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舟被警方带走的事情，如同事先预想的一样，再次上了新闻。


    而他一次次刷新公众“下线”的做法，也被人诟病。


    由此，他的形象彻底落进谷底，再没了从前的荣耀与风光，连着陆家父母也跟着抬不起头。


    紧接着，是劣质产品的人命官司。


    夏律师努力了很久，终于从那四个“被收买”的职工身上，找到了突破点。


    “瑞士银行？”


    “没错，不得不说，这四个人藏的确实够深的，我把他们周围的亲朋好友都查了个遍，才发现他们竟然把钱藏到国外去了。”


    “这对案情有帮助？”


    “当然，如果他们说不清这笔巨款的来源，这个官司就有疑点，也能为我们争取到时间。”


    “而且，我还查到一个问题，你怀疑的那个潜逃的职工，我查了他的通话记录。近两个多月，他以大概三周一次的频率，会给一个人打电话。”


    “是谁？”


    “谢行。”


    果然是他。


    陆云舟心里有了底。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的是，每次通话的事情都很短，只十秒而已。”


    “十秒，倒也够说很多了。”陆云舟皱眉，“我觉得我们还是得从那四个人身上下手，四个，总有人撑不住…”


    “没错。”


    结果，这四个人比陆云舟想象的还脆弱的多，只两天时间，不外乎给他“摆事实、讲道理”而已，就有人缴械投降。


    夏律师的办公室里，那男人全盘托出。


    “事故发生之后，我也是从新闻上才知道，那产品是我们厂子生产的。”


    “当时厂领导还给我们开了会，逐个环节检查、复盘，都没发现问题，接着，就是各部门自查。我就是这个时候，接到的谢董秘书都电话。”


    “他说现在死人了，事情闹大了，再查不清原因，就没法跟公众交代，这厂子也就办不下去了，所以，他需要有人背锅。他说我是技术部的，最合适。”


    “他知道我的家庭情况，知道我老妈常年住院，我俩儿子今年刚考上大学，也知道我小女儿是学美术的…你们知道，这些，都需要钱。”


    “他说，这时如果没人承认，厂子倒闭了，我就会失业，到时候我全家都完了…”


    男人的双手微微颤抖，瞪着的眼里充满了惶恐。


    他克制着。


    “他说…只要我承认这事是陆董指示我干的，就会给我一笔我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还说，就算坐牢也不会太久，毕竟我不是主谋，说我很快就会出来，过好日子…”


    夏律师靠在办公桌上，抱着双臂，一脸严肃的听着。


    “你这可以是诬陷，是栽赃，可以是利用职务收受贿赂，还可以算包庇罪犯，这些都不是轻罪。”


    “你被骗了。”


    “我知道！我也后悔了！我以为只要认罪了就行，没想到事情越闹越大！夏律师，求你告诉我，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在法庭上出庭作证，再指证谢行，也算是你将功补过。”


    “好，我一定照您说的办！”


    之后，夏律师继续各个击破。


    “已经有人承认了，你最好争取主动，被人指认的话，你就被动了，是罪加一等，你想象你的家人，他们…”


    一次，四个人中，有三个都认输了。


    而这些，谢行一无所知，陆云舟也对任何人都严加保密。


    包括江知颜。


    “还没有进展吗？”某天晚饭，江知颜再次佯装无意的提起。


    陆云舟越发觉得，她的突兀。


    “嗯，还是老样子，没有人承认。”


    “那怎么办？下周就开庭了，这样岂不是没有把握了？夏律师那边怎么说？”


    “只能在法庭上见招拆招。”陆云舟低头，有意躲避跟她对视。


    怕她看出他眼中的逃避与谎言。


    他又骗她了。


    可这次，他是在是迫不得已。


    这次上法庭，他一定要保证万无一失。


    也只有这样，他才能有机会为自己正名，夺回公司。


    而且…他也想验证自己的猜想。


    或许，谢行和江知颜，真的是同一阵营？


    很快，到了开庭日。


    在无数媒体的见证之下，陆云舟坐在被告席，与受害者父母对峙，听着对方律师控诉自己的种种作为。


    江知颜和谢行也坐在人群中间。


    作为观众、作为旁观者。


    只是，一个得意满满，一个五味杂陈——哪怕到了最后，她还在纠结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


    “被告律师，你刚才陈述的内容，可否有证据支持。”法官问。


    “是的，我现在就恳请让我的证人出场。”


    人证一出，全场哗然。


    尤其谢行，震惊的坐直了身体。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费尽心思找来的证人，竟然站在了被告的那一边。


    紧接着，更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收了他钱的人，当着所有人都面，指认了自己。


    顿时，所有的时间都如同大山一般，压在谢行的身上。


    “是谢行给我钱，让我说是受陆董致使，故意生产伪劣产品！”


    “他给了我一大笔钱，都存在了瑞士银行！”


    “我还保留这跟谢行秘书的通话纪律，也录了音！”


    瞬间，谢行的脸色煞白，在众目睽睽之下，愤然离席。


    人赃俱获，人证物证都有，他知道，这一难，他定是躲不过去。


    不过，他是谁？他会就这样放弃，等着来抓他监狱？


    就算是，他也一定要捞一个垫背的才好。


    法院门口的车里，谢行拨通一只号码。


    “今天晚上，马上动手。”


    “是。”


    江知颜听完庭审，心神不宁。


    谢行曝光，定会咬出她来，到时候，陆云舟…


    “想什么呢？”


    不知何时，陆云舟已经出现在身后。


    笑吟吟的，拉起她的手。


    “走啊！”


    “去哪儿？”


    “安安的幼儿园啊，不说今天有表演吗？快走，别迟到了。”


    “哦，好…”江知颜点头，“我先回趟家，收拾一下就去，你先去吧。”


    “那我跟你一起回去。”


    “不用，一会儿肯定有记者采访你，我…我先走了。”


    此时，她还哪有心情看表演，她满心想的是，赶紧把电脑里的证据删除，还有安装在陆云舟家里的监控，都得消失才行。


    打了个车，江知颜往家赶。


    步履匆匆间，丝毫没注意到周围的不对劲。


    某个拐角，她被人从背后捂住口鼻，很快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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