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卫珏


    姜晓元早就做好了直播的时间规划。


    现在是晚上十点四十多，她要直播三个小时，便是凌晨一点四十多下播。


    直播CD是四个小时，直播间解锁时间为早上六点钟，意味着现在直播不会影响明天十点半的午饭开播计划。


    姜晓元打算把直播摄像头对准小卖部的货架，进行一场无人直播。


    这就要讲到她的直播计划中最精妙的一点——直播完三个小时，系统强制下线，她不用熬夜盯着手动操作。


    进入直播间的顾客可自助下单。


    不过要等她第二天上班后再发货。


    这相当于在店铺上挂上各种零食链接……但她现在无法挂链接，只能这么干。


    不过直播可以让顾客们直观地看到零食，增加信任值，从而更快下单。


    姜晓元觉得自己的计划妙极了。


    想想看，晚上夜深人静馋虫躁动的时候，最适合推销馋嘴零食。


    独自一人守着电脑电视的时候可以不停嘎吱嘎吱嘎吱嘎吱，脆得过瘾，香得痛快，辣得带劲，叫人吃一个想两个，吃两个想三个，没过一会儿，手再次伸向包装袋的时候，又叫人一惊：怎么一大包都叫我吃没了！？


    而且，姜晓元发觉深夜是吸引新顾客的好时机！


    理论上来说，此刻进入她直播间的，大部分是新刷到她直播间的人，仅有小部分是之前买过红油系列的老顾客——这些老顾客知道她做的食物有增益，所以大概率会在饭点再次光顾。


    如果能留住这些新顾客，下次饭点开播的时候，销量定会再次上升。


    姜晓元美滋滋地退出空间回到小卖部，设置直播间。


    她手举系统中的虚拟摄像头，垫着脚，仔仔细细为镜头挑选了个合适的角度，在直播系统中固定住。


    垫着脚站着怪累的，能坐着才不站着的她拉过折叠椅坐下，开始编辑直播页面。


    她在直播间的右上角写了几排字，解释了无人直播、直播时长、发货时间。


    搞定之后，姜晓元点击【开始直播】。


    她刚准备回到自己的空间玩装修，猫猫的吃货脑袋自然而然地想到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问题：


    “明天做什么吃好呢？”


    姜晓元忽然福至心灵，心头一震。


    她想起升级要求是直播间要有1000次互动，赶紧低下头，又在直播页面上添了几句话。


    【本店新出投票活动，欢迎大家踊跃参加，参加者可抽奖单次95折卡。】


    【投票：「明天吃什么？」包子系列vs西式肉酱系列】


    包子，有不同种类的包子。她可以做咸的肉包子，菜包子，还可以做甜甜的包子，比如奶黄包，豆沙包……


    而西式肉酱系列可以是各式的肉酱面，肉酱披萨，肉酱千层饼，还有芝士肉酱焗饭。


    这两种系列都像红油系列一样，在同一味道的基础上可以做出各种各样的美食，在同一个道具属性的基础性，大家可以有更多选择。


    设置完投票之后，姜晓元在直播屏幕上又添了一句话。


    【投票需关注，关注直播间，只吃美食不吃亏哦～】


    “好啦，弄完啦。”姜晓元满意地回到空间，开始搞搞装修。


    ……


    【丧病极点】


    江雨润宿舍。


    “不同于在基地，仅有一技之长就能活下去，在末世真正生存，必须有自保的能力。”


    邱丘手握她那把用特殊金属制成的黑刀，毫不犹豫地向前劈去。


    “呵！”


    用作训练的目标假人被邱丘轻松劈开。


    邱丘收力，转过头对江雨润说：“紧紧盯着你的目标。不要把它想成是来吃你的丧尸。再来一次，使劲砍下去。”


    江雨润对着假人握紧手中的刀。


    她闭了闭眼，始终实在是无法下刀。


    差那么一口气。


    邱丘温柔地笑着道：“这个是你让我教你，现在怎么又不敢了？”


    江雨润心情很差。她低头使劲抠着手指，要把手指抠烂似的：“确实是我求你教我的，但……我也就是个小厨娘，我真的不行啊。”


    邱丘觉察江雨润是自己把自己困住了。


    江雨润有学习如何杀丧尸的想法，但在心态上依旧不信任自己。


    一时半会儿，她也走不出来。


    慢慢来吧。


    “厨娘怎么了，在我看来厨娘才是最厉害了。你比我都厉害呢。”邱丘倒了点水给她喝，“说白了，其实我根本就不需要教。你唯一需要克服的是心理那关。”


    “你说砍猪肉牛肉和砍丧尸有什么区别？根本没区别。”


    江雨润沉默不语，她明白这是自己在心里设的一道坎。


    半响后，她无奈地说：“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想象不出来。那些丧尸张牙舞爪地朝我跑过来，我当然害怕。”


    “我也害怕。”


    江雨润一惊，没想到邱丘会这么说。


    她以为他不怕。


    邱丘继续说：“是个人都会害怕，我会害怕我没有办法守住基地，会害怕自己没有办法回来，会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笑笑：“害怕反而是我的动力呢。”


    江雨润咬了咬唇，点了下头。


    “慢慢来吧，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办法解决。我们先休息会儿吧。”邱丘拍了拍床铺，让江雨润一起坐下。


    江雨润叹气，彻底躺了下来。


    邱丘也跟着躺倒，挨在她旁边。


    邱丘换了个话题，好奇地问：“你刚才为什么哭啊？”


    江雨润赌气似的把头扭到另一边：“不告诉你。”


    “因为基地的人欺负我？”邱丘起身，也扭到那边。


    江雨润滚了半圈，换到另一边躺：“别瞎猜，是秘密。”


    江雨润举起枕头挡着脸，转移话题：“我想看看你说的那个直播间。”


    邱丘知道自己猜对了，轻声说：“谢谢你。”


    “……”江雨润重复，“看看直播间。”


    从医院回来后，邱丘的手机已经被充好了电。邱丘打开直播软件后，把手机给了江雨润。


    屏幕中的直播框全是黑的，只有一个叫【招财猫的直播间】亮着。


    “诶？老板这么晚了还在播吗？”邱丘一打开就看到老板还在直播，有些惊讶。


    江雨润赶紧凑过来：“左上角是直播时长，老板刚开始直播。”


    直播画面一晃，旁边突然钻出一个脸圆圆的，长的十分可爱的姑娘。


    她伸出两只食指，隔空戳了戳直播界面的那几行字，最后快速地摆摆手离开镜头，是在道别。


    邱丘介绍道：“这位是老板。她做的凉皮超好吃，等明天饭点，我们偷偷加餐吧。”


    “好啊！”江雨润笑起来，一下子就喜欢上她了，“她好可爱哦。”


    固定的直播镜头对着堆放得满满的货架。


    零食袋子一包挨着一包，花花绿绿的，什么口味都有。


    两人打开直播间挂的链接细细查看。


    不一会儿，她们异口同声地惊讶道：“这都是我们爱吃的诶！”


    “种类好多啊，还都是以前的热门口味！老板也太厉害了，很难想通她是怎么在这种环境下开店的。”江雨润感叹。


    邱丘开玩笑道：“她可能真的是仙女呢。”


    老板没说零食有增益，那就是没有增益。


    但这并不能浇灭她们的购买热情。


    末世之下，零食对她们来说就是口粮！


    江雨润想起意犹未尽嗦手指的感觉：“馋了。我们多买一点吧。”


    邱丘一口气在购物车中加了好几包江雨润爱吃的零食。


    邱丘跳转到结账页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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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账户里还有十几万，都是之前工作攒下来钱，现在也只能花在这里了。


    她新添了地址，是宿舍房间号。


    “你不要只写宿舍。我怕到时候送货只会送到门口，你试试写‘宿舍内’。”江雨润建议，“我不想让基地那些人知道。万一呢，试试吧。”


    邱丘听她的，把地址改成了宿舍内：“有道理。”


    下完单，邱丘激动道：“等我们第二天早上醒来，就能收到一大箱零食了。”


    “诶这里还有个投票互动。”江雨润念道，“你想吃包子还是西式肉酱？”


    ……


    【虫灾入侵】


    三个小时前。


    他们在搜寻幸存者的路上遇上了黑芝麻，密密麻麻的黑色小飞虫铺天盖地袭来。还好谢茹和梁佐有闪避技能，二人立刻闪开，与黑芝麻拉开距离，才留出足够时间打开T-12，一举消灭虫群。


    然而遇见黑芝麻，便意味着遇见幸存者的概率不高于1%。


    这次未能救出市民，整个特殊事件应对小队在回去的路上安静无比。车内气氛极度低沉，降到冰点。


    回到基地大家收拾好就都沉默地散了，该去该回去休息的休息，该找家人的找家人。


    时间太晚了，食堂阿姨下班了。不过谢茹和梁佐熟门熟路，她输了访客密码从食堂小门进去，从冰箱拿回之前被收起来的口水鸡。


    谢茹刚抬脚准备回宿舍，梁佐鬼鬼祟祟地叫了她一声：“咳咳老大。”


    谢茹和梁佐早有了共识，在未能搞清楚直播间前，先不要把消息告诉其他人。


    现在食堂黑漆漆的，没有人，她立刻明白梁佐要说的是什么事：“我在回来的路上联系了曾杰兮的办公室，她的同事说她又闭关了。我们暂时还不能联系到她，再等等吧。”


    “好吧……”梁佐抿着嘴点点头，在失望之余，暗暗咬着牙猜想接通电话的同事是不是曹清彦那小子。


    梁佐想起来自己一开始要找她说的事：“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谢茹：“嗯？”


    “老板又直播了！”梁佐用气声大喊。


    梁佐把手机直播间给她看：“不过她卖的是零食，好像没有增益。”


    谢茹一惊：“零食！”


    零食可是稀罕物。


    谢茹觉得自己已经有一万年没有听过和见过零食了。


    秩序分裂，内乱开始，战争持续了五年，联邦于一年前成立。


    技术人员流失，一切还未完全恢复。


    零食这样非必需品的生产优先级低于其他。畜牧业和种植业首先恢复生产，并且也足以应对广大联邦居民的食物需求。


    零食，很久没有出现在大众视野中了。


    人们都要忘了零食的存在了。


    梁佐看向直播间里货架上的零食，感觉自己的两眼在放光：“很多包装我们都没见过，都是新奇玩意诶。”


    谢茹久违地感到些许的激动：“这个薯片居然能做成波浪型，好神奇，应该会很好吃吧。”


    梁佐打开直播间挂的链接，不断加入购物车，连连感叹：“我去！什么东西？蜂蜜芥末味，那是什么感觉？我太想试试了！”


    梁佐一声接着一声，一件接着一件加入购物车，手指头停不下来：“素毛肚是什么东西？麻辣味的。快下单！”


    梁佐说着说着，觉得有点怪：“诶你怎么不说话了？”


    谢茹一只手扶着下巴，意味深长地眯了眯眼：“即使零食没有增益……当然我只是猜想。”


    梁佐着急：“老大你快说嘛！”


    谢茹深吸一口气——


    “我们世界的任何食品都会在入侵区域消失，包括军粮。这是因为‘游戏’无法识别它们。”


    “但‘游戏’能识别口水鸡。”


    “所以这些零食，是否可以成为我们在入侵区域的口粮？延长进入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