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舟！”她仰着头，露出自己红肿的脸，嚎啕大哭。


    陆云舟皱眉，看看她，又看看江知颜。


    沉声，“这是怎么回事？你打她了？”


    “没有！”乔婉书抢答，“云舟，知颜没有打我，真的没有！这都怪我！我们走吧。”


    说着，她拉着他要走。


    陆云舟纹丝不动，紧紧盯着江知颜。


    “知颜，不是你打的，是不是？”


    “是我打的。”江知颜抬眼，眸子深邃又遥远，“又怎么样？”


    陆云舟的眉间亦紧了几分，他甩开乔婉书的手，幽深的看着她，走向她。


    转眼，他来到她面前。


    “你这倔强的脾气就不能改改？”


    “被人误会了就解释，有了委屈就说，你自己别扭个什么劲儿？非要把场面弄得更难看不可吗？”


    “走！”他突然拉住江知颜的手。


    “走？去哪儿？”


    “我的房间。”


    “哈？你什么时候…”


    “云舟！”乔婉书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眼泪盈满眼眶，看着都让人心疼，“云舟，那我怎么办？”


    “你自己打车去医院吧。”


    “可是…”


    “婉书。”陆云舟叹了口气，“以后别做这种没意义的事了，那样的话，我们还能做朋友。”


    乔婉书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失散的看着他，眼泪大滴大滴的往外落，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无助。


    “云舟，如果我现在就在你面前，跳楼而死的话，你会一辈子记住我吗？”


    “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我当然会永远记住你。”


    “那…会觉得对我愧疚吗？”


    “会，任何一个人为我而死，我都会觉得愧疚。”


    “好，那我就放心了…”


    乔婉书扶着墙，慢慢起身，怔怔的盯着江知颜看。


    她的瞳孔没有一点光芒，近乎灰白，惨谈的让人不忍直视。


    江知颜眼看着她一步一步的往窗边挪去，而陆云舟却没有一点动摇。


    直到，乔婉书打开了窗户。


    一股寒风瞬间涌进这个房间，江知颜不禁打了个哆嗦。


    许是感受到她的颤抖，陆云舟立刻握住了她的手。


    再看乔婉书，已经浑身打颤。


    她的头发被狂风席卷得糟糕不堪，未干的眼泪好似被凝结一般，泛着不正常的红。


    “云舟…”她低声唤着。


    仿佛在祈求，祈求他能伸一把手，救救她。


    “云舟，你真的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跳下去吗？你对我能狠得下这份心？”


    “还是说，你就是恨不得我赶紧去死，这样就不会给你添乱，不会让你烦心了？”


    “云舟，求求你回答我，让我死得明白些，好不好？”


    陆云舟大大的呼出一口气，满满都是无奈。


    “婉书，我不想再被你这种自虐的方法裹挟了…这些年，你没少跟我使苦肉计，我也确实对你心软，看不得你受伤、被病痛折磨。”


    “但你这样，我也很痛苦…如果我勉强跟你在一起，我们两个都会痛苦的。”


    “不会！我会让你爱上我的！我也可以退圈，给你生生孩子，几个都可以！”


    陆云舟摇了摇头。


    “婉书，爱情勉强不来，为什么要强行留下一个不爱你的人呢？你想过没有，就算你现在跳下去了，又怎么样？我失去了一个好朋友，会伤心，每年会祭拜，也就仅此而已。”


    “你难道指望我会因为你的死，而此生不见知颜，或者此生不娶吗？别天真了。你的死，对不爱你的人毫无攻击力，就只会伤害那些真正爱你的人。而我，并不是。”


    “所以，婉书啊，别傻了，为了个男人，不值得。”


    “值得…”乔婉书撑着窗台的双手颤抖着，“值得…云舟，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我连命都可以给你，难道还不能感动你吗？”


    “我不需要你的命啊…”陆云舟蹙着眉，染着浓浓的一层怜悯。


    他后悔了。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早就应该快刀斩乱麻，不给乔婉书任何机会的。


    是他的优柔寡断，才让她越陷越深。


    “婉书，你还年轻，有无数机会重新开始。只要你愿意试着接受，总会遇到真心爱你的人、给你幸福的人的，你何必纠结于我？”


    “可是…我已经爱了你十几年了…”


    “你才三十岁，你人生还有好几个十几年，难道你就要一直执迷不悟，浪费下去吗？”


    “可是，可是…”乔婉书终于松开手，蹲在地上，痛苦的捂着头，肩膀耸动的厉害，之后，她放声大哭。


    哭得惊天动地。


    陆云舟没再说什么，而是默默揽着江知颜走了。


    气氛沉重，心里更是。


    就像舍弃了一件重要的包袱，轻松，却又担心。


    两人上了电梯，直达顶楼。


    陆云舟用力牵着她的手，刷开总统套房的房门。


    他手抖着撕扯着自己的领带，扯了半天，却越来越紧。江知颜看不过去了，抓着他的领口让他站好，帮他解下。


    他的呼吸沉重，却不连贯，手也发抖不止。


    他在害怕。


    他害怕，他会真的眼睁睁看着乔婉书跳下去。


    嘴上说不会在乎，可怎么可能呢？哪怕是陌生人，他也会被冲击到吧？更何况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突然，手背感受到一阵温暖。


    陆云舟诧异的低头，发现那温度来自于江知颜的手心。


    “她要是真跳下去了，你要怎么办？”她问。


    “我不知道…”


    “所以，你是在赌？那是十五楼，你能赌得起结果吗？”


    “我…”陆云舟确实后怕，脸都苍白了几分。


    突然，他反手握住江知颜的手，一把将她扯在自己怀里，紧紧搂住。


    他用了好大的力气，就像是想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一样。


    他们安安静静的抱着，共享着彼此的心跳。


    良久，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江知颜被迫仰着的脖子，有些疼，在他怀里动了动。


    陆云舟放开她，拉开了些距离，然后自然而然的亲吻着她的额头、鼻子、嘴唇。


    一下、两下…


    轻柔而温暖，江知颜半睁着眼睛，并未反抗。


    陆云舟像受了某种鼓励，一手箍住她的后脑，一手搂住她的腰，逐渐加深。


    一时，两个人都有些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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