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刚发出去，难道，他……就来了？


    秦雪心中猛得一惊。她的双手下意识紧紧揪住了胸口，呼吸骤然加速。


    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回头。


    只见，身后的男人一袭干净清爽的丝质高定男装，俨然一副生意人的打扮，面带微笑款款朝着她走来。


    带着与生俱来的气质，与当年那一身特战装备，走着战术悬浮步的特战队长大不相同了。


    “答应我的事，还没做完，人就跑了？”男人的话里没有责备，更多的是轻快的开场白。


    秦雪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还称呼他“陆总”，还是自己的班长，顾向阳。


    “我……你……，我，不是故意的。”


    她低着头，支支吾吾了半天，心情更加紧张了起来。


    “不是之前已经，早就见过吗？还紧张什么？我当年对你很凶吗？”


    顾向阳（这里还是称呼他顾向阳吧，）话说完，走到秦雪跟前缓缓蹲下，仰头看着她。


    他刻意将说话的声音压低，放缓，早已没了当年在特战队的那样口吻，更像是哄孩子般。


    终于见到了她……


    多年不见他的嗓子里竟带着一种哽咽的沙哑。


    “几年不见，长大了。”他伸手抚上秦雪的头，爱怜得抚摸着。


    在顾向阳眼里，秦雪永远是那长不大的“夜枭”。


    “唔……班长？”


    两句话，让秦雪的鼻头一阵酸涩，眼眶开始湿润了起来。


    不同与上次在医院初次见面那般，顾向阳毫不掩饰着自己对秦雪五年来的思念。


    秦雪听着他的口吻，一下子触动了自己心里最脆弱的地方。


    五年前，当她知道顾向阳牺牲，知道那个带着自己一路成长的人再也回不来了，她的世界瞬间变得微凉。


    唯有内心仅存的那份坚持与窗台上的那盆玉露陪伴着她。


    “班长，你回来了？”秦雪的语气里带着委屈，思念，还有难以置信。


    她不懂为何在国内，顾向阳非要伪装，哪怕是在他家别墅，二人独处时吃的那顿饭。


    他完全有机会跟自己表明身份。


    他牺牲的这五年，她就像一个孤独的孩子，没了庇护。而他回来了，却没有第一时间通知，却是跟她在打哑迷……


    所有想说的话，全都化成了满心的委屈，她张开双臂一下子搂住顾向阳的脖颈哭了起来。


    “……我，我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唔……”


    秦雪趴在顾向阳的肩上哽咽得断断续续，带着赌气，恼怒，还有点责备，更多的还是思念，她嘴里嘟囔着……


    “你怎么能这样，唔……”


    “五年，唔……五年了，太久了。”


    秦雪的举动令顾向阳一时间晃了神，他的心颤了颤，眉头紧蹙，伸出手轻轻也将她拥在了怀里。


    “是我不好，难过了？”


    他也心疼，每每想起，心就疼得紧，这五年，让他彻底看清自己的心。


    这个浑身带着傲骨的小徒弟早已走进了他的心，成为了这五年里唯一能够在深夜慰籍，疗愈自己的解药。


    “嗯，难过，太难过了！”秦雪一个劲点头，哭得更凶了。


    顾向阳缓缓闭上眼，体会着这五年来所有的煎熬与思念。


    终于，他见到了她，虽然她已经为人妻。


    “小雪，原谅我，来晚了，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顾向阳问的小心翼翼，他抬眸看着不远处的邢宇锋，那凌厉的眼神几乎像是在对他发起宣战。


    邢宇锋看着秦雪痛苦的样子，她从来没为自己流过泪。在他的印象中，一滴也没有。


    很好，他费尽心机娶到手的小白兔，今天就这样奔向他兄弟的怀中。


    这算赤裸裸的明抢吧，等不了一时三刻？


    全柬国的地下诈骗集团都在找“蜂鸟”，都想他将他碎尸万段，可他现在还没死呢。


    “怎么，不是你把她带来的吗？怎么看到人家师徒相认就受不了了？拜托，对自己有点信心吧，我看秦雪挺爱你的。倒是你，对她真正坦诉心扉，表白过吗？”


    顾雨天站在邢宇锋身后，跟着一起望着不远处。


    邢宇锋一听，好像顾雨天说的没错，一段匆忙的隐婚，一段强制的爱，阴晦的表白，偷偷的给予，邢宇锋发现自己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从来没有光明正大的说爱过。


    他自嘲得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送她来的路上，他备受煎熬，秦雪也曾经察觉阻止。


    可他没听她的，是她不够爱，对自己没信心，不敢坦然面对？


    还是，他自己对她没信心？


    邢宇锋已经分不清秦雪对自己的感情，可是，自己守护了七年的“夜枭”，他在等着她归巢。


    他张开自己的掌心，又收紧，试想着在这段感情中，最终他能抓住什么，他又能剩下些什么？


    邢宇锋怔怔道：“小天，在这段不对等的感情你，我好像跟你哥没多大区别。只不过是我先下手为强了。”


    他一饮而尽手中的酒，将酒杯塞进了顾雨天的手中，他的心很疼。


    酒精丝毫不能麻痹他的神经。


    虽说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自己不能活着回去，顾向阳一定是秦雪最好的归宿。


    但，让他眼睁睁看着秦雪趴在顾向阳怀里哭泣，这种痛比杀了他还难受。


    “回国前，还是把选择权，留给她吧。”他说得很辛苦，这句话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顾雨天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邢宇锋，他就像一只被折了翼的蜂鸟，满眼都是情伤的痕迹。


    “我先走了。”


    邢宇锋说完，头也不回打算离开，他一刻也不想留在这。


    “那，回国后呢？”顾雨天下意识问他。


    邢宇锋顿了顿脚步，回答：“回国后？你觉得到时候，她还有的选吗？”


    “你别把事情想的那么坏，我来就是希望你们俩都能回的去。”


    “你们……先走！”邢宇锋拍了拍顾雨天的肩。


    顾雨天不再说话，他突然开始同情邢宇锋。


    这次，他为了肩负的责任而来。


    国家，爱人，亲人的债，都该清算了。


    “老邢，要不你也自私一回？虽然他是我哥，可我站你这边。”


    邢宇锋听着没有回头，浅浅一笑，冲着顾雨天摆了摆手。


    他快速钻进车内，发动了车子，猛地踩下油门离开了陆氏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