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那头沉默了片刻，显然，孙彩萍也被儿子这番话点醒了。


    半晌，她才又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


    “你说的道理我跟你爸都懂，我们也是这么回绝你老舅的。”


    “唉，这事儿啊我们也不想管了，糟心！我跟你爸那点棺材本，还想留着给我大孙子买糖吃呢！”


    老太太最后一句半是抱怨半是玩笑的话，像一颗小石子，精准地投进了姜昭雪的心湖，荡起一圈又一圈羞涩的涟漪。


    挂断电话后，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宁静。


    窗外的山峦在夕阳的余晖下，被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边。


    姜昭雪的脸颊比天边的晚霞还要红，她把头埋在明飞的胸口，像一只鸵鸟，声音闷闷的，带着不易察觉的羞怯和试探。


    “阿姨……是不是很急着抱孙子呀？”


    明飞低头，看着怀中女孩那绯红的耳朵尖，只觉得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挠了一下，又痒又麻。


    他嘴角的弧度越咧越大，最后勾起藏不住的坏笑，低沉的嗓音带着滚烫的热气，拂过她的耳畔。


    “那得看你。”


    “看我什么？”姜昭雪下意识地抬头，撞进他那双深邃如夜空的眼眸里。


    “看你，”明飞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光滑的脸颊：“打算什么时候嫁给我，给我生一个了。”


    那双深邃眼眸里的侵略性太过灼人，让她心跳如鼓。


    可这阵慌乱之下，另外两张面孔却不合时宜地闯入了她的脑海。


    一张是苏晴的，另一张，则是自己的双胞胎姐姐，姜元霜。


    她们和明飞到底是什么关系？


    刚刚还因未来婆婆的认可而升起的满腔喜悦，瞬间被浇上了一盆冰水，只剩下忐忑与不安。


    可怀抱的温度又是如此真实，这个男人带给她的安全感与无微不至的宠溺，是她从未体验过的。


    让她放手，她做不到。


    姜昭雪咬了咬下唇，那点少女的娇羞被浓浓的不安所取代。


    她鼓起勇气，迎上明飞的目光，声音细若蚊蚋。


    “明飞哥哥，你真的想娶我吗？”她顿了顿，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女孩眼中的迷茫与脆弱，像一双小手，紧紧攥住了明飞的心。


    他心中一叹，知道这丫头肯定是胡思乱想了。


    手臂下意识地收得更紧，明飞将她柔软的身体更深地嵌入自己怀中，低头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与郑重。


    “傻丫头，当然是真的。”


    他的声音像醇厚的酒，瞬间抚平了她心头的躁动。


    “但是，”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深远，“你才刚上大学，人生最美好的画卷才刚刚展开。”


    “我不能这么自私，现在就用婚姻和孩子把你圈起来，剥夺你在大学里体验青春、追逐梦想的权利。”


    “等你毕业，好不好？”明飞的拇指轻轻擦去她眼角沁出的一点泪光，声音里满是宠溺与承诺，“等你毕业了，你想什么时候嫁，我们就什么时候结。”


    “到那时，你心智更成熟，也真正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这番话，如同一股暖流，瞬间冲垮了姜昭雪心中所有的堤防。


    她原以为，男人在得到一个女孩后，都会迫不及待地想用婚姻将其彻底捆绑。


    可明飞没有，他竟然在为她的未来考量，在守护她还未开始的青春。


    感动与爱意在此刻汹涌到了顶点。


    姜昭雪猛地抬起头，踮起脚尖，用自己温软的唇，重重地印上了他。


    这个吻，青涩、笨拙，却带着绝对的信任。


    良久，唇分。


    女孩的眼眸亮得惊人，充满了希冀。


    “我愿意！”她的声音清亮而坚定，“明飞哥哥，我随时都愿意嫁给你！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也不怕什么柴米油盐，我只要你！”


    女孩的深情告白犹在耳畔，明飞的心中却掀起了另一场风暴。


    他抱着怀里这具温软馨香的身体，感受着她毫无保留的信任与爱恋，一股愧疚感与烦躁感油然而生。


    是，他对姜昭雪的喜欢是真挚的。


    她的年轻、单纯、美好，像一道光，照亮了他过去三十年晦暗的人生。


    但……苏晴呢？


    还有姜元霜，那个与怀中女孩有着同样面容，却因为家庭与性格原因，将爱意深藏心底，眼神总是充满矛盾与挣扎的女孩。


    她们，也都是自己的女人。


    这个念头无比清晰地盘踞在他的脑海。


    手心手背都是肉，让他为了一个而放弃另外两个，他做不到，也不想做。


    这简直就是一个死局。


    明飞的眼神暗了下去，脑中飞速运转。


    想要一碗水端平，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名分，只有一个。


    既然感情上注定会有亏欠，无法给予她们最想要的那个名分。


    那就在物质上，给她们最好的，最好的一切。


    这或许不是最好的办法，但却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补偿。


    ……


    凌晨四点，酒店套房的智能窗帘无声滑开，墨蓝色的天鹅绒夜幕上，缀着几颗残星。


    昨夜那番足以动摇心旌的告白与承诺，并未在明飞心中留下太多缱绻，反而化作一种沉甸甸的责任与更加坚定的决心。


    “唔……该出发了吗？”


    怀中的姜昭雪动了动，像只慵懒的猫咪，长长的睫毛在晨曦中投下淡淡的剪影。


    她几乎是本能地朝明飞怀里钻得更深，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仿佛生怕一松手，这个男人就会消失不见。


    “小懒猫，快起床吧，准备出发。”明飞笑着吻了吻，起身收拾行李。


    一行四人收拾停当，走出酒店时，姜昭雪几乎是半挂在明飞身上的。


    她的手从始至终都插在明飞的外套口袋里，与他十指紧扣，脑袋亲昵地靠在他的肩上，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幸福。


    苏晴走在前面，一身剪裁合体的运动装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


    她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那对连体婴，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


    “哟，不知道的还以为买一送一呢，走哪儿都分不开了？”


    那声音清清淡淡，带着几分戏谑，让姜昭雪羞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