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咱们今日便去城郊探望林姨吧。”


    “你应当也有几年未见她了。”


    “刚好能与她团聚一番。”


    “只是，林姨毕竟是你的生母，所以我想先问问你的意愿。”


    听着这番语气温和的话，小秋一时间未反应过来。


    她还以为自己方才是听错了。


    自来到沈府内，她虽在沈老夫人和小姐的照料下过得很好。


    但心底始终记挂着自己的母亲。


    幼时一别，她早已将记忆中的那副温婉面容渐渐淡忘了。


    即便是心底牵挂着，也终究没什么见面的机会。


    她不想为了自己的意愿而麻烦小姐准她出府几日。


    再者说，若是见到了……


    她也不知晓对方会不会还记得自己。


    若是如此，还不如不见更好些。


    思绪辗转至此，她轻叹一声，眸中的神色也变得有些低落。


    “多谢小姐牵挂着此事。”


    “只是，自此前往京郊的路程也需将近一日。”


    “有些太过路遥了……”


    “不必劳烦您亲自带奴婢同去。”


    听着这清浅而有些低落的话音，沈枝意便猜出了她心之所想。


    恐怕不是不想去。


    只是心里的顾虑太多。


    怕相见时的场景她与心底想象的场景不同，怕自己会产生落差。


    所以，她宁愿保持着这般相安两地的现状，也不想徒增相见时带来的失望。


    不过有些时候，选择“不想见”这个选项……


    才更容易让人后悔。


    沈枝意不希望自己对于自己而言重要的人……困在这种心境里。


    片刻后，她轻笑着摇头。


    “那……”


    “你就当是陪我去，好不好？”


    “此行，我刚好有些事要与林姨商讨。”


    闻言，小秋眸中闪过一丝纠结。


    正当她思虑时，又听到几句补充。


    “你看啊……”


    “咱们这儿离城郊可是有将近一日的路程。”


    “一路上车马颠簸的……”


    “若是没有同行的人，该多无趣啊？”


    话音未落，沈枝意便眨眨眼，看向她。


    见状，小秋认同的点了点头。


    是啊。


    既然小姐有事需要去城郊与对方商讨。


    那么，她就没什么不去的理由了。


    她本就是不想为了自己的事而耽搁了照顾小姐。


    但如今，她变成了陪同的身份，对此只会觉得欢喜。


    一时间，小秋的眸中染上了几分欣喜。


    思虑片刻后，她抬眸看向沈枝意，语气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期待。


    “那……多谢小姐带奴婢同去！”


    看着她的目光，沈枝意笑着看她。


    “不过，还得劳烦小秋再为我梳个妆。”


    “这般……也好让林姨看看你的上妆手艺有多好。”


    听闻这番话，小秋眼眶一酸，随即也扬起笑意。


    “您放心。”


    “今日啊，奴婢定会把看家本事拿出来，竭尽所能的给您上妆！”


    “况且，您本就天生丽质，不需装扮也已经足够惊艳旁人了。”


    听着这番有些夸张的话，沈枝意无奈的浅笑，却也并未说什么。


    毕竟，以她对小秋的了解……


    对方下次还会再这般说的。


    想到此处，沈枝意眸中的笑意更深。


    随后，她静静的坐在桌前等待着。


    小秋则兴致勃勃的将屋内的一面铜镜放在桌上，再将自己带来的梳妆一类的物件一件件从包袱中取出，在桌上摆齐。


    几乎一样未落下。


    只思索片刻，她便开始了上妆。


    而沈枝意静静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也认真的观察着小秋的上妆步骤。


    她从前好像从未过多的在意这些。


    但如今……


    因着有了想开妆铺的想法，她便下意识的观察的细致了些。


    只见，小秋熟练的选了一盒颜色偏浅的脂粉。


    用些许轻水化开后，用帕子沾了些，在自己的面上涂匀。


    待这脂粉彻底干透后，便开始了接下来的步骤。


    画黛眉，贴花钿，描斜红，涂唇脂，梳发……


    沈枝意一边看着自己面容的变化，一边记下了上妆所需的大致步骤。


    但让她有些意外的是……


    即便自己已经很认真的在盯着铜镜看了，还是没办法将每个步骤的细节彻底记清。


    每当她觉得某个环节的妆有些浓重时，小秋总能在她还未开口提醒时，做出修改。


    在小秋无数次的细微修改后，她的妆便看起来浓淡相宜。


    即便是将铜镜拿到面前细细去看。


    她也看不出这妆与脖颈处的交界线。


    以至于，沈枝意心底再一次对小秋的手艺表示认同。


    “此妆可有名讳？”


    闻言，小秋陷入了一瞬回忆，随即娓娓道来般，笑着回应道。


    “这倒没有。”


    “奴婢小时候并未细致的跟着母亲学过上妆。”


    “只是每次在她外出给人上妆时，都会跟着看。”


    “看得多了，便挑着自己喜欢的妆，认真记下步骤。”


    “从未问过妆名，也未在意过。”


    听着这番认真的回答，沈枝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她一直以为小秋是因为得了林姨的真传才能有这般手艺。


    却未想到……对方竟是靠着自己学出来的。


    仅是这般就有如此天赋……


    其实相较于皇城中最好的妆娘，也毫不逊色。


    想到此处，沈枝意难免为小秋感到有些骄傲。


    若是她与林姨能达成关于妆铺的合作，便可以将这方面的事交由小秋来做了。


    她相信以对方的天赋和能力，定能将此事做好。


    思绪辗转间，沈枝意已经在心底打定了主意。


    只不过，这番想法暂且只搁置在她的心底，并不能宣之于口。


    此去京郊，她虽觉得有七成以上能达成合作的可能。


    但也有些许不确定。


    毕竟，关于此事……林姨曾深受打击。


    沈枝意不知晓自己贸然提及此事会不会得到对方的否定答案。


    若是此番失败而过，她便要选新的商机了。


    这般想着，她再次陷入了思索。


    趁着这会儿功夫，小秋已经将她刚刚选出的发簪簪好。


    此刻也代表着这次上妆过程的结束。


    “小姐，您看！”


    “这簪子可还合您的意？”


    “若是觉得不合适，奴婢再换一个其他样式的给您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