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清白

作品:《一箭一功,我用匈奴人头铺路

    张德旺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王战会问这个。


    他来之前只背了说辞,哪里知道雁门关的马有什么品种。


    “就是战马啊!”他支支吾吾地回答。


    “哦?是吗?”王战笑了:“我雁门关的战马,分为三种。一种是本地培育的蒙古马,耐力好,但冲刺力不足;”


    “一种是从匈奴人手里缴获的河曲马,高大善冲,但数量稀少;还有一种是杂交改良的新品种,我们称之为北风,兼具二者之长,乃是我军骑兵主力。”


    “不知你买的,是哪一种?”


    张德旺的额头开始冒汗了,他哪里答得上来,只能含糊道:“时日久远,草民记不清了。”


    “记不清了?”王战的笑意更浓了:“十万两白银的大生意,你说记不清了?”


    “那我再问你,交易之时,我方负责交接马匹的,是马场的哪一位管事?是姓孙,还是姓李?”


    “这……”张德旺彻底慌了,求助似的看向陈国忠。


    陈国忠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够了!”他厉声喝道:“王战,你休要在这里巧言令色,转移话题,白纸黑字的契约在此,你还想抵赖不成!”


    “尚书大人何必如此心急?”王战转头看向他:“契约自然是真的,但契约上写的,可不是战马。”


    “不是战马是什么?”


    “是骡子。”王战淡淡地说道。


    “骡子?”满朝文武都愣住了。


    “没错,就是骡子。”王战朗声道。


    “去年冬,雁门关大雪封山,我军后勤补给困难。这位张大善人,主动提出愿意捐赠我军一批粮草,以解燃眉之急。”


    “臣感激不尽,无以为报,便做主将关内淘汰下来的一批拉货的骡子,折价卖给了他。”


    “当时双方约定,这批骡子作价十万两,但这十万两,张善人并未支付,而是直接用来在关内采购粮草,捐给了我军。”


    “此事,我雁门关后勤总管刘勋,有详细账目可查!”


    “一派胡言!”张德旺急了:“你这是血口喷人!”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一查便知。”王战的目光变得锐利:“我倒想问问你,你花十万两银子买的战马,如今在何处?”


    “可敢牵出来让大家瞧瞧,到底是马,还是骡子?”


    张德旺瞬间面如死灰。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喧哗。


    一名禁军统领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跪地禀报道:“启禀陛下,殿外有大批商人求见,为首的自称是四海商会的总管,说有天大的要事,要面呈陛下!”


    皇帝眉头一皱。


    四海商会,那可是大夏数一数二的大商号,其影响力遍布全国。


    “宣。”


    片刻之后,一个胖得像球一样的身影,带着十几个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的商人,走进了太和殿。


    来人正是刘勋。


    他一进殿看都没看那些目瞪口呆的官员,直接噗通一声跪在了王战面前,哭得惊天动地。


    “老大,您受苦了啊,小的来晚了!”


    这一声老大,叫得满朝文武眼皮直跳。


    王战也是一头黑线,这家伙,演得也太过了。


    “刘勋!”皇帝沉声喝道:“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竟敢在此喧哗!”


    刘勋这才像是刚看到皇帝一样,连忙转过身磕头:“草民刘勋,叩见陛下,草民不是有意喧哗,实在是听闻我家将军蒙受不白之冤,心急如焚啊!”


    “哦?有何冤屈,你且说来听听。”皇帝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兴趣。


    “陛下!”刘勋从怀里掏出一本厚厚的账册,高高举起。


    “这是我雁门关与各大商号往来的所有账目,上面清清楚楚地记载着,王将军非但没有贪墨一分一毫,反而自己掏腰包,垫付了军饷超过五万两!”


    “他还组织降兵家眷,成立毛纺工坊,织出的毛毡布匹,通过我们商会销往全国,其所得利润,全部充作了军资!”


    “不仅如此!”刘勋一挥手,身后一名商人出列,呈上一个木匣。


    “陛下,这是我们京城十三家最大的商号,联名写下的万民书!”


    “王将军坐镇雁门关,使得北境安宁,商路通畅,我等获利良多。”


    “我等感念将军恩德,愿共同捐出白银五十万两,充入国库,只求陛下明察秋毫,还王将军一个公道!”


    五十万两!


    这四个字,像一颗炸雷,在大殿中炸响。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连龙椅上的皇帝,瞳孔也猛地一缩。


    大夏一年的国库收入,也不过几百万两。这五十万两,可是一笔泼天的巨款!


    陈国忠的脸,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那是一种灰败的死气。


    他们指控王战贪了十万两,结果人家转手就拿出了五十万两要捐给国家。


    这已经不是打脸了,这是把他们的脸按在地上,用钱反复地碾压!


    刘勋看着陈国忠那副死了爹的表情,心里爽开了花,嘴上却还在继续补刀。


    “陛下,草民还有一事不明。”他转向那个已经瘫软在地的张德旺。。


    “这位张老板,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江南来的商人。可据草民所知,此人乃是京城有名的地痞无赖,几年前就因为设局诈骗,被京兆府打断了腿。”


    “不知他这腿是什么时候好的,又是怎么摇身一变,成了江南巨富的?”


    “还有。”刘勋的目光,幽幽地转向了兵部尚书陈国忠:“草民听说,这位张老板,是陈尚书一位远房外甥的门客。”


    “不知尚书大人,对此事是否知情呢?”


    诛心!


    句句诛心!


    陈国忠的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大殿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皇帝的身上。


    皇帝看着殿下跪着的刘勋和那些商人,又看了看那本厚厚的账册,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王战身上。


    这个年轻人从头到尾,都只是平静地看着。


    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但他布下的这个局,却将所有对手,都算计得死死的。


    皇帝忽然笑了。


    他站起身走下龙椅,亲手将王战扶了起来。


    “王爱卿,受委屈了。”


    这一声王爱卿,宣告了这场交锋的最终结局。


    王战没有说话,只是对着皇帝,深深一揖。


    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转过身,脸色瞬间变得冰寒刺骨。


    “刑部尚书,御史大夫,你们两个还有什么话说吗?”


    两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汗如雨下。


    “至于你。”皇帝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兵部尚书陈国忠的身上。


    “身为兵部主官,教子无方,识人不明,纵容朋党,构陷忠良。朕看你这个尚书,也不必再当了。”


    “来人!”


    “将陈国忠、张德旺,以及所有涉案人员,全部打入天牢,严加审问!”


    “朕要看看,他们的背后,到底还藏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