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然接到了方驰打来的电话：“你去哪儿了？怎么还没回来？”


    放下方驰的手机，她就自己从餐厅出来，在路上走了五分钟。


    抬眸看向前方白茫茫的路，像是望不到尽头。


    “我先回学校了。”


    “什么？怎么没跟我说一声，出什么事了吗？”方驰很惊讶，也很担心：“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昭然，你在哪儿？”


    “没事。”


    “真的没事？”


    “嗯。”


    她下意识伸手去接一片飘落的雪花，那冰凉的触感在掌心化作一滴水珠，像极了此刻眼底突然漫上来的湿意。


    雪快停了吧？


    挂了电话，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情，准备打车回学校。


    刚站到路边，就有一辆黑色古斯特停在她面前。


    她愣愣的抬眸。


    副驾车窗落下，是她的哥哥叶凛川错愕的脸：“然然，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就这么巧合的碰到他，叶昭然也很意外。


    “哥。”


    叶凛川看着她发白的小脸，拧起了眉：“不是说跟方驰一起过圣诞节？他人呢？”


    叶昭然垂下头，脸色微暗：“他……”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先上车。”


    驾驶室忽地传来一道声音。


    叶昭然掀眸看过去，开车的是哥哥的好朋友，顾洵，这辆古斯特就是他的。


    他正单手握着方向盘看着她，光影勾勒着他帅气的棱角。


    她喊了一声：“洵哥。”


    顾洵目光落在她潮湿的眼眸里，点了点头，声音低了点：“外面冷，先上来再说。”


    “好。”


    反正她也是要打车，既然遇见了就搭个顺风车。


    车厢里很暖和，内饰也宽敞舒适，跟外面仿佛隔了一个世界。


    叶凛川扭头问她：“方驰怎么没跟你一起回学校？”


    “我自己先走了。”


    她和方驰都是师大的学生，她学的新闻传播，方驰学的心理。


    叶凛川和顾洵比她大三岁，两人是高中同学，现在在清大上大四。


    车里的光线很暗，叶凛川还是看见了叶昭然微红的眼睛，而且情绪明显也是有些不对的，作为哥哥，怎么会看不出来。


    “是不是跟方驰吵架了？”


    身边所有人都知道她和方驰的关系。


    叶昭然想了想，还是说：“哥，我想跟他分手。”


    话落，车子突然一个急刹车。


    惯性让她身体往前一冲，幸好及时撑住前排座椅。


    叶凛川也被安全带勒得闷哼一声，转头就瞪向驾驶座：“顾洵，你搞什么！”


    “雪天路滑。”顾洵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目光却透过后视镜落在叶昭然的身上，见她安然无恙才收回，嗓音温淡：“前面结冰了。”


    “……”


    叶凛川嘲笑他：“技术不行就是不行，还找借口？”


    顾洵也没生气，嘴角缓缓一勾，从善如流：“你说的对。”


    叶凛川：“？”


    有点震惊的瞅着顾洵，这家伙怎么今天这么好说话，说他技术不行居然就这么接受了？


    顾洵问叶昭然：“你刚刚说什么？”


    叶凛川思绪回笼。


    注意力再次落在叶昭然身上：“对呀，你说什么？你想跟方驰分手？”


    叶昭然点头：“嗯。”


    “为什么？”


    “不想谈了。”


    “你们不是才刚在一起没多久，吵架了？”


    “不算吵架。”


    “没吵架分什么手？”叶凛川疑惑道：“你不是很喜欢他？”


    是的，叶昭然就是很喜欢方驰，除了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方驰本身就是一个优秀的人，长得阳光帅气，性格温和谦逊，学习优异，和他同学这么多年，叶昭然总看到他身边出现了很多追他的女生。


    而她和他朝夕相处，喜欢上他仿佛是顺理成章的事。


    “我知道了。”叶凛川突然咬牙切齿的说：“是他欺负你是吧？”


    叶昭然心里有点酸：“没欺负我。”


    方驰只是不喜欢她而已，既然不喜欢，她又何必继续用婚约来束缚他。


    虽然于她而言，两人之间的婚约是一种馈赠。


    可他觉得是累赘，再继续下去一点意义都没有。


    “哥，别问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不要你们插手。”


    她说的你们，叶凛川明白指的不仅是他，还有跟方驰两家的父母。


    有婚约在身，两人就算只是谈恋爱也是被关注着。


    无论谈恋爱还是分手，都会被问来问去。


    在叶凛川的心里，叶昭然虽然性格乖巧柔软，但认真起来，很多方面都是自己做自己的主，他们都左右不了她的决定。


    车里很安静。


    叶昭然头抵在玻璃上，看外面的雪景。


    开车的顾洵忽然开口：“晚饭吃了吗？”


    叶凛川有两个好哥们，一个是顾洵，另一个是周泽，两人从高中的时候就经常去叶家玩，一直到现在大四了也没断过，跟叶昭然和方驰自然都认识。


    叶昭然也是习以为常的把他和周泽都当哥哥。


    “吃了。”


    顾洵声音温和清淡：“那直接送你回学校？”


    “好。”


    话音刚落下，车突然停了。


    顾洵说：“稍等一下。”


    不等两人回应，他就已经下车进了街边的甜品店。


    没一会儿，就提了甜品和奶茶回来，他直接拉开了叶昭然这边的车门，把东西递给她。


    叶昭然怔怔地看着他。


    顾洵凝着她的脸，嘴角微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他的声音低了点：“喝点热的，吃点甜的，心情好。”


    188公分的他就这么站在雪地里，街边霓虹灯和白雪的光泽都照在他脸上，眉眼俊帅，五官精致立体，轮廓分明，冷白色皮肤被雪衬得越发白皙，凸显出了十足的矜贵公子气质，周遭风景都逊色不少。


    此时此刻，像极了一个对她充满关心的哥哥。


    她敛眸，接了过来：“谢谢洵哥。”


    叶凛川坐在副驾驶，抱着胳膊，岔着腿，动都没动一下，看表情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大家关系都熟，顾洵的举动很正常，他不会多想。


    顾洵买的是芋泥麻薯牛乳茶，很甜，很热，叶昭然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喝了两口就感觉暖和不少。


    二十分钟后，古斯特停在师大门口。


    叶昭然下来：“哥，洵哥，圣诞快乐。”


    驾驶室车窗落下，顾洵看着她：“圣诞快乐。”


    叶凛川也下了车，这一路他都没怎么说话，现在，还是要问她：“真的想好了？”


    “嗯。”叶昭然说：“哥，你别去找他，我自己处理。”


    她说的认真。


    叶凛川伸手揉了下她的兔毛帽子：“行了，知道了，快进去。”


    看着叶昭然进校门，顾洵才开车离开。


    他单手握着方向盘，看似无意道：“你觉得会不会真的分手？”


    “应该不会吧。”


    “为什么？”


    叶凛川自信的扬起下颌：“这丫头打小就喜欢跟在方驰身后跑，两人分不了。”


    顾洵忽地眯了眯眼，嗓音懒淡：“我看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