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飞一步上前，将两人间的距离缩短到只有一臂之遥


    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霸道地侵入苏晴的呼吸，让她心头一阵窒息。


    “苏总，你觉得我大费周章地安排这场旅行，是为了效仿古人，当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理所当然的语气。


    苏晴被他这副无赖的模样气得胸口剧烈起伏，银牙几乎咬碎。


    “你……无耻！”


    “我的条件就摆在这，你要是觉得不妥，”明飞的目光灼灼，直视着她躲闪的眼眸，“有本事，你去跟小雪说，让她离我远点。”


    让她去跟姜昭雪说？怎么说？


    说这个男人昨晚刚跟她抵死缠绵，今天又和自己这个阿姨暧昧不清？


    说这个男人是个玩弄感情的骗子，让她赶紧离开？


    她开不了这个口！


    “你……”苏晴气得浑身发抖，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


    “瞧瞧这酸味，都能吃顿饺子了。”


    明飞的嘴角勾起邪肆的弧度，伸出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她苍白的脸颊，“放心，我会克制的。不过嘛……”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意味深长，“小雪那丫头对我什么心思，情到浓时会做什么，我可管不了。”


    “明飞！”苏晴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惧，“我警告你，你不准打元霜的主意！”


    “小雪的事是我糊涂，只要你能好好对她，我可以给你们一点时间。”


    “但元霜是我的底线！你要是敢祸害她们姐妹两个，我跟你拼命！”


    “祸害？”


    明飞仿佛听到了什么新奇的词汇，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苏总，你为什么总觉得我是祸害，而不是给予她们幸福？”


    他缓缓踱步，姿态从容，每一步都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你问问你自己，她们姐妹俩跟着你，除了优渥的物质生活，得到了什么？”


    “你忙于公司，忙于应酬，一年能陪她们吃几顿饭？”


    “她们的梦想是什么，她们的烦恼是什么，你知道吗？”


    “而我，”


    明飞站定，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自信与光芒，“我给得起。无论是她们想环游世界，还是想开一间画廊，亦或是想在娱乐圈闯荡……她们的任何梦想，我都能支撑。”


    “她们想要的一切，我明飞，现在都给得起！”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一字一句，都像重锤敲在苏晴的心上。


    “你一边口口声声要干涉元霜的感情，一边自己又对我这个祸害念念不忘，苏总，你不觉得很矛盾吗？”


    “我没有！”苏晴下意识地反驳，那声音却虚弱得像一张薄纸。


    明飞的话，像剥洋葱一样，一层层剥开了她用骄傲和冷漠筑起的坚硬外壳，露出了里面最柔软、最不堪一击的内核。


    是啊，她为什么还在这里跟他纠缠？


    为什么听到他和小雪在一起会心痛如绞？


    为什么明明恨他入骨，却又无法真正地转身离开？


    她哑口无言。


    整个客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明飞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那股复仇的快意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明的情绪。


    他收敛了咄咄逼人的气势，语气恢复了平静。


    “我不会主动招惹任何人。但如果有些事，水到渠成，那是上天注定。我不会拒绝。”


    苏晴沉默地转身，迈着僵硬的步伐，朝着次卧走去。


    那背影，萧瑟而孤寂，再没有了往日里商界女王的半分风采。


    “干什么去？”明飞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睡觉！”苏晴的回答从牙缝里挤出来，充满了压抑的怒火，“不然呢？难道让我现在就回去吗？”


    明飞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满是得逞的意味。


    “主卧的床很大，不介意的话，可以一起。”


    “滚！”


    回应他的，是次卧的门被狠狠摔上。


    ……


    第二天一早。


    当姜昭雪嘴里含着牙膏泡沫，哼着歌从卫生间出来时，正看到苏晴端着两盘煎蛋从厨房走出。


    “苏姨，你回来啦！”少女的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


    苏晴的心却猛地一沉，像是被一块巨石堵住，闷得发慌。


    她看着姜昭雪那张不谙世事、清纯甜美的脸，一想到昨晚主卧里发生的一切，以及明飞那些诛心的话语，就觉得一阵阵烦躁。


    她放下盘子，拉着还有些莫名其妙的姜昭雪在餐桌旁坐下，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小雪，苏姨有话问你。”


    姜昭雪被她这阵仗吓了一跳，连忙漱了口，乖巧地点点头。“苏姨，您说。”


    苏晴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你和明飞……你们到哪一步了？”


    “啊？”


    姜昭雪的脸一下红透了，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她紧张地绞着衣角，头都快埋进胸口里。


    看到她这副模样，苏晴的心又沉了几分，她追问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这个问题，仿佛给了姜昭雪无穷的勇气。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清澈如小鹿般的眼眸里，虽然满是少女的羞怯，却也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嗯！”她重重地点头，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我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她迎着苏晴复杂的目光，一字一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苏姨，我想……我想嫁给他。”


    苏晴怔怔地看着姜昭雪。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足够理智。


    可此刻面对养女那双清澈无瑕、满是憧憬与坚定的眼眸，她只觉得心头像被人狠狠攥住。


    “你啊……”她喃喃低语，声音沙哑，“怎么就这么傻呢？”


    姜昭雪睫毛轻颤，小声反驳：“我才不傻。我知道他对我好，不是随便谁都能遇到这样的人的。”


    苏晴想要训斥，却发现嗓子里堵得发紧，一句话也挤不出来。


    明飞这个混蛋，他到底给了这丫头多少甜言蜜语？


    还是说，仅仅只是陪伴和温柔，就让一个十八岁的少女彻底沦陷？


    更可怕的是，如果有一天元霜也这样站在自己面前，用同样坚定的目光告诉她：苏姨，我喜欢明飞，我想嫁给他。


    那时，她还能怎么办？


    真的只能装聋作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姐妹俩一起跳进火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