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老剑条?何时去取?(求票)

作品:《剑来之苟成剑圣,仙子求我别浪了

    脚下的雪被压实,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阮秀在他怀中,呼吸变得均匀绵长,竟是真的睡着了,只是那双小手,依旧抓着他胸前的衣襟。


    小院的门虚掩着,似是早已预料到他们的归来。


    郑玄推门而入,院子里积雪清扫出了一条小路,直通正屋。屋内,灯火通明,暖意混合着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


    阮邛正坐在那张厚重的柏木桌旁,自斟自酌,桌上摆着几样热气腾腾的菜肴,最显眼的,便是中间那盆色泽油亮的红烧肉。


    听到动静,阮邛抬起头,眼神在郑玄身上停留了一瞬。


    他掠过他及腰的黑发中那几缕刺目的赤色,以及那双沉稳的眸子,最后落在他怀中熟睡的阮秀身上,眉头微微地蹙了一下只是淡淡道:


    “回来了?坐下吃饭。”


    郑玄轻轻将阮秀放在里屋的床榻上,为她盖好被子。做完这一切,他才回到堂屋,在阮邛对面坐下。


    桌上只有两副碗筷。


    阮邛没看他,自顾夹了一筷子青菜,就着杯中酒咽下。


    “这丫头,估计还得睡会儿。我们先吃。”


    郑玄拿起碗筷,默默地开始进食。


    他吃得不多,动作斯文。


    过了一会儿,阮秀揉着眼睛从里屋走了出来,看到满桌菜肴和坐着的两人。


    他俏脸上立刻绽放出笑容,尤其是看到那盆红烧肉时,眼睛都亮了几分。


    她小跑过来,挤在郑玄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随即使拿起郑玄的碗筷,毫不客气地夹起一大块红烧肉塞进嘴里,吃得腮帮子鼓鼓,满足地眯起了眼。


    阮邛看着女儿这副模样,摇了摇头,给自己又满上一杯,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几分心疼说道:


    “这丫头,性子随她娘,强得很。你这四年没动静,她就在那洞口守了四年。一千多个日夜,除非是病得爬不起来了,否则天不亮就去,不到三更半夜绝不回来。我劝过,骂过,但没用。说是怕你出来找不到人,更怕你忘了……她。”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阮秀眼底下的青影。


    “每天能踏实睡上两个时辰,就算她偷懒了。”


    郑玄执着筷子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瞬。


    他侧过头,看向身旁正咀嚼着红烧肉的阮秀。


    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偷偷瞄了他一眼,迅速低下头,耳根却悄悄红了。


    四年。


    一千多个日夜。


    每天不足两个时辰的睡眠。


    他体内那被淬炼的冰冷坚韧的心,仿佛被沉木轻轻撞了一下。这份执着,这份守护,与他记忆中某些炽热而决绝的身影重叠,却又如此不同。


    它不激烈,只是无声地渗透,悄融化着某些坚冰。


    他没有说话,喉结微动,沉默了片刻,然后伸出筷子,夹起一块肥瘦相宜的红烧肉,稳稳地放到了阮秀的碗里。


    阮秀愣住了,抬头看着他,眼睛眨了眨。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吃着那块肉,脸颊红扑扑的。


    阮邛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仰头灌下杯中小酒,手掌摩挲着温热的杯壁,不再多言。


    有些话,说一遍就够了。有些情,需要自己去掂量。


    饭后,阮秀被阮邛催促着去洗漱。郑玄则走到了窗边。


    窗外,雪不知何时又大了起来,纷纷扬扬,将院中那棵老槐树的枝桠都压得弯下了腰。


    郑玄静立窗前,身形挺拔如松,乌黑夹杂赤色的长发垂落,衬得他侧脸线条愈发冷峻。


    他周身气息内敛深沉,微微透出一种近乎神性的孤高与圣洁。


    “这一路行来,由云端坠泥潭,于死地觅生机,得传承,历死劫,失至亲……”


    “天道倾轧,命运弄人,莫过于此。”


    过往的画面在脑海中翻涌……恨意如同蚀骨的寒冰,冻结着他的血脉。


    然而,那蜷缩在雪地中的身影,那碗递到眼前的红烧肉,那四年无声的守护……


    却又像微弱的火种,试图温暖这片冰原。


    “小子。”识海中,剑娘带着慵懒与凝重的语气开口道。


    “闭关四载,心性算是磨砺出了点样子,修为嘛……也勉强够看,不再是那随手可碾死的蝼蚁了。”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期待:


    “是时候了,去取回本座的本体了。”


    郑玄心神一凛,意识沉入识海:


    “前辈本体在何处?”


    “骊珠洞天,廊桥之下。”剑娘的声音带着斩钉截铁,“那柄如今被世人视为废铁的老剑条,便是本座沉睡之躯!”


    廊桥老剑条!


    郑玄瞳孔微缩。


    若是取得此剑,意味着他将真正与剑娘命运相连。


    更意味着他向宋长境、向这该死天道复仇的道路,将迎来第一柄真正属于他的利刃!


    就在他心思电转,权衡利弊时。


    洗漱完毕的阮秀穿着一身素净的棉布睡衣,赤着脚,轻盈地跑了过来。


    她看到窗外越下越大的雪,眼眸一转,跑到郑玄身边,轻轻拉住他垂在身侧的手,仰起脸,语气软糯道:


    “郑玄,雪下得好大,外面一定冷极了。”她摇了摇他的手臂,眼中闪烁着狡黠,“今晚……你陪我睡好不好?就今晚!四年了,被窝里总是冷冰冰的,我都没睡过一个踏实觉……我就想,就想你在旁边,肯定很暖和。”


    郑玄看着她那双映着自己身影的眸子,听着她话语里那四年的孤寂与寒冷,郑玄发现自己的心防,在这一刻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他沉默着,在那充满期盼的眼神下,终是极轻、极缓地点了一下头。


    “好。”


    阮秀脸上瞬间绽放明亮的笑容。她欢喜地拉起他的手,脚步轻快地走向里屋。


    阮邛依旧坐在堂屋,慢吞吞地收拾着碗筷,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只在两人身影消失在门后时,动作微微一顿,发出一声叹息。


    错过了一次,他不想再因为这世道的纷乱和自己的顾虑,让女儿再错过什么。


    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能做的,便是在这风雨来临前,为她撑起一片暂时的安宁。


    识海中,剑娘看着郑玄被那小丫头拉进屋内,感受着外界那与她格格不入的温情弥漫,残魂莫名地躁动了一下。


    她想嗤笑,想提醒这小子温柔乡是英雄冢,可话到嘴边,终究只是化作一声冷哼,语气也比以往缓和了些许:


    “哼……且让你贪恋片刻这凡俗暖意。莫忘了,廊桥下的冰冷,才是你真正的征途。”


    屋内,烛火摇曳。


    阮秀躺在内侧,裹着厚厚的棉被,只露出一张泛着红晕的小脸,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和衣躺在外侧的郑玄。


    她似乎毫无睡意,兴奋地在被窝里翻来覆去,一会儿偷偷用手指卷着他散落在枕畔的赤色发丝,一会儿又轻轻戳戳他的手臂。


    郑玄平躺着,能清晰地感受到身旁传来的温热,听到她细碎的小动作和清浅的呼吸。


    他身体有些僵硬,这种被全然依赖和信任的感觉,对他而言,更为……无所适从。


    他闭上眼。


    脑海中,廊桥下那柄沉寂万古且锈迹斑斑的老剑条,正散发着召唤。


    而身旁,女孩均匀的呼吸声,渐渐与落雪的簌簌声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