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在A市土生土长的人，沈野对这个城市可以说是很有感情的。


    因为睡惯了家里的床，沈野有点儿认床了，现在睡酒店的宠物床，他多多少少有些不适应，总觉得不是爪子撑不开，就是尾巴没地方放，于是大半夜爬起来迈着轻巧的步伐走近了周即明，扒拉了一下周即明的床边，看对方睡得很沉，枕头遮住了他的半张脸，呼吸显得十分平缓。


    “开车八小时，果然睡得很沉了。”沈野放弃了想和周即明一起睡床的想法，毕竟这人很洁癖，一直都不肯跟狗一起睡，当然沈野也不会想要和周即明睡在一张床上的，家里有两个房间，一个是周即明的房间，一个就是沈野的，不过平时他喜欢沙发和床换着睡。于是他非常干脆利落地瞄准了房间里的沙发，并且轻轻摇晃着尾巴，动作干脆利落地上了沙发，摆出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然后微微仰着头就陷入了沉睡。


    累的不仅仅是开车八小时的周即明，还有某只坐了八小时车的大黄狗。


    这是沈野成为狗以来，第一次回A市过夜，晚上甚至梦到了当初他当人时的生活，梦到了他从骑着共享单车到自己买车，然后到买房，过得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算是顺风顺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似乎是缺少了什么。但是他想了很久，也想不起来到底少了什么,直到有一天晚上下班，他准备上车的时候，忽然发现副驾驶坐了一个人。


    不，不能说是人，是一只狗，一只大黄狗。


    这狗说道：“你忘了吗，你还有个人要养，你走了，他就是没狗的野人了。”


    沈野：….


    “阿野?阿野?”一道声音在沈野耳边响起，沈野骤然惊醒，恍惚中瞧见了一人正在推着自己，他脑子里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这人拿出了吃的，道“起床了，阿野。”沈野非常本能地爬起来凑过去嗅闻了一下，然后叼着肉回头看了眼自己的身躯，果然是梦，现在梦醒了，他还是一只狗。“刚刚你梦到什么了?在梦里都在奔跑。”周即明想起睡醒的时候看到自家大黄狗的四肢到处乱踹，一副正在逃命的架势，想起来就觉得好笑，忍不住唇角微微上扬。“你不明白副驾驶座看到了一只狗的惊悚感，特别是这只狗还会说话。”沈野疲惫道：“我能不跑吗?换做是你，你跑的比我更快。”


    反正周即明也听不懂沈野说什么,他那个狗语翻译器更是烂中之烂，当沈野听说这玩意还得付会员费的时候，就忍不住咬牙切齿道：“诈骗!这绝对是诈骗!”


    “这么兴奋吗?”周即明有些诧异沈野的兴奋度这么高，他摸了摸沈野的脑袋，以为是带它换了一个新环境还有些不太适应，但看沈野围着自己转圈的样子，尾巴在身后不断的摇晃，周即明眼神柔和了几分，轻声道：“那看来你很喜欢A市。”“当然喜欢了，我的房子啊!我的房子我的车，全部都在A市!”沈野顿了顿，补充道：“还有我。”


    不过他的身体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听说是植物人，但也不知道会维持多久的生命体征，沈野是真的有点儿着急的，那个系统自从发布任务之后就没有声音了，有时候沈野绕着房子喊它，它也没有半点回应。


    沈野蹲坐在旁边，舔了舔自己的皮毛，任由脑袋被周即明揉了揉，只是抬起爪子稍作阻拦，不满道：“刚刚弄好的皮毛，又给你弄乱了。“


    由于这个是宠物友好酒店，所以一般来住的住客大多数都会携带宠物，幸好酒店隔音好，所以晚上不是很吵闹，但是到了早上就有点闹腾了，特别是对面住了一只比格犬，早上它的主人把门一开，巨大的声音就顿时传了出来：“werwerwer——”


    沈野都下意识看了眼这只比格，对方显然是有点兴奋地，绕着自家主人的脚边转圈，一直叫着。


    “我看到了一只蝴蝶，对，就是昨天看到的，非常漂亮!”


    “我的零食呢，我的磨牙棒呢，我的玩具呢，我的鸭子呢……”


    “我就说出来玩很不错吧!我要去跑几圈!”


    ……


    原本沈野以为高速上的那只柯基就有些话唠了，没想到这里还有更胜者，比格犬似乎有很多话想要和它的主人说，但是它的主人是一个牵着牵引绳，看上去有些沉默寡言的样子。不过即便是没有得到回应，也不耽误这只比格犬非常开心地和主人分享着自己看到的点点滴滴。


    “走吧。”周即明将酒店房门关好，然后就牵着沈野去楼下吃饭，这里有专门宠物吃的饭盆子，还有独属于宠物的自助早餐，周即明找了个靠近角落的位置，带着沈野一起吃早餐。“羊奶?”周即明看沈野一直瞧着奶看，于是起身拿了一碗羊奶放在了沈野的狗盆子里，道：“很喜欢这里?”“喜欢啊，当然喜欢。”沈野尾巴得意地晃悠起来，道：“你知不知道，这个酒店还是我参与设计的，我就是靠着这个奖金买的第一辆车。”他对这个酒店比周即明对这个酒店熟悉多了，酒店建立过程他是亲自参与的，就连水电的位置都记得，这个也算是他的代表作之一了。


    “这个酒店设计的不错，很合理。”作为设计师，周即明也是因为在网上看到了这个酒店很有设计感，所以选择了这家，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从设计到选材都很不错。


    “你得看看细节，你看这个细节，这个质感，还有大理石的封口，还有这个钢条焊接，你在瞅瞅这个大片潘多拉奢石挂壁，这颗石头是我亲自去福建水头选择的。”沈野一说起自己的作品，就立刻来了兴趣，爪子都忍不住抬起来到处指，道：“我跟你说，你没注意到这个顶部吧，你看这个餐厅的顶部，是做了一个圆弧造型，带一点斜坡，显得整个立体空间感更强，显得层高更高，也就更舒服。”


    周即明沉默了几秒钟，他该怎么看待自家狗忽然抬起爪子艰难指向头顶的动作呢。


    “你要吃…米酒?”周即明顺着沈野狗爪子所指的放心看了过去，只看到了酿造好的玫瑰酒酿，立刻摇头道：“不行，这个你不能吃，狗不能吃酒，会死的。”“.…”沈野一脸鸡同鸭讲的表情，他一甩尾巴，低头舔着自己的狗盆子，闷声道：“跟你说了你也听不懂。”


    就在沈野失落地低头舔羊奶时，忽然听到周即明说道：“这个圆弧吊顶设计的不错，很有个性，也拉伸了空间，让就餐的人产生一种空间很大很惬意的感觉。”沈野瞬间抬起头看向了周即明，夸赞道：“有眼光!”


    “很有眼光啊!”一道声音从背后响起，周即明和沈野都下意识转过头看向了声音传出的地方，几个人正走了过来，其中一人沈野还认识，正是他之前的同事兼好友。如果说沈野很擅长设计的话，那这人绝对是沈野的最佳搭档，在项目经理里绝对算是最负责的，跟沈野很合拍，两人已经合作很久了，之前看到以前装修的业主，沈野还没有多难过，此刻看到好朋友了，沈野再看看自己，顿时悲伤了起来。对方要是知道沈野变成了一只狗，指不定得笑话沈野半辈子。


    “你好，我叫蒋南，CNE的项目经理。”蒋南微微笑着道：“这个酒店是我们公司的项目，这个餐厅的顶部是我朋友的设计，他和你一样，很喜欢这种风格。”“你好，周即明。”周即明的自我介绍言简意赅，他站在蒋南面前，比蒋南高出了半个脑袋，沈野左瞅右瞅瞅，确定了蒋南身高188绝对是假的，因为周即明的身高就是188.


    沈野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蒋南，他下意识起身试图往蒋南身边走，对方也看到了这条大黄狗，一时间一人一狗四目相对，沈野顿时眼泪汪汪，总算是见到亲人了。


    “兄弟，你认出我了是不是?”沈野问道。


    话音刚落，就瞧见蒋南非常慈爱地半蹲下身子，瞧着沈野，然后看向了周即明，道：“这狗养的很好，能摸吗?”


    “不太能，它不喜欢被摸。”周即明说道。


    沈野斜睨了周即明一眼，当初这人就是趁他不备，然后摸了他的狗头。


    既然主人都这么说了，蒋南只好放弃摸狗的想法，他摊开手叹气道：“我也很喜欢狗的，可惜了，工作太忙，没法养。”


    两人聊了几句，还算是合拍，加上蒋南有些自来熟，于是便坐到了周即明的对面，说道：“看来你也是设计师了，在哪高就?也许我还认识。”


    “已经离职了。”周即明微微笑道。


    “哦哦。”蒋南意识到这个话题不能继续，立刻转变了方向，说道：“这个酒店是我们公司做的，设计师是我的朋友，沈野，如果他在这里的话，你们可能很有共同话题。”


    “他离职了?”周即明一下子抓住了问题的重点。


    “那倒不是，他受伤住院了。”蒋南顿了顿，道：“植物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这话听着有些耳熟，周即明立刻想到了之前在A市做的那个设计项目，对面的704业主似乎家里就是沈野设计的，周即明对她家的玄关印象很深，现在想起来，这人的确很擅长视觉延长空间感。


    “怎么成了植物人?意外吗?”周即明问道。


    “说起来也是倒霉，去超市的时候货架倒了，砸到了他，他摔倒的时候有一个突出的钢片，然后就擦着心脏部位刺进去了，不过也算是幸运，要是偏离一点点，那就是心脏了。”蒋南将手里的牛奶当酒喝了，他叹气道：“不幸中的万幸吧。”大黄狗趴在了地上，听着熟人说自己的事情，有一种恍惚感，他非常惆怅地舔着自己的羊奶，也把奶当酒喝，喝出了三分无奈，三分茫然，四分痛心的感觉。


    “阿野，怎么了?心情不好?”周即明低头看了眼正在舔羊奶的沈野，看出来自家狗的兴致不高，下意识去摸了摸对方，他和蒋南聊了几句之后，就互相加了微信，不过蒋南还有其他事情要忙，所以就匆匆离开了。沈野尾巴在身后轻轻晃动，他都不敢去看蒋南，生怕自己汪一声就哭了，这当狗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最主要的是，别遇到熟人了，太煎熬了，这对狗的心理健康非常不友好。


    周即明也不知道为什么沈野好端端的忽然就不高兴了，他摸了摸沈野的皮毛，等对方吃饱喝足之后就带着沈野出去遛弯，因为是自驾游，想去哪里都很方便，干脆就根据手机的攻略开始一个个玩。


    “先去看看这个塔?”周即明瞧了眼沈野，自家狗尾巴依旧垂落下来的，看起来兴趣缺缺，周即明非常干脆利落地翻看下一个景点，问道：“那去看看这个湖?”


    沈野的尾巴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去看看这个馆……哦，这个不行，这个不能带宠物进入。”周即明自己将这个景点给否决了。


    沈野毛茸茸的耳朵轻轻抖动了一下，抬起头瞧着周即明，然后重重叹气，他想回房子里看看，但是又没法告诉周即明这件事情，实在是太愁狗了。


    很快，他就听到周即明继续说：“还有这个景点，热度不高，但是评价还不错，不过靠近城市边缘了。”沈野尾巴无聊地摇晃了几下，直到听到周即明继续说道：“叫做镜湖，好像是可以带着宠物坐船。”


    沈野的尾巴瞬间摇晃了起来，高高翘起，他眼睛都亮了起来，他家就在镜湖旁边，准确来说就在镜湖对面!


    没错!就去这里!


    “去这里!”沈野汪汪叫了起来，道：“听我的，这里好看，就去这里!”


    “想去这里?”周即明试探着问道，沈野连忙叫了几声，表示认同，看到沈野充满期待的眼神，周即明忍不住笑了声，道：“好，那就这里。”


    沈野蹲坐在副驾驶座上，他的尾巴轻轻晃动着，车里放着音乐，外面天气还不错，看起来睛空万里，沈野估摸着应该是到镜湖那边的时候就能溜达一下了，到时候他就得想办法偷偷遛回去看一眼。


    “早上那个蒋南。”周即明一边开车一边开口说道：“你很喜欢吗?我看你尾巴摇个不停。”


    正在舔着自己爪子的沈野在听到“蒋南”这个名字的时候，就立刻提高了警惕，他转过头看向了周即明，思考着周即明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又很好奇地看了眼自己的尾巴，他怎么不记得自己尾巴摇晃个不停?


    “他很喜欢狗，但是他不养狗。”周即明忽然开口道：“而且之前我怎么教你的，遇到人要离远一点，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狗，突然靠近对方很容易吓着对方，这不是一只懂礼貌的狗应该做的事情，第二点……不是每个人都是好人，对人要保持警惕性，以防止他害狗。““我怎么不记得你说过这话?”沈野有些困惑，他是真的不记得，但是他的记忆力一直都很好，思及至此，沈野半眯起了眼睛，有些怀疑地看着周即明。


    只是这个怀疑的表情表现在狗脸上，落在周即明的眼中，就是不一样的意思了，他立刻问道：“晕车了?还是犯困了?你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隙了，实在是太困了就睡觉吧，到地方我再叫你。“


    沈野一甩尾巴，懒得搭理周即明了。


    果然狗和人之间是有着代沟的，根本无法沟通。


    车子行驶到了镜湖附近的时候，就开始有些堵车了，因为是节假日，即便是冷门的景点经过网络的宣传也会有不少人赶过来的，但是对比起那些热门的景点要好多了。周即明倒是不着急，时不时就给沈野喂点吃的，原本沈野是懒得搭理周即明，独自一狗趴在了车座位上，后来就真 的有些犯困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就在堵车，时不时嚼一下周即明递过来的肉干。


    “看来人还不少。”周即明说道。


    这个景点在网上是被推荐为“带宠物游玩的必玩景点之一”,所以来这里溜宠物的倒是不少，其中还有溜羊驼的，沈野睡醒之后就顺爪打开了车窗，准备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周即明斜睨了一眼自家狗，对于自家狗会开车窗这件事情他还挺骄傲的，不过儿童锁还是得上一下，防止自家狗开车门。但是沈野还没来得及呼吸一下所谓的“天然氧吧”,就差点被对面的羊驼喷口水了，对面的车子后座位上坐着一只脾气不太好的羊驼，看起来坐车坐得有些烦躁了，它的主人一个在开车，一个在后座压着它，一边哄着一边压着还得腾出手去喂胡萝卜给它。


    “关上车窗吧。”沈野非常老实地将车窗关了起来，然后蹲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思考着自己真的是太乖了，周即明会养自己这么乖的狗，真的是三生有幸了。


    不过他也算是幸运的，能在那个破旧的小镇里扒拉出周即明这么个潜力股。


    好不容易等到了车位，周即明立刻一个漂亮地倒车入库，停进了这个并不宽敞的车位里，然后抬起手将沈野直接搂过来，从侧面下车出去。


    “牵引绳，嘴套。”周即明给沈野戴上了之后，就牵着沈野准备去溜镜湖，一边走一边说道：“我看攻略说中间可以带狗游湖，然后旁边还有个宠物乐园，等会咱们先去游湖，再带你去乐园玩，好不好?”“乐园?”沈野思考了一下，他所在的小区就是在镜湖的宠物乐园对面，当时中介还说以后等他养了猫猫狗狗，就可以带着猫猫狗狗去宠物乐园玩，非常方便的。


    “去!去!一切听你的!”沈野立刻回应道。


    “等会。”周即明在出发之前，拿出了手机，然后半蹲下来对着沈野拍了个照片，道：“这个刚睡醒有些炸毛的样子也挺好的。“


    沈野刚准备往前走，听到这话猛地一回头，有些怀疑地瞧着周即明，他立刻侧过身舔了舔自己的皮毛，保持了一下形象之后才继续往前走。


    游湖，去宠物乐园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得看自己房子，看看自己的钱!至于车子，他不用猜都知道停了一年估计快要报废了，想想就觉得心疼啊。


    “前面就是游船排队的地方，走，阿野。”周即明轻轻扯动了一下牵引绳，带着自家听话懂事的大黄狗朝着排队的地方走去，好不容易等到了他们时，工作人员给周即明一个橙色的救生马甲，也给了沈野一个宠物专用的小游泳圈。“游船注意安全，每个船最多只能上四个人和一只宠物，谢谢配合。”工作人员说道。


    周即明独自带着沈野上船的，宠物有宠物的座椅，专属的卡扣，周即明摸了摸自家狗，笑着道：“还没坐过船吧?”


    “坐过，但是当狗的时候没坐过。”即便知道自己说的话周即明听不懂，但沈野还是习惯性认真回答周即明所说的每一句话，不让对方的话掉地上，在接话茬这方面，沈野还是很拿手的。“如果不舒服就叫我，或者轻轻咬我的衣服一下。”周即明说道。


    周即明一开始不太熟恶这个船，但工作人员讲解了一下后，他立刻就能上手了，开船也并不快，景区的这种船都是限速的，跑起来很慢，完全就是为了观光风景。


    “上次坐船的时候，是奶奶去世之后。”周即明一边开船，一边开口道：“那时候她病得很重了，医生说让我做好心理准备，但是忽然有一天奶奶的精神很好，她说她一辈子都没有坐过船，想要坐一次，我怕风太大对她的身体不好，所以没有同意，但是第二天她去世了。”周即明停顿了一下，虽然他的语调很平静，但是沈野听出了其中的懊悔和难过。


    “我无数次想着，那天如果我带着她去坐一次船，她也不至于走的时候带着遗憾。”周即明轻声道：“她火化 之后，我带着那个装着她的罐子，背着那个背包去坐了船，但我知道，她走的时候是带着遗憾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事后弥补。”周即明看着前方，但是沈野知道这些话可能在他心里压抑了太久，又无人诉说，只能跟狗狗提起，沈野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周即明，只是安安静静趴在旁边听着。


    风吹在了沈野的身上，狗毛都被吹得乱七八糟，沈野抬起毛茸茸的爪子搭在了周即明的身上，安慰道：“周即明，凡事往前看，你没有做错，你真的尽力了。”周即明抬起手摸了摸沈野的脑袋，笑着道：“幸好我还有你。”


    游船不过一小时，带着沈野上岸的时候，就听到旁边的一只哈士奇在和主人互相争执，看得出来这一人一狗都有些上头了，两个犟种谁也不肯让一步。虽然听不懂彼此的话，但不难通过对方的态度看得出来对方绝对是在骂自己!


    “去宠物乐园吧。”沈野轻轻摇晃着尾巴走在前面，道：“等会我要回家一趟，我手机应该在医院或者公安局，但是家里还有个备用机，你等着我用手机银行给你转点钱，你这个小苦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