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一间装修精致的豪华公寓内，夜色正浓。


    姜昭雪半夜有些口渴，迷迷糊糊地从卧室出来想去客厅倒杯水。


    刚一推开门，她就愣住了。


    客厅的玄关处，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壁灯，勾勒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苏晴已经换好了风衣，正踮着脚，做贼似的，蹑手蹑脚地准备开门。


    金属门把手在她的掌心下，连一丝声音都不敢发出。


    “苏姨？”姜昭雪揉着眼睛，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睡意，“这么晚了，您要出去吗？”


    这声轻唤在寂静的夜里如同惊雷。


    苏晴的肩膀猛地一僵，整个人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缓缓转过身来。


    她的脸上写满了错愕与慌乱，强装镇定对上姜昭雪纯净无辜的眼神。


    “啊……小雪，我吵醒你了？”苏晴下意识地拢了拢自己的风衣，声音干涩。


    “没有，我起来喝水。”姜昭雪走了过来，满眼都是担忧，“出什么事了吗，苏姨？公司有急事？”


    “对！”苏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点头，语气急促，“公司那边临时出了点状况，我得连夜赶回去处理。”


    “那我陪您去吧？”姜昭雪毫不犹豫地提议，“您一个人开夜车回江城，太不安全了。”


    “不用不用！”苏晴的反应激烈得有些反常，她几乎是立刻摆手拒绝，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紧张，“就是一点小事，我自己能搞定！你在家好好休息，听话。”


    见苏晴如此坚持，姜昭雪只好点点头，乖巧地应下：“那您路上一定小心，到了公司给我发个消息。”


    “好，一定。”苏晴松了口气，匆匆换上鞋子，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离开了公寓。


    听着电梯下行的声音，姜昭雪端着水杯，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那辆熟悉的车子驶出小区，汇入深夜寂寥的车流，心中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那辆车在驶出小区数公里后，拐进了一个偏僻巷道，静静地熄了火。


    几分钟后，一道窈窕的身影从车上下来，拉高了风衣的领子，借着夜色的掩护，竟是步行着，又悄无声息地潜回了小区。


    这一次，她的目标不是自己的家门。


    而是对门。


    她站在那扇熟悉的门前，心脏狂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她没有敲门，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仿佛一种无声的默契。


    “咔哒。”


    门锁轻响，门被从里面拉开一道缝。


    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闪电般伸出，精准地扣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拽了进去！


    门，在苏晴短促的惊呼声中，被无声地关上。


    下一秒，天旋地转。


    明飞甚至没有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直接将她打横抱起，那双深邃的眼眸在黑暗中亮得惊人，充满了不容置喙的侵略性。


    他大步流星地走向卧室，将她重重地抛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


    ……


    许久，风停雨歇。


    惨白的月光透过纱帘，在凌乱的床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苏晴侧躺着，一根手指无意识地在明飞结实的胸膛上画着圈。


    她凝视着男人刀的侧脸，鼻尖萦绕着他身上那股让她安心又沉沦的熟悉气息，眼神里满是痴迷。


    权势，财富，地位……这些她曾经引以为傲的东西，在这个男人带来的原始悸动面前，似乎都变得无足轻重。


    “你以后……”她终于打破了这份静谧，声音有些吃味，“到底怎么打算的？真的要和小雪走下去？”


    明飞睁开眼，目光清明，没有半分迷离。


    他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然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语气平淡，却像一颗重磅炸弹，在苏晴的心湖里炸开。


    “她挺好的，单纯，干净。还傻乎乎地说，以后想给我生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凑个好字。”


    “明飞！”苏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腾地一下坐了起来，丝滑的被子从她光洁的肩头滑落。她又急又气，抓着明飞的胳膊，杏眼圆睁，“你不许欺负她！她才多大？懂什么！”


    明飞看着她这副护犊子的模样，眼神里掠过一丝嘲弄。


    “欺负？”他反问，慢条斯理地坐起身，靠在床头，目光如炬地盯着她，“我让她住上千平的别墅，开几百万的豪车，有司机有保姆，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她想要的一切我都能给她。她需要做的，仅仅是陪着我。苏晴，你告诉我，这叫欺负？”


    这番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苏晴愣住了，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力反驳。


    “可……可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她有些激动，声调不自觉地拔高，“我就是不喜欢这种被人圈养的金丝雀生活，才拼到今天！我希望昭雪和她妹妹，也能成为我这样的人，独立，强大！”


    “呵。”明飞发出一声轻笑，那笑声里满是洞悉一切的凉薄，“你问过她吗？”


    苏晴一窒。


    “你奋斗，是因为苏家的产业需要你撑着，那是你的责任，是你的宿命。她有这个压力吗？”明飞步步紧逼，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剖开苏晴用来自我标榜的坚硬外壳，“她没有。既然没有，为什么不能直接享福？非要像你一样，在商场上跟一群老男人勾心斗角，喝得胃出血，累得连睡个好觉都是奢侈？”


    “而且，”他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一丝过往的冷意，“你忘了当初苏家是怎么看不起我的吗？不就是因为你们有钱有势，觉得我一个农村出来的穷小子配不上你吗？那种浸在骨子里的傲慢，就是你希望昭雪变成的样子？”


    明飞伸出手，轻轻抚上苏晴微微颤抖的脸颊，眼神复杂。


    “我不想昭雪那张干净的白纸，被你们苏家那种环境染上颜色。就这么单纯地、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被我护在羽翼之下，对她来说，或许才是最好的结局。”


    苏晴彻底沉默了。


    明飞的每一句话，都精准地击中了她的软肋。是啊，她凭什么用自己的标准去定义别人的幸福？她自己奋斗得那么辛苦，不就是为了让家人能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吗？如今明飞愿意给予昭雪这一切，她又有什么资格去反对？


    她忽然意识到，明飞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