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杂种！他和他那个当城主的爹，还有他那个当少城主的哥没有一个好东西！都该死！”他咬牙切齿。


    宋渊知道他找对人了。


    铁手死死地盯着宋渊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你想杀他？”


    “我需要他的心头血。”宋渊没有隐瞒。


    “哈哈哈！”铁手突然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悲凉与疯狂。


    “好！好一个心头血！杀得好！杀得好啊！”


    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中甚至泛起了泪花。


    “你想知道他的软肋？”铁手猛地止住笑，凑到宋渊面前压低了声音。


    “我告诉你！”


    “那个杂种别看他一副谁都瞧不起的恶心模样，其实胆小如鼠心里比谁都虚。他每周三的深夜，不管刮风下雨都会偷偷摸摸地跑到城西那座早就没人去的破山神庙里。”


    “去干什么？”


    “算命！”铁手的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他去找一个瞎了眼的婆子算命。每次都跪在地上求那婆子保佑他平平安安长命百岁，你说可笑不可笑？”


    宋渊眉头微皱，一个城主的私生子会相信一个瞎眼婆子的算命？其中必有蹊跷。


    “那瞎眼婆子是什么人？”


    铁手的呼吸猛然变得粗重起来。


    他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他缓缓抬起自己那条空荡荡的左臂断口声音颤抖地说道：“二十年前我爹是上一任城主的亲卫队长。后来现在这个城主带兵谋反，杀了我爹夺了城主之位。”


    “当时城里有个女人是他的相好，还怀了他的孩子。他为了娶一个大家族的女儿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就说那女人与人私通，污了名声。”


    铁手的声音越来越低也越来越冰冷。


    “他亲手剜了那个女人的眼睛然后像扔一条死狗一样，把她扔出了城主府。那个女人就是驼子的亲娘！”


    “而我……”铁手猛地指向自己的断臂。


    “我这条胳膊就是被驼子他哥，那个狗屁少城主为了抢我一块干粮，活生生砍下来的！”


    轰！


    一道无形的惊雷在宋渊脑海中炸响。


    他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阵阵发白。


    他想起了苏梦云那张得意的笑脸，想起了宋氏满门被屠戮的血海深仇！


    这一刻铁手的恨与他的恨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他掌心之中的那一缕幽冥鬼炎不受控制地明暗不定，仿佛在呼应着他心中滔天的杀意。


    原来这黑魔城的罪恶，远不止是流放和压迫。


    这里就是一个被欲望和仇恨扭曲的人间地狱。


    每一个人都可能是施暴者，也可能在下一秒就变成受害者。


    杀一个驼子取他的心头血？


    太便宜他们了。


    宋渊缓缓松开拳头，眼中翻腾的杀意逐渐被一种更加深沉冰冷的寒光所取代。


    他要做的不是单纯的杀戮。


    他要让那个高高在上的城主也尝一尝众叛亲离，撕心裂肺的滋味！


    他要用这个秘密做一把最锋利的刀，狠狠地插进城主府这颗已经腐烂的心脏里，然后慢慢地搅动让他们父子相残兄弟反目，让他们在无尽的痛苦和猜忌中自我毁灭！


    “多谢。”宋渊对着铁手说出了这两个字。


    铁手愣了一下随即摆了摆手，重新蹲下身，拿起那片带血的铁片走向下一个哀嚎的伤员。


    “滚吧，别耽误我救人。”


    ……


    周三深夜，大雨倾盆。


    豆大的雨点砸在屋檐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要将这座罪恶的城市彻底冲刷干净。


    城西破败的山神庙。


    庙里的神像早已倒塌蛛网遍布，只剩下一盏在风中摇曳的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如同鬼火一般。


    一个瞎了眼的老婆子，穿着满是补丁的破烂衣衫正静静地坐在神像的基座上，怀里抱着一块冰冷的石头取暖。


    庙外一道黑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屋檐的阴影之中。


    宋渊收敛了全身的气息，右眼的幽冥鬼炎也隐匿不见，他就像一块冰冷的石头与这雨夜彻底融为一体。


    雨幕中一个佝偻的身影，打着一把破旧的油纸伞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山神庙走来。


    正是驼子。


    他走进庙里收起雨伞，熟门熟路地跪在了瞎眼婆子的面前，从怀里掏出两个还热乎的馒头恭敬地递了过去。


    “娘我来看你了。”


    瞎眼婆子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了手指颤颤巍巍地摸向了驼子的脸颊。


    大雨滂沱雷声滚滚。


    破庙之中，那盏如鬼火般的油灯在狂风中明灭不定，将墙壁上的人影拉扯得扭曲怪异。


    瞎眼婆子那只枯瘦如柴的手，正缓缓抚摸着驼子背上那高高隆起的肉瘤。


    她的指尖冰冷触感如同抚摸一块死肉，但她的动作却带着一种病态的温柔。


    “儿啊……”


    婆子沙哑的声音响起，仿佛两片砂纸在摩擦在这雷雨之夜显得格外瘆人。


    “你背上的这个……这个肉瘤越来越大了，里面的怨气都快要满出来了……”她的手指在肉瘤的顶端用力按了按，驼子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额头上瞬间渗出冷汗。


    瞎眼婆子浑浊的眼眶里流不出泪，却仿佛能看到无尽的黑暗。


    她凑近驼子的耳朵，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阴森森地说道：“怨气太重会反噬你的心脉。得……得找一颗活人的心肝，热乎乎地把它镇住才行……”


    驼子浑身一抖，脸上却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死寂的麻木。


    他正要说话就在这时——


    “哗啦！”


    破庙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木窗猛然间四分五裂！


    无数夹杂着雨水的木屑向内激射，一道黑影如同捕食的猎鹰瞬间冲入庙中，稳稳地落在地上，溅起一圈水花。


    来人正是宋渊。


    他面无表情，右手食指之上一缕幽绿色的火焰凭空燃起，在他指尖迅速拉长扭曲，眨眼间竟化作一条由火焰构成的锁链！


    “嗖！”


    火焰锁链带着一股来自九幽的阴寒之气破空而出，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直指跪在地上的驼子！


    瞎眼婆子什么也看不见，却本能地感觉到一股极致的危险吓得尖叫一声，缩到了神像基座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驼子抬起头看到了那张在火光映照下冷酷如神魔的脸，也看到了那条直奔自己而来的死亡锁链。


    然而他的脸上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反而……反而露出了一抹解脱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你来了！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