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边牧是边牧，狗是狗，原本沈野对这句话还没放在心上，直到自己被一只边牧耍了之后，才发现这家伙是真的会耍狗！


    沈野怒道：“骗我？”


    “不算骗。”边牧往后退了两步，它的目光落在了沈野的身上，语调都显得格外淡定，压根儿不在乎自己被戳穿了谎言，十分平静道：“你又没信，算什么骗？对了，你不会相信了吧？”


    事到如今，难道沈野还能承认自己被一只狗给骗了吗？


    “没有。”大黄狗沈野绷着脸说道，心中对边牧起了十二分的防备心。


    周即明倒是不知道自家狗被边牧耍了，他还以为是交了好朋友有些激动，低头询问道：“很喜欢这个朋友吗？”


    沈野无奈抬头，道：“看我眼神。”


    周即明觉得沈野的眼神亮晶晶的，瞧着就是很高兴的样子，非常欣慰自家大黄狗交到了新朋友，于是摸了摸大黄狗的脑袋，道：“可以一起玩，但是不能打架。”


    沈野觉得周即明的眼神绝对是有问题的，但想到人狗无法交流，就觉得苦恼，至于那个什么狗语翻译器，更是直接被沈野排除在外了，他有预感，如果一直依赖这个莫名其妙的狗语翻译器，迟早要出大乱子！


    “算了，你看不出来。”沈野收回眼神，瞧着面前的边牧，觉得跟狗一起玩索然无味，还是回家追甄嬛传比较舒服。


    五分钟之后……


    周即明坐在旁边的长椅上，将沈野身上沾着的一些草屑给扒拉出来，看着对方嘴里还叼着飞盘，只好道：“小七要回家了，快把飞盘还给它吧，我也去给你买一个，好不好？”


    沈野刚刚才飞奔着去叼飞盘，累得气喘吁吁，立刻放下了嘴里的飞盘，并且舔了舔爪子，惊觉狗的游戏似乎真的很吸引狗，也不知道人是怎么发现这种游戏特别吸引狗的注意力的。


    边牧的主人吃过晚饭就带着边牧出来溜达的，到现在已经遛狗好几个小时了，也该回去了，于是轻轻拍了拍小七，对着沈野和周即明说道：“小七，快跟阿野说再见，我们也要回去睡觉了。”


    边牧瞧着沈野，叫了声，道：“这里的边牧不止我一条，但是心眼最好的就是我了。”


    沈野对边牧所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了！


    等带着沈野回家的时候，都已经到了大半夜了，行走在狭窄的道路之中，沈野小心翼翼瞧着周围，看得周即明无奈道：“别怕，我走在你后面。”


    “汪。”沈野回复了一句，不让周即明的话落地上了。


    等回到了他两的家，周即明将锁打开，沈野立刻冲进了浴室，这速度看得周即明有些诧异，他连忙跟了上去，还以为沈野是想要做什么，没想到刚进于是就看到沈野非常乖顺地蹲坐在地上，抬起了自己毛茸茸的狗爪子，一副让周即明擦一下的样子。


    他的尾巴在身后轻轻晃动着，时刻用行动表明自己还是一只爱干净的狗。


    等一阵忙活之后，一人一狗都累了，周即明洗完澡出来，就听到了狗躺在沙发上轻轻咂嘴，似乎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他见状眼中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明明到了这个季节，天气已经有些冷了，但屋子里确实温馨的。


    他擦了擦头发，胸口处被撞到的地方已经淤青了一大块，比起昨天看起来严重了许多，不过这种事情周即明有经验，估摸着过几天淤青就会消散了。


    他在药箱里翻找了一下，找到了红花油，然后倒了一点放在掌心，揉搓了一下自己淤青的地方，为了防止药油会蹭到衣服和被子上，周即明干脆没穿上衣，就这样仰躺在床上歇息。


    被子的一角盖在了他的腹部，整个上身都是裸露在外的，胸口出大片的淤青看起来触目惊心，他疲惫地躺着休息，手机随意搁置在旁边，等着第二天早上还得起来遛狗。


    但是，已经习惯了人类作息的沈野并不想起早，他可不想一大早就出去溜达。


    以前做打工牛马的时候，朝九晚五就算了，现在都当狗了，凭什么要他一大早六点就起来遛弯，这不是纯折磨狗吗，别的狗他不清楚，反正他起不来。


    所以当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沈野迷迷糊糊地抬起爪子，试图看了一眼闹钟，然而不等他清醒过来，整只狗就被周即明直接捞起来了。


    “醒了？”周即明说道：“快起来，吃完东西我就带你出去溜溜，等会我还得上班。”


    一听这话，沈野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毛茸茸的耳朵一下子耷拉下来，一副根本不想听的样子，嘴里念叨着：“你去上班吧，我想睡觉，我都当狗了，怎么就不能睡觉了？”


    “阿野。”周即明晃悠了两下沈野，昨天和其它狗主人交流的时候，大家一致认同早晚都要遛狗，消耗狗的精力，才不会拆家，而且狗狗很渴望在外面溜达，所以早起遛狗对狗狗也很好。


    沈野深吸了一口气，挣扎着道：“我真不用遛狗，你怎么精力这么充足呢？”


    他要是按照周即明这个加班频率和时间安排，感觉整个人活不过十天就得躺医院去了。


    他睁开了眼睛瞧着周即明，试图用行动说服对方的时候，入眼就看到了对方的胸口，那一大片淤青猝不及防闯入了沈野的视线里。


    狗狗的色觉和人类不同，但是对于颜色深浅还是看得出来的，沈野一下子惊醒了，瞌睡虫跑了一大半，整只狗十分震惊地看着周即明满是淤青的左胸口处。


    “你……你……你出门被人打了啊？！”沈野爬起来了，汪汪叫道：“谁啊！这么缺德！放我咬他！”


    在护主这方面，狗狗当之无愧排名第一。


    最后沈野还是没有得知是谁揍了周即明，因为他直接被周即明套上了牵引绳，并且戴上了嘴套，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然后就被牵着出门了。


    别的狗出门都是到处狂奔，沈野出门生怕谁踩着他的狗爪子或者尾巴，毕竟以他的视觉角度看，看谁都比他更高，下意识浑身略微绷紧，更何况城中村这个地方，一大清早有人上班，有人下班，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路却很窄，一不小心就容易碰到了一起。


    周即明本想带着沈野溜达两圈回来，结果扭头一看，沈野看上去比他这个上班的人还要疲惫，整只狗看起来都快有黑眼圈了，原本大大的眼睛此刻都快眯成了一条缝，一副倒地就能睡的模样。


    “……”周即明思考了一下，还是带着狗回去吧，自家狗大概率不擅长起早。


    不过沈野还是一只非常忠心的狗，始终没有忘记周即明胸口的伤势，刚刚回去就来了精神，围着周即明想要看看他的胸口伤成了什么样子，这可是自己的长期饭票，容不得半点差池，甚至自己能不能回到本来的身体里都得看周即明。


    “你可是有心脏病啊！你得悠着点啊！打不过你就跑嘛，往家跑！”沈野围着周即明喋喋不休道：“有多大的事情值得你亲自去上啊，还受了伤。”


    周即明将这只喋喋不休的大黄狗安顿好之后，就出门去上班了，顺便在手机上搜索了一下“为什么主人去上班，狗会一直叫”，网页搜索出来的结果有好几种，其中可能性最大的就是“分离焦虑症”。


    他握着手机思考了两秒钟，觉得很有道理，但是没办法，他得挣钱，他太缺钱了。


    于是在周即明去上班后的五分钟，电视机再次打开了，上面播放着《甄嬛传》，剧情已经看到了安陵容怀孕，沈野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认认真真地看着电视剧。


    如果现在周即明买了一个监视器放在这里，就会收获一只认真追剧的大黄狗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等到周即明带着吃食过来的时候，沈野都趴在沙发上睡着了，他睡得并不沉，因此在听到有人开锁的一瞬间，立刻关闭了电视，此刻赶去门边是来不及了，就干脆趴在了沙发上装睡。


    果然周即明回来之后没看到在门口迎接的大黄狗，正有些奇怪，结果一转头就看到了那只狗趴在沙发上睡觉，周即明略微挑起眉梢，拿着食物走到了大黄狗的面前，轻轻晃动着，香味顿时溢出。


    沈野假装刚刚才醒来，下意识轻轻耸动鼻子，嗅闻着香味，周即明笑着道：“起来吧，吃东西了。”


    “你发财了？”沈野可没忘记三位数余额，甚至现在都不知道有没有三位数了，但是可还没到发工资的时候啊，就在沈野有些困惑的时候，周即明一边给沈野喂食，一边说道：“接的私活交图了，业主很满意，总算是有点钱给你买吃的了，我的招财狗。”


    “……我说什么来着？要钱不要命吗，你注意点心脏啊！”沈野是真着急，那一大块淤青可不是开玩笑的，更别提医院的诊断书了。


    周即明揉了揉这只大黄狗的脑袋，然后就转身去冲澡，然后穿了件旧睡衣继续工作。


    沈野总觉得周即明比起之前还消瘦了一点，看得出来他是有些累的，但是他一直在撑着，可人不是钢筋铁骨，沈野抬起爪子，试图扒拉出抽屉里面的病例给周即明看，让他充分认识到自己身体病情的严重性。


    然而周即明刚刚做完图纸，往后稍稍靠了一下，脚踹在了抽屉上，直接将微微打开的抽屉给关了起来，顺便夹了一下狗爪子。


    “嗷呜嗷呜——”大黄狗硬生生被疼出了警报声。


    “怎么了？”周即明连忙松开了，然后去看大黄狗的爪子，幸好他踢的力道并不大，沈野顾不得回答他，一个劲地低头舔着自己的爪子，试图好受一点。


    周即明半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看着这只狗爪子，叹气道：“怎么把爪子往抽屉缝里扒拉？得亏这只是抽屉，如果是门缝呢，狗爪子还要不要了？”


    周即明给狗爪子敷药，然后将沈野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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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沙发上安顿好，摸了摸脑袋，道：“睡觉吧。”


    闹腾了这么一出，周即明也累了，他揉捏了一下自己的眉心，这段时间连轴转从未放松过，的确是疲惫得很，今晚干脆也早点睡了。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周即明已经打消了早起遛狗计划，好在他看出来了，自家狗根本不喜欢出门溜达，顶多晚上出门一趟，这还得看心情。


    不过这几天是没法晚上出门了，因为狗爪子肿了起来，非常明显，以至于那只边牧在看到沈野的狗爪子时，思考了两秒，发出了疑问道：“你被蜜蜂蜇了爪子？”


    勾着爪子一瘸一拐的沈野扭头看了眼它，语调平静道：“没有，被夹了而已。”


    一人一狗，一个是胸口处一片淤青，一个是爪子肿得像是个毛绒拖鞋，看上去都非常狼狈，一起依偎在这个小小的破屋子里，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遛弯。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一个月的时间飞速流过，第一个月工资很快就到账了，周即明看了眼好不容易多起来的银行卡数字，立刻去了市场买了一些肉，回去弄点吃的给大黄狗吃。


    至于其他的，他拿出了一大部分去还账，剩下三千块就是他和大黄狗这个月的生活费了。


    他算了一下，按照现在的工资加上接外快，大概半年就能还清了，但他想要更快一点，如果再快一点，就能带着大黄狗换一个更好一点的屋子生活。


    他还是希望给自家狗狗一个很好的生活环境，因为自从奶奶离世之后，周即明忽然意识到不是每个人都能等到你飞黄腾达和你一起享福的。


    只有再快点，再快点……再努力一些。


    “发工资了？”沈野一听到开门声，就立刻冲了上去，凑到了周即明的身边，用力蹭着对方，老远就闻到了肉的味道，他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毛茸茸的尾巴在身后不断地摇晃着。


    “这么兴奋？猜到今晚有好吃的了？”周即明笑了一声，心情很不错，他摸了摸沈野的脑袋，温声道：“再等会儿。”


    半个多小时之后，没有加调味品的肉就出炉了，放在了沈野的狗盆里，看着沈野很喜欢吃的样子，周即明眼中带着笑意。


    “工资发了一万八，加上这个月接的一些外快，设计图纸，全部加起来差不多两万五，还债还掉了两万二，还有三千块，是我们的生活费。”周即明说道。


    实际上如果是周即明自己住，他还能更加节省一些，他迫切地想要还清身上的债务，但是他能吃苦，他不舍得自己的狗跟着一起吃苦。


    “我会再努力一些的。”周即明说道：“我能挣到更多的钱。”


    “还债？啊？”沈野嘴里的肉都掉下来了，他非常诧异地看着周即明，在此之前，他压根儿不知道周即明还有债务，现在看起来，这债务似乎还不少。


    但周即明并不能听得懂狗的疑问，摸了摸狗头之后，就去房间继续工作了。


    “你有多少债务？怎么会有债务呢？”沈野跟着周即明进了屋子的，目光落在了眼前的抽屉，忽然明白了周即明为什么会欠下这么多债务，大概率是因为自身的病情。


    沈野的尾巴微微吹落下来，他半趴在了周即明的身边，抬起头看着认真工作的周即明，这是个努力生活的人，沈野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他现在也是一只努力生活的狗了。


    “阿野。”周即明看着图纸，低头看了眼自己脚边的大黄狗，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小肉干，放在了沈野的鼻子前面，本来有些昏昏欲睡的沈野本能地张开嘴叼着肉干。


    屋子里的台灯微黄，照着电脑屏幕，倒映出了周即明这张冷峻认真的脸，这个人坐在这个破旧的屋子里，掉皮的椅子上，二手的电脑面前，却仿佛肩膀上能扛起万吨的重量，没有什么能压垮他。


    “……狗不嫌家贫。”沈野叼着肉干，努力咀嚼了几下之后，闷声道：“不管怎么样，至少你是个还不错的人。”


    作为同行，沈野看得出来周即明的设计图非常出色，只要遇到一个还不错的项目，一飞冲天是迟早的事情。


    可往往最难遇到的就是机会。


    “我准备下个星期出差去一趟A市。”周即明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狗，道：“有个私活，我得亲自去对接一下才放心。”


    A市？


    沈野顿时抬起头，一下子来了精神，这不就是他之前所在的城市吗？！他的房子还在A市呢！那可是他的积蓄啊！


    “带我！带我一起去！”沈野连忙喊道。


    可周即明并不准备带着沈野一起去，因为狗没法坐高铁，而周即明要快去快回，不能耽搁。


    然而当他低头看到了沈野渴望的目光，沉默了两秒后，默默下单了顺风车，选择了“带宠物出行”。


    他还得更加努力挣钱了，还得买车带狗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