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男人所说的一般。


    她的全身心，似乎都因为男人这个举动而紧紧揪着。


    好奇怪的感觉。


    黎浅浅唇瓣微张，低低喘着粗气。


    顾时淮垂着眼睫，长睫在眼下投出片浅影，目光却像黏在她唇上似的，黑沉沉的。


    夜色漫进房间，小姑娘微张的朱唇像浸了蜜的红果，在昏暗中泛着蛊惑的光。


    他摩挲过耳垂的手指缓缓下移，最终停在那片柔软上。


    像是被蛊惑一般，轻轻摁了摁。


    指腹碾过的触感温软得让人心头发紧。


    顾时淮的声音越发沙哑，“浅浅，你说是这样的以身相许吗？”


    黎浅浅猛地回神。


    因为紧张，琥珀眸子潋滟出薄薄一层水光。


    在暗色里，也粲亮无比。


    黎浅浅乖巧摇头，“我……”


    可她刚张唇，男人修长的指尖便顺着她翕动的唇瓣探入。


    湿软的，温热的触觉顺着手指传来。


    像是汇聚成了一股暖流，顺着四肢百骸流窜全身。


    最后汇聚在胸膛处。


    心脏似乎跳动得更快了些。


    心跳“咚咚”地乱了节拍。


    那是一种愉悦的，无法言说的感觉。


    那点柔软缠得他指尖发烫，连呼吸都沉了几分。


    都说十指连心。


    顾时淮倒是在此刻彻底具象化了。


    黎浅浅瞬间定住了。


    眼珠子瞪得溜圆。


    满脑子只有一件事——


    这男人！


    手洗了没？！


    可是小姑娘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只能紧紧将脊背贴近床垫。


    顾时淮轻笑，深沉的眸子带着一丝戏谑，“浅浅不回应，难道真的被我说中了？”


    黎浅浅瞬间回神。


    她猛地将头扭开，“不是。”


    顾时淮也没继续逗小姑娘。


    他缓缓起身，“浅浅这张嘴，真是不实诚。”


    说着，顾时淮转身走向衣橱，声音里的戏谑淡了些，“我说的以身相许，是让你在顾家打工，抵还我的人情。”


    黎浅浅不明所以。


    连忙跪坐起来，身上的凉意让她缩了缩肩。


    她扯过被子盖在身上，好奇开口：“打工？”


    顾时淮打开衣柜。


    他的衣橱原本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的正装。


    自从黎浅浅出现后。


    各种五颜六色的睡裙，漂亮的小裙子便占据了他的衣柜。


    男人没有立刻回应，他修长的指尖掠过一排排丝绸睡裙。


    最终停留在一件黑色衬衫上。


    他取下自己的黑色衬衫，走到黎浅浅面前，将衬衫递给她，“穿上。”


    黎浅浅不满摇头，“不要。”


    她自己不是有漂亮的衣服吗？


    为什么要穿他的衣服。


    黑漆漆的又不好看。


    顾时淮黑眸淡淡瞥去，压迫感却十足，“怎么？夏听舟的衣服可以穿？纪源野的衣服也可以穿？”


    “我的就不行？”


    他淡漠冷嗤，语气里带了点刻意的刁难，“要不就光着身子，要不就穿我的衣服。”


    黎浅浅觉得眼前男人有些无理取闹。


    她瘪了瘪嘴，不满反驳，“我有衣服，不……”


    话音未落。


    男人轻飘飘望来一眼。


    一股寒意从脊背腾升起。


    黎浅浅到了嘴边的反驳又咽了回去。


    只能认命地接过衬衫套上。


    宽大的黑色衬衫罩住她纤细的身子，领口松垮地敞着，露出点莹白的肌肤，反倒将小姑娘本就白皙的肌肤衬得越发莹润。


    顾时淮喉结微微滚动。


    真不知道，这个举动到底是在折磨谁。


    他深吸一口气，挪开视线。


    开始步入正题，“黎浅浅，你想救那些动物，为什么一开始不来找我？”


    “非要自己偷偷溜出去？”


    黎浅浅抿了抿唇。


    她总不能说——


    原书里，顾时淮明明知道夏听舟在研究这些惨绝人寰，泯灭人性的实验。


    可他却放任这件事情的发生，却从头到尾袖手旁观，不管不顾。


    万一自己跟他说了。


    顾时淮反倒阻止自己去救那些小动物怎么办？


    黎浅浅不敢赌。


    小姑娘所有表情几乎都写在了脸上。


    顾时淮也看出来了。


    小姑娘不信任自己。


    房间里静了静，只有窗外的风偶尔掠过树叶，带起细碎的响。


    顾时淮没再追问，莫名觉得有些烦躁。


    他扯了扯领带，将那束缚感十足的领带解下丢在沙发上，又脱下西装外套。


    衬衫被结实的肌肉撑得微微发紧，勾勒出清晰的肌肉垒块线条。


    他随意解开两颗衬衫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


    随后长腿一迈，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


    男人长腿交叠，眸光彻底冷了下来，深沉，浓稠，让人捉摸不透。


    俨然一副严师的模样。


    他朝着黎浅浅勾了勾手指，“浅浅，过来。”


    黎浅浅脊背一僵。


    慢吞吞下了床，垂着头一步一步靠近顾时淮。


    她的脚上有伤。


    所以走得极为小心翼翼。


    男人也没催促她。


    直到小姑娘在他面前站定。


    顾时淮淡漠瞥去，唇瓣微启，“黎浅浅，我有没有说过，来到了人类世界，就要遵守人类世界的规则。”


    黎浅浅点头。


    顾时淮黑眸沉沉，“那我有没有说过，不是所有人类都像我一样，对异类那么宽容？”


    黎浅浅继续点头。


    顾时淮伸手将小姑娘拽了过来，“既然知道，为什么要自作主张，偷偷跑出去？”


    小姑娘比坐着的他高出小半头。


    顾时淮微微仰头望去，却让黎浅浅无端生出了被俯身凝视的压迫感。


    他缓缓开口：“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在路上褪去猫咪形态，不着寸缕的你会遭遇到什么？”


    黎浅浅的睫毛颤了颤，琥珀色的眸子里浮起一丝茫然。


    顾时淮的声音压得更低，像在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他们会把你当成怪物。”


    “会围上来拍照，会指指点点，会有人想把你抓起来，送到研究所里……”


    “就像夏听舟研究所那些惨绝人寰的动物实验一样。”


    “所有研究者都想剖开你的肚子，看看你到底是什么‘物种’。”


    “夏听舟不过是碰巧被你逃了，你真以为所有人都像他那么‘好糊弄’？”


    黎浅浅抿了抿唇。


    她想说夏听舟才不好糊弄呢！


    他就是这些科研者里面最坏的一个。


    自己能从他手里逃出来。


    就算是落入了其他人手里。


    也能从其他人那里逃出来。


    小姑娘脸上是赤裸裸的不服。


    顾时淮嗤笑一声，抬手捏上了小姑娘白嫩的脸颊。


    而后指尖猛地收紧，捏得她脸颊微微发疼，“黎浅浅，人类的恶劣程度你还没有见识过。”


    “他们一边怕那些自己看不懂的东西，怕得要死。一边又按捺不住那点好奇心，想去撕开那层未知的面纱。”


    “他们怕你这种能在人与猫之间变化的‘异类’，怕你会带来灾祸，怕你打破他们安稳的世界。”


    “可转头，就会有人扛着相机，拿着麻醉枪追上来。”


    “想把你关起来，日复一日地观察你什么时候变猫，什么时候变人，想从你骨头里榨出点不一样的东西，写成论文，当成功绩。”


    顾时淮黑眸沉沉锁着她，那里面翻涌着黎浅浅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男人指尖越来越用力。


    小姑娘没忍住，喉咙里溢出一声委屈的呜咽，眼眶瞬间红了。


    细弱的呜咽声唤回了顾时淮的思绪。


    他看着黎浅浅泛红的眼角，指尖的力道松了松，却没收回手。


    男人语气依旧冷硬，“黎浅浅，如果你真的落入了那些人的手里……”


    “最后的下扬只会是，被人扔在福尔马林里，变成标本，供人参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