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尖微微颤抖着抚过报告上的数值，眼眶瞬间被滚烫的泪水模糊。


    那些在实验室熬过的无数个通宵，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滚烫的暖流，顺着血管蔓延至四肢百骸。


    泪眼婆娑间，我感觉到宋毅然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


    “梨梨？”


    我猛地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脸上已经遍布泪水。


    而手中的那份报告，也因为我指尖过分用力的缘故，边缘满是皱褶。


    他递过来一张纸，示意我好好的擦一下脸上的泪水。


    “哭什么？这是好事，应该笑才对。”


    我接过他递来的纸巾，指尖在相触的瞬间感受到一丝暖意。


    我匆忙擦拭着脸颊，可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都止不住。


    “我……我就是太高兴了。”


    我声音哽咽，试图挤出一个笑容，却不知此刻的表情有多么狼狈。


    宋毅然没有笑我，他的目光深沉而温和，就像是秋日里平静的湖面。


    他伸手轻轻抽走我手中已经揉皱的报告，仔细地抚平边缘。


    “我知道。”他声音很轻。


    “这两年来，你为这个项目付出的，我都看在眼里。”


    他的话语让我心头一颤。


    那些在实验室通宵到天明的夜晚，那些为了优化配方反复失败的沮丧，还有每次念安问“妈妈什么时候能陪我”时的愧疚……


    所有没说出口的艰辛，都在这一刻被他戳破。


    我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泪水，哑着嗓子道。


    “还好，一切都没白费。”


    “确实没白费。”宋毅然将抚平的报告放在桌上，话锋陡然一转，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不过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你得去做。”


    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我怔怔的看着宋毅然，随后在脑海中仔细回想，究竟是哪个环节被我遗漏了细节。


    或许是我紧绷的表情看起来太过严肃，下一刻，宋毅然忽然笑了出来。


    “你得准备一下材料，去申请专利了。”


    被宋毅然这么一提醒，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忘记了什么。


    专利。


    对于药物研发者而言，保护好自己所研发出的药物而不被人侵权，是极为重要的事情。


    我因为临床实验成功的的缘故太高兴，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宋毅然看我的表情就知道我肯定是忘了这码事。


    “你什么时候能改改自己这一高兴就忘了重点的毛病？”


    宋毅然指尖敲了敲桌面，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但更多的是提醒。


    “这款药物的核心配方、作用机制都是我们独有的创新成果，现在一期临床数据这么亮眼，消息一旦传开，必然会引起行业内外的关注。如果不尽快提交专利申请，做好全方位的保密措施，很可能被别有用心的人钻了空子，窃取技术成果。”


    他顿了顿，拿起桌上的实验报告，眼神变得格外凝重起来。


    “到时候，我们不仅会损失巨额的经济利益，更会让这款本可以挽救无数患者的药物，陷入知识产权的纠纷泥潭，耽误上市进程。别的都好说，只有这点，是最可惜的。”


    我深吸一口气，迅速收敛了激动的情绪，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你说得对，是我疏忽了。”我立刻拿出手机。


    “我这就联系专利律师。”


    就在我低头在通讯录里面翻找联系方式的时候，宋毅然忽然再度开口。


    “梨梨，要不要考虑PCT国际申请？”宋毅然提醒道。


    “虽然费用高，但能为将来进入全球市场做准备。”


    “当然要。”我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这款药的价值不该局限在国内。我更希望它能进入所有病人的视线之中，帮助、拯救更多的家庭。


    “到等会儿我就让律师把主要医药市场都纳入申请范围内。毅然，谢谢你提醒我。”


    我正说着，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是沈妄，我这才想起自己从早上到现在都没看过手机。


    “抱歉，我接个电话。”我对宋毅然示意后，走到窗边，将电话接了起来。


    “实验还顺利吗？”沈妄低沉的声音传来，背景音里还能听到念安在哼儿歌的声音。


    “非常顺利。”我压低声音，难掩兴奋。


    “一期临床数据超出预期，所有志愿者都出现了显著疗效。”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随即传来沈妄带着笑意的声音。


    “我就知道你可以。晚上回家，让我给你庆祝一下？”


    我有些意动，但是想了想等下要做的事情，还是略带可惜的拒绝了他。


    “恐怕不行。我接下来要准备专利申请，今晚得加班整理材料。这款药太重要，了必须尽快提交申请。念安今晚就麻烦你帮我照顾了。”


    “需要我帮忙吗？”沈妄的语气在听到我的话后，骤然间变得认真起来。


    “我认识几个顶尖的知识产权律师，处理过不少医药专利案件，说不定能帮到你。”


    我心里一暖。


    “谢谢啦，不过毅然已经在帮我联系律师的，就不麻烦你了。你帮我照顾好念安就好了。”


    “毅然？你是说，宋毅然？”


    电话那头的沈妄冷哼了声，语意不明道。


    “他倒是会献殷勤。”


    这突如其来的冷哼，让我愣了几秒，随后立刻反应过来。


    他……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我轻咳了声，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毅然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合作伙伴。当初如果不是他邀请我加入他的实验室，我恐怕也不会有现在的成就。”


    我刻意加重了“合作伙伴”四个字，试图化解沈妄语气里的醋意。


    “而且他在医药专利这块比我熟悉，有他帮忙，我也能更放心一些。”


    我不知道沈妄信了我的话没有，他只是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语气倒是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沉稳。


    “好，那你先忙。需要任何帮助，随时找我。”


    他顿了顿，补充道。


    “念安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挂断电话后，我轻轻舒了口气。


    一转身，却发现宋毅然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身后不远处，手里拿着一个U盘。


    “抱歉，不是有意偷听。”他神色如常地将手中的U盘递给我。


    “这是所有需要提交的实验数据和结构式，之前我整理好的，正好派上用场了。”


    我接过U盘，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外壳，忍不住笑了声。


    “你就这么相信我，觉得我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研发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