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匈奴不渡雁门关

作品:《一箭一功,我用匈奴人头铺路

    当王战七人迎着晨曦,重新踏入北境大营的辕门时,迎接他们的,是死一般的寂静,以及数百双通红的眼睛。


    没有欢呼,没有呐喊。


    那些留守的兄弟们,只是默默地站在道路两旁,看着他们七个,看着他们身上尚未干涸的血迹和满面的风霜。


    一个士兵突然抬手,朝着王战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哗啦!


    仿佛是一个信号,道路两旁所有的士兵全都挺直了胸膛,抬起了手臂。


    无声的军礼,重于千钧。


    王战翻身下马,他看着这些熟悉或陌生的面孔,看着他们眼中的敬佩、悲伤与信赖,胸中一股热流涌动。


    他走到队伍最前方,郑重地,回了一个军礼。


    “兄弟们,我们回来了。”


    一句话,让许多铁打的汉子,当场泪崩。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老赵和张奎他们能瞑目了!”


    压抑许久的悲伤,终于在此刻释放。


    整个大营,哭声一片。


    孙大牛这个平日里最爱咋呼的莽汉,此刻也只是默默地搂着几个相熟的兄弟,用蒲扇般的大手,一下一下地拍着他们的后背,虎目之中泪光闪烁。


    这场迟来的祭奠,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


    午后,镇南王带着李承乾和永安,悄然来到了王战的营帐。


    帐内没有外人,镇南王也没有摆王爷的架子,他随意地坐下,拿起桌上的水囊,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碗水,一饮而尽。


    “解渴。”他抹了抹嘴,笑呵呵地看着王战:“听说你们几个昨天晚上出去打了趟猎,收获如何啊?”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李承乾和永安却都听懂了,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王战身上。


    孙大牛嘿嘿一笑,正想开口吹嘘,被李四在背后捅了一下,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


    王战神色平静,他知道,什么都瞒不过眼前这位老王爷。


    “回王爷,昨夜风高,乱风坡下,有一头恶狼挡道。”王战的声音不带波澜,


    “那狼凶得很,已经伤了不少人,末将几个怕它日后为祸,就顺手宰了。”


    “哦?宰得干不干净?”镇南王饶有兴致地追问。


    “挫骨扬灰,连根毛都没剩下。”


    “哈哈哈哈!”镇南王抚掌大笑,笑声中满是快意。


    “好,好一个挫骨扬灰,本王就喜欢你这股利落劲儿!”


    他笑声一收,眼神变得意味深长:“不过啊,这事动静不小。我估计用不了多久,朝廷就会派人来查。到时候,问到你头上,你打算怎么说?”


    王战坦然迎着他的目光:“末将自有说辞。”


    “不必那么麻烦。”镇南王摆了摆手。


    “我已经替你想好了。从昨天下午到今天早上,你一直跟本王和世子在我的大帐里,商议北境防务,彻夜未眠。我们帐中所有亲卫都可以作证。”


    王战心头一震。


    他没想到镇南王不仅默许了他的行动,甚至连后路都替他铺好了。


    这份情,太重了。


    “王爷……”


    “不必多说。”镇南王抬手止住了他的话:“魏云是我兄弟,你替他报了仇,就是我镇南王府的恩人。我保你,天经地义。”


    他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换上了一副凝重的神情。


    “王战,杀了魏琛只是了结了私仇。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大仗。”


    帐内的气氛,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匈奴人。”王战吐出三个字。


    “没错。”镇南王点了点头,眼神锐利。


    “呼延赞这次吃了大亏,折损了数千精锐,以匈奴人睚眦必报的性子,绝不会善罢甘休。”


    “更重要的是,冬天要来了。”镇南王的声音沉了下去。


    “草原上,一场大雪就能冻死成千上万的牛羊。没有粮食他们就得死。所以,他们一定会南下,拼死一搏,抢掠过冬的口粮。”


    李承乾在一旁补充道:“我们截获了匈奴的密报,呼延赞已经向匈奴单于求援,他们的大军正在向边境集结。这一次,规模远胜以往,怕是不下十万之众。”


    十万!


    这个数字,让孙大牛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北境大营满打满算,能战之兵也不过三万。


    魏琛一死军心动荡,如今真正能拉上战场的,恐怕两万都不到。


    以两万疲敝之师,对抗十万如狼似虎的匈奴王庭大军,这仗怎么打?


    “王爷,朝廷的援军呢?”李四皱眉问道。


    镇南王和李承乾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一丝苦涩。


    “朝廷。”镇南王叹了口气,声音里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奈。


    “如今的朝堂,已经不是二十年前的朝堂了。皇上年迈沉迷丹道,不问政事。朝中大权,旁落到了几个奸相手中。”


    “那些人只顾着党同伐异,争权夺利,谁会真正关心这北境的死活?在他们看来,只要战火烧不到京城,死多少边军,丢多少土地,都无所谓。”


    “魏琛为什么敢弑父夺权,勾结外敌?就是因为他在朝中有人撑腰!”


    “如今魏琛死了,那些人只会觉得是我们镇南王府在清除异己,扩张势力,非但不会派一兵一卒的援军,怕是还会在背后捅刀子,巴不得我们跟匈奴人拼个两败俱伤。”


    这番话,如同一盆冰水,从众人头顶浇下。


    孙大牛气得脸都涨成了猪肝色:“这帮天杀的狗官,他们就不怕匈奴人打进关内,把他们的祖坟都刨了吗?”


    “所以。”镇南王最后看向王战,目光灼灼,带着一丝托付的意味。


    “这场仗,我们只能靠自己。你王战就是这北境最后的屏障。你守得住,大魏的北疆就安稳。你守不住……”


    他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那未尽之语。


    孤军奋战,内无粮草,外无援兵。


    这几乎是一个必死的局。


    帐内,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王战缓缓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块投入冰湖的巨石,激起千层浪花。


    “王爷放心。”


    “他来十万,我便杀他十万。”


    “只要我王战还有一口气在,匈奴的马蹄,就休想踏过雁门关半步!”


    镇南王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看着他那双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眼睛,许久,他欣慰地笑了。


    “好,本王没看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