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幕落入苏晴眼中，却越发刺目难忍。


    从前，她最厌恶这种纸醉金迷，如今偏偏要坐在这里当观众……


    她唇线紧绷，美眸微垂，只用冰冷余光瞥向正谈笑风生的明飞。


    一股莫名的不快堵塞胸腔。


    原来男人都有这副德性？


    反倒是姜昭雪红着耳根，小手死死抓住果盘边缘，不好意思直视任何一个泳装美女。


    而姜元霜则干脆低头假装认真喝橙汁，两颊浮现羞涩红晕，比初夏樱桃还娇嫩可爱；


    唯独洛诗涵泰然自若，大大方方接过香槟，与几位嘉宾碰杯，还调皮地冲镜头做鬼脸自拍上传社交平台，全然享受其中乐趣，对旁人的异样目光置若罔闻。


    明飞靠在沙发上，手里晃着酒杯，唇角带笑。


    三个泳装美女围拢过来，有人半跪在他身侧递水果，有人轻拍他肩膀撒娇，还有一个干脆坐到扶手上，俯身凑近：“明哥，这种天气最适合跳水了，要不要我们陪您下去玩一圈？”


    “别闹。”


    明飞眸光流转，却没推开她们，只是随意抬手拨了拨额前碎发，“我怕你们游不过来，到时候还得我救。”


    众女齐声娇笑，香气扑鼻。


    伊蕾索性拉起他的胳膊贴紧：“放心啦，我们可都是专业级的！”


    许琳眼波流转，把冰镇葡萄送到他嘴边：“明哥试试这个，很甜哦。”


    明飞微微张口咬住葡萄，舌尖一卷，将果肉吞下。


    他闭眼感受片刻，那股清凉和柔软仿佛顺着喉咙滑进心底。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众星捧月？


    难怪那些富二代公子哥都爱办这种派对，在海天之间为所欲为，被无数美丽女人环绕。


    这种感觉，说不迷醉，是假的。


    他扬眉扫视四周，一时间竟有些飘然。


    自己也终于能站在世界舞台中央，不再卑微、不再被谁踩在脚下！


    然而，就在此刻，他余光瞥见苏晴脸色铁青，美目中尽是冷意。


    姜昭雪低头攥紧指尖，小脸涨红，像只快要炸毛的小兔子；姜元霜则死死盯着桌面，一言不发。


    空气骤然变得压抑起来。


    苏晴倏地放下刀叉，“你玩的挺开心啊？”声音冷若寒潭，没有丝毫温度。


    明飞神情一滞，还未来得及解释，那边姜昭雪已猛地起身，两只小拳头握得发白。


    “我出去透透气！”


    话音未落，她已经冲出甲板门口。


    洛诗涵勾唇一笑，也跟了上去。


    阳光照在她墨镜上的倒影里，全是看戏的意味。


    湖风猎猎吹过甲板栏杆，姜昭雪抱臂站定，小巧背影孤零零地映在船舷投下的一道阴影里。


    她深吸几口气，却怎么也平复不了胸腔里的委屈与愤怒。


    为什么明飞要当着大家的面和那些女人打情骂俏？


    忽然，一阵高跟鞋敲击木板的声音传来。


    洛诗涵走到她身旁，把手机往兜里一塞，无比轻松地靠上栏杆：“小雪，你这是吃醋啦？”


    姜昭雪猛摇头，下意识否认，但耳根却红成了一团熟虾。


    “才、才不是……”


    “行吧，不承认就不承认。”


    洛诗涵笑了两声，“不过，我刚才可是全程看到了。你那表情，比失恋还惨烈呢。”


    姜昭雪咬住嘴唇，小声嘟囔一句：“反正就是很难受，明飞哥哥怎么能跟她们玩的这么近呢。”


    洛诗涵歪头看她，“说到底，你是不是喜欢明飞？”


    姜昭雪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当然喜欢！我真的很喜欢明飞哥哥，还想跟他结婚呢！”


    洛诗涵伸个懒腰，抿嘴笑道：“其实你们仨，都一样吧？包括那个苏老板，看似高冷，其实对明飞比谁都关心。”


    “我早就发现了，每次提到明飞，她眼睛都会亮一下。”


    听见这里，姜昭雪怔怔望向远处主甲板的位置。


    那里苏晴依旧端坐如雕塑，可指节却因用力而泛白。


    这画面让她突然有些茫然。


    原来连苏姨也会这样吗？


    洛诗涵耸耸肩，自顾分析起来：“其实啊，如果换做是我，我绝不会吃醋，更不会跑出来生闷气。我会直接回去陪着他一起玩！”


    “你懂吗，这些女人不过就是点缀罢了，她们今天来了、过两天走，对男人来说根本没什么意义。”


    “但真正能留在男人心里的，是你们，是一直陪伴的人。”


    说完，她特意停顿片刻。


    “王公子你知道吧？京城顶级富二代，他女朋友换过多少次？每次派对都有几十号美女作陪，可他的正牌女友，从没跟这些花瓶计较过，因为她知道自己的位置，也相信王公子的选择。”


    “所以……”洛诗涵斜睨过去，“如果真想抓住一个优秀男人，就不能太玻璃心。如果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独占两个字上，到最后什么也留不住。”


    “有时候给他们一点自由空间，他们反而会更珍惜你的好。不信你看看，现在主动黏过去的是哪几个？”


    湖风吹乱刘海，阳光洒满少女苍白的小脸。


    姜昭雪沉默许久，只觉得一种复杂又陌生的滋味涌现出来。


    既羞涩，又隐约带点释怀，还有那么一点点羡慕……


    良久，她低低应了一句：“可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总还是希望能多拥有一些吧……”


    洛诗涵轻大笑，用力揉乱她的长发。


    “小傻瓜，这世上的爱情从来不是全凭感情维系，更何况像我们这样的人家。”


    “如果明飞只是普通打工仔，你会因为他的相貌疯狂爱上他吗？显然不会。”


    “所以啊，该现实的时候就现实，该享受的时候就享受。别让自己活成苦情剧女主，多累呀！”


    “记住啦！只有懂得取舍的人才能赢到底，否则最后哭的人一定是自己！”


    姜昭雪低头，指尖在栏杆上无意识地摩挲。


    湖面波光粼粼，风吹得她眼角有些发涩。


    “纯爱真的只能属于普通人吗？”


    声音很轻，像是问洛诗涵，也像是在和自己较劲。


    洛诗涵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意，“小姑娘，你以为那些童话故事里的王子公主，全都没有利益算计？别傻了。只是他们没那么多身不由己罢了。”


    姜昭雪咬着唇，不甘心地反驳：“可我觉得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只想对他好，不求回报，也不想跟别人分——”


    “你当然可以这么想，”洛诗涵打断她，语气却柔和下来，“但现实里啊，你们这些被捧在手心的女孩子，其实也享受着所有人的讨好。”


    “你以为刚才那几个美女，是冲明飞来的？还不是看我们几个坐在这儿，有机会攀关系、沾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