成，能量至阳至刚，可以帮助他炼制传说中的‘九转还魂丹’。”


    “你就问他，用这个东西，换我这几十个兄弟的命，他换不换！”


    紫金琉璃！九转还魂丹！


    李修远被这几个词震住。那是只在古书里记载的圣药！而这个“紫金琉璃”，他从没听过！宋渊到底是什么人？


    “第二，”宋渊没有给他思考时间，伸出第二根手指，“立刻散布消息，就说你李家请来的这个外援，也就是我，只是个会玩弄几具破铜烂铁的傀儡师，没有什么真本事。”


    “还要说，我之所以答应斗法，完全是被你李修远逼的，是为了保住你李家的面子。”


    “这……这是为什么？”李修远不明白，这等于是自己看不起自己。


    宋渊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我要让赵家轻敌。我要让所有人都觉得，我们是一群待宰的羔羊，他们赢定了！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毫无防备地，走进我为他们准备的屠宰场！”


    宋渊的杀意让李修远感到寒冷。


    “第三。”宋渊伸出最后一根手指，他的声音像冰一样。


    “把你李家所有能打的好手，全都带上。三日之后，到了乱石岗，听我的号令行动。”


    “你们什么都不需要想，什么都不需要问，只需要做一件事……”


    “杀人！”


    接下来的三日，整个云州城都暗流涌动。


    李家请来的神秘外援，是个只会操纵傀儡的银样蜡枪头的消息，不胫而走，成了全城权贵圈子里的笑柄。


    赵家府邸内，更是传出了嘲笑声。


    所有人都觉得，李家这次是彻底昏了头，请来一个疯子，陪着他们一起去死。


    而在这片喧嚣之下，没有人知道，李家的别院之内，正在发生着什么。


    宋渊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整整两日没有出门。鬼三则像个疯子一样，将那十具青铜傀儡大卸八块，又重新组装，嘴里念叨着“杰作”“完美”之类的疯话。


    小翠和盘丝仙卫们，寸步不离地守在那些中毒的士兵身边，用她们的蛛丝和内力，吊着他们的性命。


    驼子和屠万山，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每一次看向宋渊的房门，都充满了担忧与信任。


    第三日的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别院。


    宋渊的房门，打开。


    他走了出来，神色平静。


    “出发。”


    两个字，宣布了审判的开始。


    乱石岗。


    位于云州城外三十里，此地黄沙漫天，怪石嶙峋，常年被阴风笼罩，是远近闻名的不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