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几个字，沈青禾脑子有些宕机。


    不是，这也太犯规了吧。


    “咳咳，那我们先看看，该绣什么绣品吧。”沈青禾生硬的转开了话题。


    听到这话，对方就乖乖的凑过来，站在她身边。


    裴砚已经准备好了绣布，用的是上好的蜀锦，尺寸一仗来长，完全足够创作。


    但是，按照以往的贡品要求，一个大型挂画通常需要数名绣娘，历时三至五年才能完工。


    这么大的工程量，沈青禾自知完不成，所以，只有创新，而这个创新，正是双面绣。


    规格可以不用太大，但必须精致完美。单面绣算是比较常规的，必须做到让陛下眼前一亮，而线上稀有的双面绣，才不会显得那么没有诚意。


    做什么主题好呢？


    两个人围坐绣布面前，送来送去无非就是万里河山、海晏河清之类的东西，总之图个吉祥嘛。


    不如就绣关于动物之类的吧，这样更显其神胎，还能体现双面绣的技艺。


    于是，两人敲定了就绣《龙腾祥瑞》图：主题是一只高大威猛的龙，周围环绕着麒麟、仙鹤、凤凰等其他的瑞兽，伴随着日月星辰，象征着皇帝的德政感天动地，引起祥瑞之态。


    于是，两人在绣布上圈定了，宽两尺，高逾三尺的范围，用来绣制《龙腾祥瑞》图。


    在绣制之前，两人现在绣布上进行绘画打底，将所有要绣制上去的动物、景物进行绘画、排布。这样在下针的时候，才不至于说，布局不够准确而导致的不和谐。


    今晚两个人就进行了绣制之前的基本工作：分线、绘画、布局。一晚上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绣制的话就只能从明天开始了。


    就在两人准备收拾完工的时候，阿延认认真真地坐在凳子上，看着绣布上有没有残缺的部分，有没有没画上去的。沈青禾看着他，有一瞬间的恍惚觉，得这个人的形态神似裴砚。


    但就只有那么一瞬间，她赶紧把这个可怕的想法抛出脑后。


    肯定是因为他今天也穿了和裴砚同色系的衣服吧，毕竟平常的阿延虽然也爱穿深色系的服装，但也是会带点其他颜色的，而且穿起来裴砚好看多了。


    不像裴砚，平时见他，除了黑色就是白色，活脱脱一个黑白双煞的样子。


    “阿延。”临走的时候沈青禾喊住了阿延：“你以后可以不穿黑色系的衣服吗？”


    “嗯？”阿延一脸疑惑不解地看向沈青禾。


    “就是，就是我觉得吧，你穿点带颜色的更好看呢。没有说这个不好看的意思，只是我更喜欢看你穿彩色系的衣服。”沈青禾连忙解释道，其实主要也是为了自己，不然每天幻视他是裴砚，自己真的会疯的：“不过，你这当然是看你了，你喜欢什么就好，我只是这么一说。”


    毕竟穿衣也是人家的自由，自己也限制不了。但是，如果他能够念在同甘共苦的份上，换一下的话，那自己将不胜感激。


    对方微微愣神，最终还是妥协地点了点头。


    “当然，一切还是以你喜欢为主啊。”沈青禾再三强调，虽然自己希望他换，但不能他不喜欢，自己就强迫人家换，那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嗯。”阿延依旧点点头，看不出什么情绪。也不知道，是想要采取沈青禾的意见，还是不想要采取沈青禾的意见。


    总之，明天就能见分晓了。


    做别了阿延，沈青禾依旧独自一个人回云苑。


    不知怎的，她总觉得今天的心里慌慌的。平时自己一个人回去的时候，虽然也会有点害怕，但就是没有今天这种心慌的那么厉害的程度，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突然想到，自己现在可是处在古代呀，是没有摄像头的年代，自己这要是遇害了，岂不是对方很难被找得到。


    一想到这，沈青禾就特别害怕，她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了，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回云苑。她提起裙摆，就疯狂朝云苑跑去。


    等沈青禾气喘吁吁地推开自己寝室的大门，她悬着的心才渐渐放下。


    “这是怎么了？”看着一脸惊魂未定的沈青禾，宁佳妍赶紧从床上坐起来。


    “没事，只是路上有点害怕，就跑回来了。”沈青禾有些不好意思，怕自己想的太多了。


    “哎呀，坊主也真是。平时坊里没人就算了，起码楼下有几个守店的伙计。这你回来的路上也没人，这万一……”宁佳妍听她这么一说，瞬间就开启了吐槽模式。


    “就是，平时也不让我们陪你。现在天越来越晚了，你一个人回来也不安全，他也不说让人送你回来。虽说现在世道还算安宁，但是，你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人呢。”苏银也忍不住开口，毕竟现在已经深秋了，天也越来越冷，她自己一个人回去，也确实不太方便了。


    “是啊是啊，你要是不好意思说，不然明天我们替你和坊主提一下吧。”连一向不怎么爱说话的庄兰，都开始站出来，为沈青禾鸣不平了。


    “谢谢你们了，我明天找机会和坊主说一下吧。”沈青禾也不好意思麻烦她们，虽然嘴上说的是明天找坊主，但自己也确实不太想见到裴砚。等哪天自己实在是太害怕了，再好好和裴砚聊一下吧。


    *


    “听说了吗？昨天元柳巷出现命案了？”


    “什么，不会吧。现在这年头，还有人出来随便杀人吗？”


    “不知道，好像是昨天亥时的事情，听说那人脑子有点问题。”


    “对，听说死者好像还是个女生，晚上路过被那人一刀割破了喉咙，血溅了满了巷子两边的墙。”


    “是啊，今早吃饭的时候听别人说，那场面，太吓人了。”


    “天哪，离我们就不到一条街的位置。那也太危险了吧，以后我们晚上要结伴一起回去了，晚上也不要单独出去了。”


    早上，一来到云霓坊，沈青禾就听到身旁的绣娘们，讨论昨天的事情。


    昨日亥时，岂不是自己回云苑的那段时间。


    元柳巷离自己的距离也不过一条街的位置，所以自己昨日的心慌，也并不是没有缘由的。


    或者说，如果自己在不幸点，那倒在那里的人，可能就是自己了。


    想到这沈青禾一阵后怕，脸色苍白，怔怔的坐在自己的工位上。


    “小禾。”


    就在沈青禾楞神的时候，宁佳妍她们来了。


    看到沈青禾这个样在，宁佳妍一把搂住了她，轻轻的抚上她的背安抚道：“没事，小禾，咱这好好的，我们现在就去找坊主，大不了这钱我们不赚了。”


    沈青禾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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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海里都是一具倒在血泊的尸体，那尸体慢慢地被拉进，最后定格在她的脸上，而那张脸竟然是自己的脸。


    见沈青禾这样一副样子，宁佳妍气坏了，她把沈青禾交给了庄兰她们，自己怒气冲冲地前往裴砚的办公室。


    咚咚咚。


    她重重地敲响了裴砚办公室的大门，无人回应。


    “坊主。”宁佳妍忍住怒气，应声喊了几声，还是无人回应。


    这时候，她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不礼节的了，直接推开了裴砚办公室的大门。


    “坊主，你……”宁佳妍刚想发作，却发现裴砚办公室空无一人。


    怎么回事？


    虽然，平时自己很难见到坊主，但他几乎每日都会来云霓坊，在自己的屋子里呆着，处理那看似永远处理不完的公务。


    但是，今日他居然不在。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消失了。


    这让宁佳妍对裴砚的印象更不好了，身为坊主，即使不是在自己这条街上发生的命案，但案发地点也是距离自己的绣坊很近的。这时候他应该出来主持大局，而不是做一个甩手掌柜。


    有气没出撒的宁佳妍，又失落的回到了沈青禾身边。


    这时候她也没办法了，自己也做不了什么。现在能做的就是陪在沈青禾的身边，起码让她有点安慰。


    “小禾，不然今晚咱就别留在这里了，如果坊主问起来，我们也有理由啊。毕竟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不出现，也不说让你别再工作了。”宁佳妍愤愤不平道。


    “是啊是啊，再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啊，即使不在我们这条街，即使不是绣房里的人。那也应当等风头过了再出来吧，而不是现在这种情况，还让我们冒着危险继续工作。”杜依依也来了，在一旁应和着。


    “反正今天我们别去了，到时候他若是敢罚你，你们来替你受罚。”兰荣一边说一边握住了沈青禾的手安慰道。


    “是啊，是啊……”


    就在大家声讨裴砚的时候，石赞和秋秋出现了。


    见到了石赞和秋秋，大家就知道，这件事有着落了。


    一般坊主不在的时候，都是石赞或者秋秋过来传达指令的。


    “石公子，现如今，我们该怎么办呀？还要继续工作吗？”一些资质较深的绣娘，已经开始围上去问了。


    其他的绣娘则坐在下面，期待的看着石赞和秋秋，希望他们能给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想必昨日的事情，大家也听说了。”石赞安抚好围上来的绣娘，示意她们听自己说：“那我就不卖关子了，坊主的意思是，大家中午回去后，就先在云苑里呆着，等什么时候事态平稳下来，届时坊主会派人通知你们什么时候复工的，这几日大家就当休沐了，可以好好休息了。”


    听了石赞的话，底下的人开始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刚刚担忧的心情，也渐渐的安稳了下来。


    “好了，大家。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把手头上的东西先收拾收拾，到时候方便回来的时候使用。”石赞示意绣娘们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然后他则带着身后的几个小厮，前往裴艳的办公室。


    反倒是秋秋，并没有跟过去，而是径直朝沈青禾走过来。


    她俯身轻声对沈青禾说：“沈姑娘，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