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要去最危险的地方

作品:《一箭一功,我用匈奴人头铺路

    王战动了。


    他推开还想说什么的赵铁牛,迈开脚步,重新走回屋子中央。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


    赵铁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这个犟驴再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


    那个叫魏琛的年轻将领,手依旧按在剑柄上,眼神冰冷,只要王战再有一句不敬,他便会毫不犹豫地拔剑。


    王战一直走到魏云面前三步远的地方,停下。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挺直的脊梁,猛地弯了下去。


    这是一个标准的军中躬身礼。


    “新兵王战,愿为将军麾下十夫长!”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无比,掷地有声。


    赵铁牛长长地松了口气,整个人都快瘫了下去,还好,这小子总算开窍了。


    魏琛的眉头皱得更紧,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和轻蔑,觉得王战这前后的转变,不过是趋炎附势的把戏。


    魏云的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


    他只是看着王战,等着他的下文。


    王战没有抬头,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姿势。


    “王战有一请求!”


    “说。”


    “请将军将我,将我的十人队,调往最危险的地方!”


    王战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杀气。


    “我要杀匈奴人!”


    “我要用他们的血,来祭奠碧玉城死去的五百三十二名弟兄!”


    “我要让他们知道,我大乾的兵,不是能白白牺牲的!”


    “只要能杀敌,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眼睛里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整个破屋点燃。


    那不是请求,那是一头受伤孤狼的嗜血宣言。


    魏云看着他,终于,那张如古井般波澜不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好!”他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王战的肩膀。


    “哈哈哈,好!”


    魏云大笑起来,笑声洪亮,充满了欣赏和满意。


    “有此血性,才是我大乾的好男儿!”


    “本将,准了!”


    他收回手,脸上的笑意敛去,换上了一副统帅的沉稳。


    “不过,不急于一时。”


    魏云的目光扫过王战满是伤痕的身体。


    “此番大战,我军虽胜,但匈奴主力尚存,只是元气大伤。”


    “他们就像被敲断了牙的野狼,短时间内,不敢再轻易南下。”


    “边境,会有一段难得的安宁。”


    他看着王战,语气变得语重心长。


    “你当务之急,不是去寻死,而是养好伤。”


    “然后,去见见你的兵。”


    “一个十夫长,手下有十个兵。他们是你的手足,也是你的利刃。”


    “你要做的,是让他们信你,服你,愿意跟着你上阵杀敌。”


    “把他们拧成一股绳,这比你一个人冲上去砍杀百人,更有用。”


    魏云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浇熄了王战心头的部分燥火,却也点明了一条更清晰的路。


    王战沉默了,他想起了李绝,那个连长矛都握不稳的新兵,最后却敢于冲向匈奴人的弯刀。


    团结手下,凝聚人心……


    这比单纯的格斗技巧,是更高级的学问,也是前世身为警察队长的他所擅长的。


    “末将,明白。”王战再次躬身,这一次,是心悦诚服。


    “很好。”魏云满意地点了点头,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一股安抚和信任的力量。


    “去吧,赵铁牛会带你安顿下来。”


    “你的兵,明日会到你的帐下报道。”


    说完,魏云不再停留,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破屋。


    魏琛冷冷地扫了王战一眼,也紧跟着离去。


    屋子里压抑的气氛,随着两人的离开,瞬间消散。


    赵铁牛长出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我的亲娘咧,王战兄弟,你可真是真是让老哥我开了眼了!”


    他看着王战,眼神里又是后怕,又是佩服。


    “你小子,是天生当兵的料!”


    ……


    营帐外的夜风,带着草原的寒意。


    魏云走在前面,高大的身影在火把的映照下拉得很长。


    魏琛跟在身后,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


    “义父。”


    魏云脚步未停:“说。”


    “此人桀骜不驯,反复无常,先是顶撞于您,后又卑躬屈膝,我看他心术不正,难堪大用。”


    魏琛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您为何还要擢升他,甚至……”


    甚至对他如此看重。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


    魏云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自己的义子。


    “琛儿,你看错了。”


    “他不是反复无常,而是有自己的血性和准则。”


    “他顶撞我,是因为他把碧玉城的五百袍泽,当成了真正的兄弟,他为他们的死感到不公和愤怒。”


    “他后来愿意低头,不是卑躬屈膝,而是他明白了,只有手握权力,才能更好地为那些死去的兄弟报仇。”


    “他的愤怒,他的隐忍,他的杀意,全都指向一个目标,匈奴人。”


    “这样的人,不是心术不正,而是最好用的一把刀。”


    魏云的目光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


    “一把能饮血的绝世好刀。”


    魏琛愣住了,他没想到在义父眼中,王战竟有如此高的评价。


    “可是……”


    “没有可是。”魏云打断了他,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从今天起,你派人把他给我看好了。”


    魏琛心头一凛:“义父的意思是……监视他?”


    “是看护,也是观察。”魏云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尤其是他如何操练手下那十个兵,事无巨细,我都要第一时间知道。”


    魏琛的心,猛地一沉。


    这种程度的关注,已经超出了寻常的范畴。


    他忍不住问道:“义父,您究竟想做什么?”


    魏云重新转过身,望着远处连绵的军帐,火光点点,如繁星落于大地。


    “我想看看,这把刀,究竟有多锋利。”


    “如果他真是一块璞玉,我不介意,亲自雕琢他。”


    “我虎威营需要这样的人。”


    “我大乾也需要这样的人。”


    栽培!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魏琛的脑海中炸响。


    他跟在魏云身边多年,从未见过义父对哪个年轻人,有过如此明确的栽培之意。


    即便是对他自己,也多是严厉的敲打和磨炼。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从心底涌了上来,有些酸,有些涩,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嫉妒。


    他看着魏云坚毅的背影,将所有的情绪都压了下去,脸上重新恢复了恭敬。


    “义父说的是。”魏琛躬身应道。


    “此人虽出身低微,但悍不畏死,箭法超群,确是一员猛将。”


    “若能得到义父的悉心栽培,假以时日,定能成为我虎威营的一柄尖刀,为我大乾开疆拓土。”


    “孩儿,明白了。”


    “明白就好。”


    魏云的声音传来,听不出什么情绪。


    “去办吧。”


    “是。”魏琛躬身领命,看着魏云的身影消失在主帅大帐的帘幕之后,这才缓缓直起身。


    他抬起头,望向王战所在的破屋方向,夜色深沉,什么也看不见。


    但他的眼神,却变得无比复杂和冰冷。


    王战,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龙,还是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