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回门
作品:《假千金已送达,无法拒收!》 在她即将被人推着向前的时候,一把泛光而锋利的长剑擦着她的耳廓划出,刚才还搭在她肩头那双细皮嫩肉的手瞬间抽走。
一只骨节宽大,皮肤黝黑的手掌环住她的后腰,紧接着她的双脚不受控制地离地,视野迅速后退。
等反应过来时,她又回到了包间内,而站在她身边眼神阴晦的穆随并没有收剑的打算。
有穆随拿着剑挡在她身前,这群打扮比花娇的男子自是不敢上前。其中一位还算素颜的男人开口道:“公子息怒,我们并没有想要伤害姑娘的意思,只是知晓姑娘菩萨心肠,特来求见。”
叶星澜仅用了一秒就猜到这群男人来找她的目的。定是昨夜她为杨柳赎身一事,让这梦仙楼的男人们也对恢复自由身心存希望,并且把这希望全寄托在她身上。
娼妓,父权制和奴隶制时代的必然产物。
叶星澜有能力救一个,没能力救千千万万个。而且她在这个世界要保住自己已是举步维艰,能救一个亦属英雄之举。
她站在原地,垂头抿住唇,不知如何是好。
“拦路者死。”
穆随收剑入鞘,口吻平淡。杀一个人对他来说和踩死一只蚂蚁一般轻松熟练。
叶星澜想纠正他的说辞,既为官又怎能不为百姓谋利。可仔细想了想,还是没说,跟在穆随身后快步走出梦仙楼。
虽然和之前一样松散地倚在马车内,手里拿着话本,可不像往常那样时不时皱鼻嫌弃,发出咂舌声,看到好看的内容就抿嘴偷笑。她光亮的眼睛像蒙了尘一般茫然。
就连穆岚风也对她安静如尘的状态感到反常,主动找她说话:“你若病了找个大夫看看便是,何必苦着一张脸,晦气得很。”
叶星澜蔫蔫地摇头,继续闭上眼。
阿宁以为她是担心身份被发现而神伤,趁无人之时小声凑到她面前,有意逗她:“若真被发现替嫁一事,晏府上下定不会责怪你,反而要感谢你。”
“感谢我什么?”叶星澜不咸不淡地回答。
“用你的话说就是在本该死的时候没死,那活着的每一天就是赚。”
阿宁平日里虽然也对她的言谈举止多有意见,但总归是认可她的,眼下又用曾经她随口说过的话来安慰她,倒是让叶星澜稍微舒心了一点。
所有人都看出叶星澜这几日怏怏不乐。
距离到达重岳县还要半天时日,叶星澜趁马夫停下稍作歇息时,以要上厕所为借口独自走到湖边散心透气。
她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来到这个世界半年多快一年了,幸得她不是穿到普通百姓家,又因为一时心软摇身变为千金小姐,风风光光嫁进了将军府。穿金带银,吃好喝好,还有人无微不至地伺候她。她本该感到庆幸才对。
可成为人上人的体验非常糟糕。
她来自一个人人平等的时代,接受的思想从来不是剥削打压他人。她在京城的木作店搬出晏大人的官名,前两日更深刻意识到旧时代官大一级压死人的可怕之处。
不论当时的穆随是想恐吓还是真动了杀心,她站在穆随身后,亦成了这个时代的既得利益者。
她害怕待在这里的时间越长,思想逐渐被同化,害怕成为自己曾经嗤之以鼻的人。可这里的规则她只能遵守,哪怕她对阿宁或是其他下人多么友善大方,在奴隶制时代下,做得再多也是蚍蜉撼树。
况且她把能试的办法都试了个遍,都回不去。她仰头对着蔚蓝天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
“道路通畅,今夜戌时便可到。”
穆随的突然出现把自言自语的叶星澜吓一跳,怕他又生怀疑,她立刻抬手抹去眼角的泪,藏起心中难过:“走吧。”
可她原路折回时,穆随又不动了,她问:“怎么不走?”
身姿挺拔如松,穆随站在原地,眼神平和:“晏小姐有烦心事?”
说了他也听不懂,搞不好还会当场一剑砍了她。但叶星澜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为什么你和府里大家说得不一样。”
大将军统领千军万马,岂会没有识人之术,他一眼看出此时的叶星澜对自己多有防备之心,轻启薄唇:“何处不一样?”
“他们说你面冷心热,为人刚正不阿,可我只看见你杀伐果决,对普通百姓喊打喊杀,视人命如草芥。”
叶星澜敢这么说,其实心底对穆随还是抱有一些期待,若他真是暴虐成性之人,那她定是早就一命呜呼了。
“晏小姐还对梦仙楼围拥之事心有余悸?”穆随以为她是被当时拔剑相向之举吓住,“不过吓吓他们,若真见血,恐我前脚刚走出梦仙楼,后脚便有人参我一本。”
阳光透过头顶树叶,细碎的光斑在穆随的黑袍上变幻着形状,照进他的眼底,没有令人心惊胆颤的杀意,多了些人情味。叶星澜便大着胆子问:“你可曾仗着将军威名欺压百姓?”
“即便我是将军也要遵守王朝律法,欺压百姓之事,穆氏一族从未做过。”
叶星澜定了定神,心情稍微好了些。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马车边,阿宁见叶星澜眼底荫翳一扫而光,欣慰地拥住她的胳膊,扶她上了马车。
和穆随说的一样,马车抵达晏府时不过戌时一刻。晏大人和晏夫人站在府邸大门前笑脸相迎,见叶星澜完完整整从马车上下来,脱口而出喊她:“阿星。”
夫妇二人说完意识到不对神色一惊,叶星澜张开双手搂住二老的肩膀,把脑袋凑近两人的耳边,低声道:“你们照旧唤我阿星,我同他说这是乳名。”
晏大人见穆随上前,立刻露出慈祥的笑脸,毕恭毕敬道:“姑爷赶路累了吧,我一早就让人备好了饭菜,里面请。”
做戏要做全套,叶星澜挽住晏大人的胳膊,偏头倒在晏大人的肩上,言语间尽是嗔怪:“父亲怎的只念他,不想我?饶是父亲也觉得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便不疼我了。”
“傻孩子,为人父母许久未见自己的孩子怎会不挂念。你父亲知晓你要回府,提前几天就让下人把你的房间打扫干净,你爱吃的一早就采买回来了。”晏夫人接话很快,将叶星澜拉到自己的身边,一下一下抚摸着叶星澜的发顶。
叶星澜虽对晏府有大恩,可看着晏夫人苍老的眼睛,她就想起自己的妈妈。她扑进晏夫人的怀里,呜啦一下号啕大哭起来,“母亲,我好想你——”
许是她演得过分投入,感情渲染到位,加上晏夫人本就思女心切,便也把叶星澜当作亲生女儿一般搂在怀里,眼泪簌簌落下:“乖孩子,可是受了委屈,你同母亲说,母亲为你主持公道......”
本该和和美美的局面突然变得悲情,母女俩一把鼻涕一把泪,给穆随和晏大人看的不知所措。晏大人上前细声细语地安抚这对假母女:“莫哭啦,让外人瞧见还以为府里闹了事。”
晏夫人抹开泪,挽着叶星澜的手跟在晏大人身后。而叶星澜则觉得这出戏演得甚好,谁见了都不会起疑。
夫妇二人对叶星澜嘘寒问暖,字里行间无疑把她当亲女儿对待。而穆随对二老也是有问必答,毕恭毕敬,多次主动敬酒。而进到别人地盘的穆岚风,大小姐脾气收敛许多,话也少了许多。
用过晚饭后,晏夫人便亲自带穆岚风去了厢房,回到前厅时便走到跟前:“姑爷与老爷聊及朝中要事,我一介妇人,只对女儿牵肠挂肚,不知姑爷可答应我与儿叙旧,暂且失陪。”
二老此时还摸清穆随的性情,对他颇有下属对领导的敬重,事事小心谨慎。
“岳母爱女心切,小婿于情于理都不能拒绝。”穆随神态自然,做了个“请”的手势。
夫妇二人同时露出欣慰的笑脸。
叶星澜被晏夫人挽着胳膊迈进主屋的门槛,两个人都显而易见地松下肩膀。为防止被人偷听,叶星澜特地让阿宁在门外守着。
没等晏夫人开口,叶星澜一口气着急道:“我从进将军府第一日便冒犯到他,不过他以为我是被娇生惯养才会无视礼教。夫人不必担心,这都没关系。只是前些日子我不小心漏了点马脚,是关于他家中双亲一事,我回答不上来。他应是有所怀疑。”
晏夫人细眉微蹙,捏紧双拳道:“此事我与老爷皆已知晓。”
“你们收到信了?”
从寄出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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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到今天根本不足半月,不过赶在会们之前收到信件麻烦也少了大半。
晏夫人点头应道:“五日前便收到了。”
“谁送来的?”晏微心头一紧。
“不知,只是家中下人清晨打扫时便有人从墙外将信件丢与府里。你且放心,老爷多番检查都没发现信有打开的痕迹。”
不管是谁送的,总之送到了就行。叶星澜刚要提及她胡编乱造自己被鬼附身一事,晏夫人也着急道:“我们知晓此事便吩咐下人要守口如瓶,若是将军问起你言行有失之事,他们自会答‘小姐不过是被惯坏了,但心地善良’。”
夫妇二人的解决办法和叶星澜想到一处去了。她又抛出第二个麻烦:“穆随知晓我精通木作一事,多有疑心,我借晏微儿时咳籍缠身一事,胡说是前世木匠,迷了黄泉路,无意附在我身上。你同老爷求医无果,偶遇一神婆上门驱邪鬼并吩咐我命格喜木,与您出身木材商贾刚好相对,于是把我养在祖母身边简单学习木作,又是您担心影响老爷仕途在府内下了死令,所以未曾宣扬出去。”
一口气说完前因后果,舌头燥得厉害,叶星澜赶忙给自己倒了满杯茶水,一口喝下。见晏夫人神色惶惶,安慰她:“鬼怪之事无凭无据,那神婆也是我凭空捏造。只要我们咬死认定,他便找不到任何证据。”
“你说得对。”晏夫人被她说动,掌心贴着胸口,冷静了些,“想必这会儿他们二人还聊及朝政之事,一会儿我便借车马劳顿应早些歇息之词将他们分开,今夜你说的,我定细细传到给老爷。”
叶星澜两手按着狂跳过后实在疲惫的太阳穴,在晏夫人即将起身时细声安慰道:“成婚那日和回门第一日我见过晏微,她一切安好,夫人可放心。”
听见亲女儿的消息,晏夫人瞬间落泪,一手扶着门闩,一手懊恼地捶着胸口:“好,她好便是。她虽狠心抛下双亲,置府中上下百条人命不管不顾,可到底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又怎会长久怨恨她。”
叶星澜见不得晏夫人再流泪,起身用帕子为人抹去泪:“夫人莫要再伤心了。晏微虽与男子私奔,漂泊在外,可我见她两次她都穿着不俗,珠钗首饰更是一件不少。想来那男子自有生财之道,又时刻护她周全,应是命中良人。”
有恩人作证,晏夫人脸上的忧伤一扫而光。
而叶星澜又想起与穆随的一年休书之约,便以试探的口气说:“我本就是替嫁,对将军并无感情,他对我亦如此。若我能保证晏府上下周全,不知能否向将军讨要一纸休书?”
“那是最好不过。”晏夫人握住她的双手,“自你出嫁那日起,你与我和老爷不仅是恩人,更把你看作亲生女儿。若将来你可全身而退,这里便永远是你的家,我与老爷也定会护你周全无虞。”
压在叶星澜心头的其中一块大石总算搬走,她颇为感动地点头。
两人回到前厅,晏夫人在老爷与穆随交谈时悄无声息地就插话进去。
晏大人一看聊到亥时已过,赶忙起身道:“瞧我,都耽误姑爷歇息了。”
穆随客气道:“是小婿思虑不周,害得您二老这么晚还忙前忙后。”
客气话说来说去,今晚更重要的事情却无人提起,叶星澜听得不耐烦了,生硬打断道:“母亲,可有备厢房?”
晏大人还不知道叶星澜和穆随的感情状况,惊呼道:“成亲不过半年岂有分房的道理......”
叶星澜本想随便找个借口让穆随另寻他处过夜,可穆随却一把将叶星澜拉向身侧,抢先道:“父亲所言甚是。”
面对晏大人乱点鸳鸯谱的行为,叶星澜给夫人使了无数个求助的眼神,可晏大人像是看不见似的,一个劲儿地撮合她和穆随。她心中叫苦不迭,却也只能和穆随一起穿过假山游廊,走向闺房。
见离闺房还有数米距离,叶星澜提起裙摆冲到穆随之前跳进房内,在她准备让人吃闭门羹的时候,穆随伸手按住两扇即将合拢的木门,低声道:“长辈所言,小辈不可不从,还望晏小姐理解。”
我理解你谁来理解我啊!
怎么到了她的地盘,还是他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