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配合，我一定配合，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误。”陈岩石又急又恼。


    “好，我可以告诉你，蔡成功、郑西坡，还有他儿子郑胜利，已经涉嫌危害国家安全。


    而在我们的调查过程中，发现你也牵涉其中。”工作人员说道。


    “这不可能！”陈岩石满脸震惊，“我是个老D员、老革命，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你应该明白，没有确凿证据，我们是不会把你带回来的。”


    “那就把证据拿出来啊！”


    让陈岩石始料未及的是，对方不仅真的拿出了证据，而且还是他根本无法辩解的铁证。


    其中包括蔡成功在外网上发布的视频，还有郑西坡的供词。


    这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话还没说完，陈岩石一口气没上来，怒火攻心，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向后倒了下去。


    祁同伟接到高育良电话时，正在吃自助餐，得知陈岩石吐血送医的消息。


    这种令人振奋的消息，祁同伟自然高兴。


    不过事情远没有结束。


    随着侯亮平带队根据举报材料深入调查陈岩石，发现这位老领导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当然，那些问题严格来说也不算什么特别严重的错误。


    至少对原汉东省人民检察院常务副检察长来说，不算什么大问题。


    但问题在于，陈岩石平日里把自己塑造得太过正直无私、高大伟岸，如今一对照，问题就变得严重了。


    尤其是其中两起案件，经侯亮平查证后，确实是冤案错案！


    而这其中的错误，有一部分确实与陈岩石的主观判断、个人好恶以及他的固执态度有关。


    更糟的是，当年他对这两人判得很重，这就成了大麻烦。


    不用多问，从接完电话后祁同伟的表情就能看出，他此刻的心情格外轻松。


    刘珊也好，安然也罢，都能明显感受到他情绪的变化。


    “祁大哥，有什么喜事这么开心啊？”刘珊忍不住开口问道。


    “确实有件好事。”祁同伟笑着回应，“不过这里不方便说，你们吃好了吗？吃好了咱们边走边聊。”


    “我吃完了。”刘珊说。


    “我也吃完了。”安然也回应道。


    等三人走出餐厅，祁同伟才缓缓道出他和陈岩石之间那些纠葛。


    反正这事迟早会被知道，尤其是刘珊那边肯定也会听说，还不如主动说出来。


    “刚收到消息，那个姓陈的触犯了国家安全法，在接受调查时突然咳血昏迷，已经被紧急送往医院急救了。”祁同伟微笑着说，“你们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开心了吧？”


    “这人也太虚伪了，怎么能这样啊！”刘珊自然也是义愤填膺，“祁大哥你这么出色，他们居然说你居心叵测，谁听说过冒着生命危险跟毒贩搏斗的人会有别的意图啊！”


    “对啊，祁大哥，没想到你当年立功的背后还有这种事，那个人实在太卑鄙了！”安然也满脸愤怒，“你当时可是被毒贩连开三枪，差点就没命了啊！”


    “哼！依我看，那个陈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刘珊一边说着，一边亲昵地挽住祁同伟的手臂，“她要是真的爱你，就应该顶住家里的压力，而不是选择家人抛弃你。”


    “祁大哥，我也觉得珊珊说得有道理。”安然也顺势挽住祁同伟的另一条胳膊，“真正的爱情是能够承受任何压力和阻碍的，不会给自己找退缩的借口。”


    正说着，祁同伟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一看，还真是说谁谁就来电话了，竟然是陈阳打过来的。


    这个号码原主一直保存着，但从没拨打过。


    祁同伟从原主的记忆里也清楚，原主曾经多次拿着大学时候的照片，盯着这个号码发呆。


    但在祁同伟看来，发什么呆啊，根本没必要。


    既然当初她没有选择自己，而是选择了家庭，这种女人就不值得再去念念不忘。


    “我是祁同伟，请问你是哪位？”祁同伟接起电话问道。


    “祁……祁同伟，你……你还好吗？”电话那头传来陈阳迟疑的声音。


    “陈阳，如果你是想问你父亲的事，可以直接说。”祁同伟语气冷淡。


    如果是原主，恐怕很难做到如此决绝，但现在的祁同伟早已不是原来的祁同伟。


    “我……”


    “我可以告诉你，我刚刚接到通知，陈岩石在接受国A调查时吐血昏迷，现在已经住院治疗。”祁同伟语气冰冷地说，“你们家的事，过去跟我没关系，现在跟我没关系，以后也别想扯上我。”


    说完，祁同伟根本不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电话，把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京城这边，陈阳得知父亲住院的消息后，立刻慌了神，想回汉东探望。


    可刚请完假回到家，就被她的丈夫拦住了。


    “你想去哪儿？”


    “我爸住院了，我要去看看他。”


    “哪儿都不许去，给我老实在京城待着！”


    “为什么？”


    陈阳震惊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却从他脸上看不到平时在人前表现的那一点点温柔。


    “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和家里有任何接触，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孩子想想。”


    在陈阳错愕的目光下，她的手机和提包被没收了，人也被限制在家里不得外出。


    屋里有佣人盯着，门外还有人看守，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其实不只是陈阳，当陈海得知父亲住院的消息后，也想赶去看望，却同样被拦了下来。


    “陈海，你现在必须留在家里，哪儿都不能去。”陆亦可拦住了他。


    “亦可，我父亲住院了，吐血昏迷，情况很严重，我必须去看看。”陈海焦急地说道。


    “对不起，上级没有下达指令之前，你不能离开。”陆亦可摇了摇头，“陈海，你知道我们的规矩，别让我为难。”


    “陆亦可，我爸可能都快不行了，我就不能去见一面吗？”陈海愤怒地说道。


    陆亦可那一刻确实有些动摇，但一想到陈家目前的处境，她只能强压下情绪，继续挡在他面前。


    “对不起，没有上级的命令，你不能离开。”


    “你！”陈海气愤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当陈岩石的消息传出去后，不少人欣喜若狂，简直高兴得不得了。


    尤其是那些消息灵通的圈子，纷纷议论陈岩石虚伪做作，嘴上一套，背地里又是另一套。


    平日里总把人民、国家、组织挂在嘴边，还喜欢标榜自己一身正气、廉洁奉公，结果竟是这般模样？


    活该！


    如果说陈岩石出事后，除了陈家人情绪低落外，还有一个人也同样是心绪难平。


    “瑞金书记，这些都是目前查出的一些问题。”侯亮平刚向沙瑞金汇报完初步调查情况，“其实大部分问题并不严重，但也确实存在。”


    “真正棘手的是那两起冤假错案，相关人员现在还在服刑，如果要深入调查，必须提审，而这会对陈老造成严重影响。”


    沙瑞金一边听着侯亮平的汇报，一边粗略翻阅着手中的调查材料，脸色十分凝重。


    其实对于陈岩石被举报的事情，包括那两起冤案，他并不太在意。


    他身居要职，权力在握，类似的风波也不是第一次见，称不上什么大事。


    真正让他感到棘手的是陈岩石怎么会牵扯到国家安全问题，这才是最麻烦的地方。


    更关键的是，陈岩石是他的贵人，可以说没有陈岩石就没有今天的沙瑞金。


    而且还是他亲自邀请陈岩石去常委会讲课，结果讲课的人竟然涉嫌危害国家安全？


    沙瑞金已经能预料到，这件事势必会被一些人拿来大做文章，甚至成为攻击他的利器。


    毫不夸张地说，他未来的仕途虽然不至于因此断送，但肯定也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别的不说，单是一个用人不当，就足以让上级领导对沙瑞金产生意见。


    “侯亮平，我一开始就跟你讲过，无论是什么人，只要触犯了法律，有确凿证据，就必须依法处理。”沙瑞金压下心中的烦躁和不安，“该怎么查就怎么查，不要有任何顾虑。”


    “明白！”侯亮平立刻挺直了身子。


    然而他接下来的调查工作很快遇到了阻碍，不是有人刻意阻挠，而是调查本身陷入了僵局。


    “侯局……”方远正准备汇报。


    “我只是临时负责人，别这么称呼。”侯亮平打断道。


    方远心里想，以前也没见你这么较真，但嘴上还是顺势改了口。


    “侯处，陈岩石在大风厂那边的事情牵扯到了蔡成功和郑西坡。”


    “问题是他们一个已经逃走，一个被国A带走，我们根本没法查。”


    “那就先查大风厂的其他人，包括以前的员工，还有财务人员，对了，还有蔡成功的司机。”侯亮平不愧是专业出身，思路非常清楚。


    “大风厂原来的会计和蔡成功的司机，已经被接手的山水集团辞退。”安旎接过话头，“现在根本找不到人，调查难以推进。”


    “那就去山水集团！”侯亮平果断下令。


    “是。”