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颜看了一上午的资料，又是全新的领域，看得她头昏脑涨。


    即便如此，她也是加班加点，连午休都没放过自己。


    “喂，你这也太卖力了吧！”孟晓宁拿着杯奶茶悠闲回来，“我走的时候你就看，我吃饭逛街都回来了，你还在看。”


    “尽量多知道一些，显得懂一些，给对方留个好印象嘛！”江知颜头都不抬。


    “唉，怪不得你年年轻轻就是副部长，你看我，三十好几，咸鱼一条。”


    江知颜笑了笑，没说话。


    她何尝不想当咸鱼？


    但不行啊，她要是成了咸鱼，安安怎么办？


    “好了！”江知颜将资料合上，边收拾边说，“一会儿帮我跟冯部长说一声，我去见客户。”


    “这就去了？你吃午饭了吗？”


    “一会儿路过便利店买饭团吃就行。”


    说完，一阵风似的，跑了。


    孟晓宇摇摇头，感叹不已。


    嘟囔着，“妈呀，我高中要是这个劲头，都能考清华北大了。”


    到达对方公司的时候是两点，因为没有预约，等见到曲经理的时候，已是三点半。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有没有，是我来的太突然。”江知颜礼貌递过自己的名片，自我介绍了一番。


    “哦，东风机械的！对，我们也在考虑跟你们合作的可能。只是，我们这次的流水线准备完全采用国外的技术。”


    “据我所知，你们没接触过这部分，是吧？”


    “确实。”江知颜老实承认，“因为我们公司成立的年头不算多，现在还处在发展阶段，接触的都是国内的、比较完备的技术。”


    “不过，我们也不会墨守成规，一直待在舒适圈里。我们有突破自己的信心，多年的经验也足够我们支撑我们的创新能力。”


    “这个…”曲经理面露难色，“说实话，我们公司这次也算是创新，都是摸着石头过河，都是未知数，所以更希望与有实际经验的公司合作。”


    “这点我们也理解，毕竟都希望项目万无一失，我们也不希望赔钱，不会打无准备之仗。”


    “我特意了解了一下，您这次采用的德国E-45u8流水线，在世界范围内，是2020年第一次投入使用的。再国内，是前年才开始使用的，就本省来说，贵公司应该是第一次。”


    “你的意思是，我无论找哪家公司，都是没经验的，所以可以考虑你们？”


    “我的意思是…”江知颜笑了笑，“与其找那些有但不多经验，脑中已经思维定式，信心十足的公司，是不是找我们这种白纸一张的比较好？”


    “因为我们是第一次，所以我们会无比认真、严谨、重视。我们更希望项目的成功，好让我们在新的赛道闯出一条路，能在未来合作中当招牌、当广告。”


    “所以…”江知颜微微喘了口气，结束陈词般，“曲经理，我没有具体数据能支撑我的话，但，希望您能考虑我们，给我们一个机会。”


    “我们只要这个机会，别的都可以谈。”


    “嗯，我明白了。”曲经理点头，“好，我们这边再商量下，过几天给你回复。”


    “好，谢谢你。”江知颜深鞠一躬，离开了办公室。


    都说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但，她就只有这一招而已。


    能不能成，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另一边，刚才的办公室内，曲经理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江小姐刚才已经找过我了…嗯，聊了聊项目，我是马上跟她签约还是考虑考虑比较好？”


    “好，那我明白了。”


    ————


    今天晚上安安有美术课，回来会晚，江知颜也不着急回家，便随便找了个咖啡店继续看资料。


    陈井打电话来的时候，她确实饿了，更何况要去的是她最喜欢的猪排店。


    正值饭点，顾客很多，让不大的小店显得嘈杂拥挤，倒是满满的烟火气。


    超大的盘子，布满了整张桌。


    俩人面对面，多少有些尴尬——算起来，从陈井上次被从医院赶走后，这是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


    “你最近…没事吧？”


    “你说那个变态吗？”陈井撇嘴，“放心，没来找我麻烦。”


    江知颜松了口气，“那就好。”


    “怎么，你担心我？”


    “当然了，你是为我打抱不平，要是真因此出了事，我肯定会过意不去。”


    “就为这个？没别的？”


    “还应该有什么？”


    “没事…”


    陈井垂眸，泄愤似的，吃了一大口猪排。


    江知颜云里雾里。


    她说错话了？


    一时无话，俩人都埋头吃。


    江知颜实在别扭，就没话找话。


    “你最近还在酒吧上班？是晚上上班？”


    “晚上十点到凌晨一点。”


    “哦，怪不得我最近都没看到你。”


    “想我了？”


    “啊？”


    “没事。”


    什么啊…江知颜暗暗皱眉。


    明明是他主动打电话约自己的，不说话让气氛冷场就算了，怎么还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正纳闷呢，手机突然响了。


    是陆云舟。


    本来江知颜不想接，但一想估计是为了钱包打来的，还是接了。


    “喂？”


    电话一通，对面的嘈杂瞬间涌进陆云舟的耳朵，他蹙眉。


    “你在哪儿？”


    “在吃饭。”


    “你在大街上吃饭的吗？这么吵。”


    江知颜不耐烦，“你有什么事？直说。”


    “我钱包是不是落在你家了？”


    “嗯。”


    “你什么时候回家，我去你家楼下等你。”


    “别！”江知颜连忙拒绝，“这样，你明天让你秘书来我公司取吧。”


    “我秘书？怎么，我的钱包，我还不能亲自取了？还是，你不想见我？”


    “随你便吧。”


    再不想多说一句，江知颜说完就挂了电话。


    无意间抬头，竟发现陈井正直勾勾的看着她。


    他的脸色，有股说不出来的阴沉。


    “那个变态去你家了？”


    “嗯…”江知颜无奈点头。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陈井沉默了。


    他轻咬下唇，像是在克制什么。


    半晌，他突然抬眸，猝然问了句：


    “安安的亲生父亲，是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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