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要亲这里
作品:《作精捞男丢球跑了》 风把时钦的头发吹得贴了又扬,他僵在车旁,拨开眉骨前的碎发,风却不停,仍搅得痒意不散。他在风中凌乱几秒,脑子一团迷糊:好端端的,怎么就惹到闷葫芦了?
从头到尾都顺着来,这闷葫芦到底哪儿看出他装同性恋?他心想自己的演技不至于这么差吧?就算差点意思,忍耐力总够强了。换别的直男,谁有他这份能屈能伸的魄力?
没空再想,时钦慌忙否认:“谁装了?我本来就是啊。”
说完,他心里疯狂打鼓。
明天一早就得跑路,劳力士这块硬通货不能被收回去,将来要真遇着难处,是能救命的东西。还有兜里的银行卡,他指望明天大刷一顿呢,万一今晚就被停掉,那不彻底歇菜了?
车里没半点声响,只有风声刮在耳边。时钦越等越慌,越发确定迟砚是在试探自己的诚意。
他赶紧补话:“你要是不信……我能解释!我以前又不懂,对自己性取向很模糊,跟女生试过才知道自己原来喜欢男的,真的。”
车里还是没半点声响,风声小了,连自己的呼吸都听得一清二楚。
妈的,时钦有气不敢撒,只能在心里一顿臭骂,亏他刚才还觉得闷葫芦可怜,主动牵手给甜头,结果说翻脸就翻脸。这货也太狠了,真没良心的东西!
“其实这几年我想过找你,”他声音压得温软,尾音都带了点求谅解的委屈,“可我以前那么浑,怕你恨我。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拿感情当幌子的人吗?别怀疑我对你的喜欢啊,我会难过的……”
车门敞着,风灌进车里,把软软的声音吹得发飘。迟砚大概是没想到时钦那咋咋呼呼的嗓子里能发出这么软的声音,与刚才的扭捏不同,软得像在撒娇。
时钦顿了几秒,好似给自己打气:“也对,你不信我正常,我那会儿老被沈维他们几个笑话,不敢跟你在一起,我爸又给我准备出国的事,我不想耽误你。你也看出来了吧,我没出国,我爸妈的公司都倒闭了,他们顾不上我,不会管我喜欢谁,我现在是真想跟你好好谈的。”
迟砚始终坐在车里,没去看时钦刻意装出来的可怜相,目光反倒落在他的运动裤上,那黑裤子洗得发旧,起了一层毛球。时钦说话时,垂在一侧的左手还无意识抠着那些毛球,右手将表盒抓得死紧,急着剖白自己的模样挺滑稽,嘴里没几句实话。
“你说句话啊,干嘛一直不理人?” 时钦被这沉默逼得更慌,快演不下去了,急着催了句。
气氛沉得压人。
等不来任何回应,时钦知道自己被逼上梁山,不做点牺牲根本过不了今晚。
他做贼心虚地扭头张望。路上只有车灯闪过,不见行人,偶尔几辆电动车“嗖”地匆匆骑过。幸好刚才怕牵手被人看见,硬把闷葫芦赶进车里,这会儿倒方便了他。
瞅准时机,时钦火速弯腰,上半身探进车里。可想象跟实际差太远,他刚凑过去,就近距离对上迟砚静得出奇的眼神,自己倒乱了方寸,心脏“咚咚咚”跳得像要撞出胸腔。他眼神一躲,手里快抓不住的表盒提醒他,再不亲下去就只能喝西北风,索性眼一闭,凭感觉朝迟砚左脸颊飞快啄了下,哪知太着急,亲出“啵”一声脆响。
那触感说不出的奇怪,他竟不反感。睁开眼,时钦在昏暗中看清迟砚那张依旧没什么变化的冷脸,眼神也依旧静得出奇。
想着亲都亲了,于是把心一横,抬起左手掰过迟砚的脸,朝他右脸颊又补了一口。一回生二回熟,时钦动作快了点,慌张却没少,亲完火速撤到车外,夜风一吹,才觉出脸上热得难受,车里没开空调就是闷啊。
“你看,我都这么亲你了,怎么可能是装的?”时钦睁着眼说瞎话,心跳如雷,别开脸嘟囔,“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就你——”
话还没说完,手腕被猛地一拽,不等他站稳,腰腹就被一股力量牢牢揽住,带得他重心前倾,整个人被狠狠掼进车里,重重摔坐在迟砚怀里。后背撞上温热的胸膛,手里的表盒也不知飞哪儿去了,时钦下意识想挣脱,刚动肩膀,下巴就被宽大的手掐紧,腰身也被搂紧,连一丝退避的余地都没,脑子一片空白。
下一秒,他眼前一黑,唇上落下片柔软,触感太轻,像羽毛蹭过,转瞬即逝。
迟砚退开些,呼吸还落在他唇角,在昏暗中盯着他惊圆的眼,低声提醒他:“要亲这里。”
时钦脑子彻底卡壳,忘了挣扎,只愣愣盯着迟砚的眼睛。
迟砚没把人放开,指腹捻着时钦下颌,轻轻向上一抬,转而掌心覆上他脖颈,虚虚一扼。
“有多喜欢?”他看进时钦的眼里,“证明给我看。”
“……”时钦完全傻了。
直到颈侧那颗痣被不轻不重地刮过,细微的疼激得他浑身一颤,这才恍然回神,被戏弄的羞恼像火星子,顷刻引爆了积压的所有憋屈,把他烧了个遍。
他已经做到这份上了!手也牵了,低声下气解释了那么多,脸也亲了两回,这闷葫芦凭什么还端着架子无视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跟折磨他的老天爷一个臭德行,看不起谁啊?
都去他妈的!
时钦几乎是自暴自弃地扑向迟砚,一把捧住迟砚的脸,不管不顾就对着那张嘴狠吻上去。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啃咬,带着豁出一切的凶劲,全无章法。
腰上的手臂骤然收得更紧,勒得他生疼,却更激起了他的反骨。他偏不服输,舌尖粗暴捅开迟砚的牙关,在里面蛮横地搅弄冲撞,察觉迟砚的舌在退避,他心头窜起一丝报复的快意,尤其尝到甜丝丝的血腥味,心头快意更盛,往深了侵略,恨不得咬断那舌头。
死闷葫芦不是要亲嘴么,他就亲到他服软认错为止!
车里很安静,只剩下渐重的呼吸,唇齿间黏腻的暧昧声响。
分不清是谁的心跳,擂鼓似的砸在紧贴的胸膛间,震得空气都颤。
……
时钦不是没和女孩子接过吻,可从没像现在这样,也太久没这么亲近过人,热度从交缠的唇舌间漫开,一点点漫过他四肢。
他强势地主导着这个吻,连自己都沉溺于这份掌控感,不自觉地攥紧了迟砚耳后的头发。亲得正上瘾,腰侧毫无征兆地一痛,他痛哼出声,吻被打断,迟砚已偏头躲开,二话不说就把他往车外推。
“操,你有病啊!”时钦腰被掐得还疼着,差点栽出去,边喘边骂,一万个不服气。
迟砚推他,他就成心向后仰,没轻没重地一屁股撞在迟砚腿上,还使劲往人身上挤。没等他撒完气,耳边一声压抑的闷喘让他瞬间僵住,自己好像坐到了什么硬实的东西,隔着布料都轮廓分明。他不禁一颤,火烧屁股般弹开,手脚并用地爬下车,原本就混乱的呼吸这下乱得更不成样。
“回去吧。”迟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平静得听不出情绪。
车门被关上,时钦又在风中凌乱几秒,紧接着脸色一变,想把自己的破嘴给锯了。他抬脚就逃,急需抽根烟压压惊,低头掏时发现两手空空,妈的表呢?只好咬牙折回去,刚抬手要敲车窗,玻璃就缓缓降下,迟砚递出那个纯黑表盒。
“……”时钦黑着脸接过来,对上那装模作样的冷脸,倒衬得自己真成了个小丑。
他不信有反应了还这么沉得住气,蔫儿坏地捉弄迟砚:“急色鬼,还要我再亲一次证明给你看么?”
迟砚没应声,抬起眼,目光沉默地锁在他湿润微肿的唇上。
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时钦冷哼一声,想起迟砚接吻时既不回应也不拒绝的古怪架势,心里莫名不爽,故意刺他:“你跟那男明星亲嘴不?他技术好还是我好?”
“把烟戒了。”迟砚蹙眉打断他,“难闻。”
“你……”时钦被这荒谬的要求堵得一噎,气极反笑,“你管不着,我就喜欢抽烟!”
“戒烟还是一套房,自己选。”话一落,迟砚升上车窗,单方面结束了这场交流。
时钦吃了个闭门羹,一大口气堵在胸口,吐不出也咽不下,终究还是扭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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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
等回去时赵萍已经睡下,他疯狂刷牙漱口,草草擦了个澡躺上床,翻来覆去死活睡不着,又坐起来点了根烟。刚吸一口,迟砚那句“难闻”就钻进耳朵,吵得要命。
死闷葫芦好意思嫌弃他?嫌难闻倒是别亲啊?还跟他亲那么久?还把他往死里抱那么紧?还不要脸地用那玩意儿怼他?最后再用房子来勾引他?
操,不就是把他当猴儿耍?一步一步逼得他情绪失控,跟个傻逼似的在这儿烦得团团转。
时钦烦躁地抽完烟,重新躺下逼自己睡觉,可脑子里乱哄哄的,心里也乱哄哄的。
他不知道,大路口那辆奔驰在路灯下停了很久,一直到夜色深透。
凌晨三点半,天还没亮,窗外只有浓得化不开的黑。
时钦摸黑爬起来,打开小手电,轻手轻脚地收拾行李,怕赵萍醒来又为他忙前忙后,给他烙饼蒸馒头。
其实没多少东西,就几身自己来时的旧衣服。赵萍手洗的那大包旧衣服对他来说算新的,他从里面挑了套厚实的冬装塞进背包,有股洗衣粉香,干干净净的,可以留着过年穿。
最重要的表怕被偷,他扔下表盒,直接把表藏进外套内袋,贴着胸口才安心。可惜旧鞋昨晚被扔了,低头见脚上崭新的运动鞋,他又有点发愣,踢了踢鞋尖,想黑色不起眼,就穿着走吧。
跨上小电驴,时钦漫无目的地骑入将明未明的天色里。
风裹着冷意往领口钻,他抬头看了眼暗沉的天,在空落落的心里跟赵萍说对不起,说自己没本事买房,老家的房子也早被法院贴了封条,他这辈子好像跟“家”犯冲;又说自己戒不了烟,以前蜷在桥洞啃着冷馒头挨冻的夜里,他全靠烟来麻痹自己,等烟屁股烫着手了才确定自己还活着。
是他太没用了,活得像阴沟里的老鼠,又窝囊又怂,见光就怕,可黑了也怕,还怕冷怕热怕饿怕疼怕死,很怕哪天死了都没人帮自己收尸,被蛆虫给吃掉。
昨晚那些乱哄哄的思绪仍在时钦脑子里转,此刻慢慢拧成了一道刺,提醒他迟砚太古怪,也太危险,总能轻易搅乱他的情绪。已经捞到了值钱的好东西,再留北城就是自找罪受。
风刮得眼睛发涩,他眯着眼把车骑得更快,心里想:有机会下辈子再见吧。
到时候,他肯定不欺负闷葫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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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川娱乐顶层,董事办公室。
“迟砚,你帮帮我。”白牧眼泪直流哭花了妆,精致的脸早没了荧幕上的光鲜,“我那天醉糊涂了,不是真的要跳楼,我以后一定听你哥的话,别雪藏我……”
迟砚垂眸翻着文件,目光没从纸页上移开半分:“公司最大的心愿,是希望你安心养病。”
“我没有病!”白牧突然拔高嗓门,疯疯癫癫笑了两声,“好,算你们狠,想毁了我行啊,让你哥来见我!不然我就闹到他婚礼上死给他看!做鬼也不放过他!”
手机在桌面震动的瞬间,迟砚拿起并接通,无视聒噪的哭喊。
“迟总,”凌默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他上午确实在珠宝店消费了八万多,全买了女士黄金首饰,跟营业员说要回老家结婚。两个定位重合在安城方向的国道上,他应该找的黑车,没留下行踪记录。”
“知道了。”
听出上司语气转淡,凌默探问:“要去追吗?”
“不用。”迟砚挂断电话,视线终于落到白牧身上,“想死,迟放婚礼那天我送你一程。现在,滚出去。”
白牧的哭腔噎在喉间。迟砚那层礼节性温和一收,压迫感扑面而来,吓得他汗毛倒竖。
他此刻才看清,原来迟砚之前全是装的,讨好迟放、给他资源,或许另有目的。这个在迟家不受宠的私生子,早把真容藏在了温顺的皮囊下,可能比迟放还狠。
没再多说一个字,白牧踉跄着退了出去。
办公室重归寂静。
迟砚抬起手,轻轻抚过下唇,昨晚被咬破的地方仍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